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打架時要注意,莫傷了座駕
二狗也不是甚任憑他人廝罵的麵人兒,他吃那范屠戶幾番辱罵,卻是有些火起,怒道:「你這屠狗販肉的腌臢潑才!何敢如此猖狂口臭!俺若不給你吃些教訓,怕是做不得穩人哩!」
說罷二狗矮身一個箭步搶到范屠戶馬前,手中銅刈徑直掃向戰馬前蹄。
范屠戶一個不防,頓時大吃一驚,連忙猛拽韁繩,卻引戰馬人立而起,恰恰躲過了那斷蹄之厄。
范屠戶驚怒交加的喝道:「直娘賊!你這廝好不講究!竟要壞俺坐騎!端底是不當人子!」
這范屠戶的驚怒卻是有些緣由的,蓋因大宋國土先天上便與前朝相比有所不足,北方燕雲十六州和西北河套地區,這兩大華夏產馬地都未曾入手,以至於整個北宋一直處於戰馬缺乏的窘迫狀態。
從而也導致了民家的馬價高的出奇。
我們可以拿北宋時期最常見的三種畜力馬、牛、驢的價格做一個對比。
首先是牛,主要是作為耕牛存在,由於官方對耕牛的價格進行了嚴格的限制,導致耕牛的價格有些偏低,北宋初年一頭耕牛隻能賣兩貫錢,但是殺了耕牛賣肉的話,卻可以賣到二十貫以上,十倍利潤之差,裡面的問題自不用多說。
便是二狗此時所在的哲宗時期,一頭上好的耕牛也不過能賣到七八貫錢,而牛肉的價格卻已飆升了十倍不止。
如這等百倍的利潤之差,也怪不得江湖上盛行造畜之術。
再說驢子,驢的價格倒是比較穩健,按照品相不同,大約在十幾貫到四五十貫不等,既不虛高,也不過分貶低,完全反應了其本身所應有的能力價值,這個價值不限於工作能力的價值和肉用的價值。
而馬匹的價格就比較恐怖了。
我們都知道古代的馬匹主要分為役用馬和戰馬兩種功用。
所謂的役用馬就是那種用來拉車、耕地、馱負貨物的馬匹,作用跟牛和驢子沒甚差別。
而戰馬就是士兵們騎著上戰場衝鋒陷陣的馬中精英。
役用馬在北宋建國時也就比驢子稍微高一點,但是隨著宋朝軍隊幾番與北方的遼國交戰失利,尤其是在騎兵方面吃了很大的虧,戰馬的價格卻是急速飆升。
尤其是澶淵之盟後,遼國故意控制輸往宋地的馬匹的價格,卻讓戰馬和役用馬的價格都達到了一種令普通人難以承受的地步。
比如普通的役用馬,便是在這哲宗時期也少有低於百貫的,品相好的役用馬更是直接當做低等戰馬來賣,直可賣價數百貫。
再往上就是真正的戰馬,差些的幾百貫,品相好些的近千貫,若是有那賣相神駿的戰馬,便是幾千貫也有的。
比如【水滸傳】中出現過得有名戰馬,如呼延灼的御賜【踢雪烏騅】馬,便可值得幾千貫;而曾頭市那史文恭搶奪去得寶馬【照夜玉獅子】,便是萬貫乃至十萬貫都打不住。
在宋朝形容一個人富有,常稱讚其有萬貫家私,比如那西門大官人就是如此,似這等人物若是養得一匹好馬,那麼這好馬的價值足以頂得他近半家產。
說句不客氣的話,這戰馬在宋代,就相當於現代社會百萬富豪的超跑轎車,千萬富豪的私人飛機,億萬富豪的萬噸豪華遊艇,真箇折損了那絕不僅僅是肉痛的問題。
似范屠戶這般人物的家資,說不得還比不上那陽穀縣城的的西門大官人呢,他卻養了兩匹好馬,可見他絕對是個真正的愛馬之人。
當然范屠戶罵他「不當人子」,也不僅僅是心疼自己的寶貝,更因為時下里的一般江湖爭鬥,便是那最惡毒的山賊劫匪,等閒也不會對大牲口尤其是馬匹下手。
大伙兒廝混江湖,卻也都是講究人哩。
偏偏二狗卻是個不懂規矩的,一上手就有些壞江湖道義。若真是一鐮刀廢了這廝一匹愛馬,說不得可就真的結了死仇了。
而且便是二狗的江湖名聲怕也一落千丈哩!
且說個相類似的題外人,同樣是那【水滸傳】里的,【金槍手】徐寧。這位出身京營禁軍金槍班,乃是金槍班教頭,更是隨身侍駕御前。
這樣的人物出身有個說法,叫做帶御器械,正經八百的皇家保鏢,非武力天下頂尖者不能任職。當然也有些虛受此職的,但那只是榮銜,並不行保鏢職責。
而徐寧卻是正經八百的御前保鏢,他的武力之高絕對是天下有數的,便是盧俊義、史文恭之流實則也不能勝他。
只是這徐寧的武藝卻有些不光彩,卻是專門對著戰馬下手的,這特麼上來就鉤人馬蹄子斬,伱說江湖名聲得有多壞,便是那書法家上司怕是也不怎麼待見他哩。
故而這徐寧自來託詞迷戀寶甲,只一受設計便上了梁山,在那一堆草寇里縱有最拔尖兒的武藝,卻也只落得個排名第十八座的下場。
且說回二狗這邊。
二狗倒只是虛嚇那范屠戶,並未真箇兒對他的坐騎下死手。如此卻也嚇得范屠戶渾身直發抖,他再也無有心思端坐的馬背上與二狗廝殺,只離鞍撤鐙,下得地面來尋他步斗。
這范屠戶卻棄了丈二鋼槊,只握了一對烏鐵瓦楞鐧在手,瞠目獰嘴便往二狗打去。
二狗卻自知吃不住范屠戶的巨力,他只撤步一個後躍,竟騰身躍出兩丈之遠。待得落地卻又疾步前沖,同時雙手倒拖銅刈,戰鐮刃口兒於身後側外翻,卻以類似於騎兵衝擊收割之勢回擊對手。
這范屠戶受慣性思維限制,眼見的二狗急退又急進,勢頭迅猛至極,又自覺身披甲冑,卻只顧得盯他的銅刈鐮刃,對錯身過的二狗本人竟不曾防備。
兩廂交錯之際,二狗探手在他的獸面吞肩頭甲上一拍,卻把靈能電擊透甲而入,頓時麻痹了范屠戶的全身,便只他正在揮打出去的雙鐧也直接溜手飛出。
當那飛鐧中途碰到銅刈鐮頭兒的時候,二狗卻也十分知機的鬆開了握柄,任憑銅刈也被一起砸飛出去。
一時間,范屠戶渾身僵直的摔倒在地上,二狗則赤手站在他旁邊,只冷笑道:「好個無知的屠子!我好心與你留臉面,在鎮子前眾目睽睽之下故意不戰而退,只為全你名聲。你倒好,不但不領我情,反倒不依不饒的前來挑釁追打,莫不是以為我個真怕了你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