第36章 胡家子更名換姓
不同於那次二狗被驅邪,那時候真正的二狗已經死了,被祛除的「邪異穢物」簡直相當於整個二狗的體量。
而胡家的大孫兒胡邁的生命並沒有被中斷,這也就意味著他依然是他自己,需要祛除的只是那些外來的額外邪異。
這些污泥狀的穢物聚合成一團,形成了一個膠泥質怪物,放在二狗前世盛行的影視遊戲作品中,可稱作史萊姆、膠質怪等,但卻比那些怪物要恐怖的多。
龐師娘可以把這些邪魔遺留炮製成有益的寶物,但二狗卻沒有那種本事,他還沒有來得及學到,暫時也沒有那個心思去學習。
故而二狗只能選擇使用最基礎的手法對這些穢物進行無害化處置,當然,還添加了一些獨屬於二狗自己的手法。
首先是爆裂的雷霆之力將那穢物的本質解離成散漫的泥糊,驅散了它的蔓延本能,然後無數的炭火被堆在上面,點燃。
毫無疑問,烈焰是淨化邪崇最有效的常規手段,沒有之一。
最後,二狗又為在場的每一個人提供了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電療」服務,讓他們在突如其來的麻痹當中好好的反思了一下,其中很有幾個意志不夠堅定的倒霉蛋重溫了一遍兒時的「歡快時光」——濕褲襠。
不過縱然遭受了如此大的驚喜,卻沒有人有任何怨言,他們無不對二狗報以感謝,只因他們認為自己得到了「淨化」。
當然,真正應該感謝二狗的卻是胡里長一家,胡家大孫兒胡邁在經過二狗的驅邪處置之後,卻是變得比先前靈動活潑了許多,更是顯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聰慧。
他甚為乖巧的與自己的祖父、父母以及其他親戚一一見禮。然後胡邁對著二狗一稽在地,口稱道:「無知小子胡邁叩謝恩公救命之誼,此番恩德無以為報,願為恩公牽馬墜蹬,常隨左右。」
實際上胡邁自來就很聰明,否則他的父母也不至於願意找那劉秀才為他起名賜字,而在他被邪崇糾纏的這段時間裡,胡邁就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知道自己正在處於危機之中,卻不能控制自己去求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絕路。
那些窺視他的邪魔的低語更讓他明白如果自己徹底沉淪,那麼他和他的父祖親人將會遭遇什麼樣的厄運。
胡邁很清楚一件事情,哪怕他已經被二狗驅邪成功,卻也只能暫保一時之平安,那些潛藏於陰影中的怪物絕不會放過他這個無意中拋卻了庇護的可憐靈魂。
而祖父的告誡以及二狗的強力表現,讓這個聰明的孩子差不多明白,若他想要真正的擺脫那令人絕望的威脅,關鍵卻還是要落在二狗乃至二狗身後的鎮山太保身上。
二狗皺著眉頭看著伏地的胡家大孫兒,道:「胡家小哥兒,你且先起身。」
待得胡邁站起身來,二狗盯著他的眼睛,忽然說道:「天王蓋地虎?」
不想那胡邁一臉的茫然,卻是讓二狗有些失望。
他再道:「宮廷玉液酒?大錘八十?奇變偶不變?」
胡邁有點驚惶的說道:「恩公所說之言過於深奧,小子實在聽不明白。」
二狗嘆了口氣道:「罷了!是我想多了。不過我看小哥兒你做派溫文,談吐不凡,莫非是上過學的?」
胡邁道:「小子受家母教誨,識了幾年字,又在鎮上劉師處讀了兩年私塾,只能算是初學。」
二狗當然知道能去鎮裡上私塾的孩子都是有些才氣的,差不多就是秀才種子,這樣的孩子轉去做廟童無異於暴殄天物。
二狗道:「小哥兒你既然進過學,自然也算是有師長傳承的讀書人,他等如何不知伱這年歲未到,才氣不足,是不得取名冠字的麼?!」
胡邁有些猶豫,略微思量之後才實話實說道:「非是劉師之過,而是劉家有一位千金小姐,乃是一等一的好才氣,她嫌小子舊名太埋汰,故而好心為俺取一堂正之名。也是俺過於貪慕虛榮,故而才有此一劫。」
這小子倒是個能說會道的,二狗又問道:「你知道取名的後果了?」
胡邁有些驚懼的說道:「以前不知道,經過此劫後,卻是明白了其中的因由。」
「哦?你且說說是何因由,又是如何知道的?」二狗聞言卻是忍不住追問道。
胡邁看了看自家的親輩,長聲道:「這些時日,俺一直受那邪崇侵害誘惑,它常常於俺耳邊低語,雖害俺不淺,卻也泄露了不少秘聞於俺。
俺們鄉間小兒自幼只取賤名,雖不登大雅之堂,卻能消災避難,邪崇不近。
這是來自受先祖先賢的長存浩氣的庇佑。
而被冠名賜字者,卻會失去這種庇佑。自來唯有讀書有成,正氣浩然的英傑之士,才有資格被長輩冠名賜字。
俺只是一介初學蒙童,無有脫離庇護之能,貿然冠名取字,豈不是自尋死路!」
在場的大部分人其實都沒有聽懂,他們只是再次確認了一件一直以來的民間風俗,賤名好養活。
也有一些明白人知道了更深刻的道理,沒事兒別特麼學那些讀書的秀才亂取名號,真的會死人的。
二狗看胡邁侃侃而談,頗有些風貌,卻是有些顧忌和詫異,他問道:「胡家哥兒,你多大了?」
胡邁尚未作答,胡里長早已接話道:「俺大孫兒乃是丁卯年(公元1087年)生人,虛歲十二。」
二狗只看著那胡邁道:「胡小兄弟,你這等進學之士前途廣大,如此貿然改投廟宇作童兒,豈不是明珠暗投?」
胡邁道:「小子性命尚且不保,更有連累家人之嫌,何談前途之說。俺自投恩公廟中,一來苟全性命,二來不至因邪崇禍及家人,有此兩條,作童兒足矣。
況且恩公之談吐也非凡俗,說不得俺正入了運道也說不定呢。」
當下胡邁並及家人再三懇求,二狗推卻不過,只好暫時收了這個跟班。
只是二狗卻道:「胡家哥兒,你要入我師廟中,有一言當先說下。你這本名字卻是招災的根源,實不能用了。你須得更名埋字,以賤名或道號取代,如此方得安穩。你可應的?」
胡邁尚未說話,他的母親早已紅腫著眼睛連連喊道:「應的!應的!只要能保俺兒的平安,一切都應的!俺的兒啊!都怪為娘的不知輕重,饒你與那奴娘做耍,卻是坑苦了俺們!嗚嗚嗚——」
那胡邁聽得母親痛哭,卻是有些情動難耐,只是卻不得不強忍著心中的悲意。
二狗看著胡邁道:「胡家哥兒,此事須得你自己誠心誠意,別人說得不算。若你非情願更名,便是改了名號也是無用。
你自己要想清楚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