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關鍾的算計
關鍾不是那等莽撞人，自不會不顧身份的大呼小叫。
他低聲問道：「不知小哥兒從何處得知的【春秋蟬】的消息？」
陳珅笑道：「關老兄親口告知於我，我自知曉了。」
關鍾訝然道：「不可能！我從未告訴過別···」
關鍾下意識的壓低嗓音，有些不可置信的瞪眼望著陳珅，道：「此般隱秘，我只說與過司命神君一人，你···難道你就是大司命？！」
陳珅只微笑，並不說話。
過去的幾年裡，陳珅於司命府醫治眾鎮魔人，皆以神儺面具遮掩真容，因面具為大司命之形制，故被人稱作大司命。
雖然這種做法並不能完全屏蔽陳珅的身份，卻也從另一個層面製造了一種信息屏障，只要陳珅自己不承認，邪魔們就無法用超自然的手段鎖定司命神君。
在陳珅離開相州之前，關鍾作為最後一批接受陳珅治療的玉門關傷殘鎮魔人，卻在治療過程中向陳珅（大司命）透露了些【春秋蟬】的隱秘。
彼時的關鍾雖然缺了半條腿和一隻胳膊，卻也是玉門關上最強大的鎮魔人——當然如今手腳俱全的關鍾的實力更加恐怖。
關鍾特意向大司命透露【春秋蟬】自是別有用意的。
要知道玉門關內不只是鎮魔人有傷殘，普通士兵的傷殘人數更是數百倍於鎮魔人。
相比於鎮魔人傷殘者，這些普通戰士傷殘後所面臨的境遇要殘酷的多。
若是傷殘後還有一定的作戰能力的話還好，但得願意離開玉門關，西夏鐵鷂子卻會給予一份軍中教頭的勾當差事。若是傷殘的重了，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
這倒不是鎮魔人不想榮養這些功勳之士，而是做不到。
要知道玉門關守衛所需的絕大部分物資都是來自西夏的供應。
而像西夏這種發展水平較為落後的割據政權，或許願意撫恤戰死之兵，但對那種傷殘軍士卻是十分的不友好。作為士兵，要麼你囫圇著回來，要麼直接戰死沙場，給家人賺些撫恤，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當然，造成這種結果的根本原因，還是西夏這一片地方物產過於貧瘠，只一個號稱「塞上江南」的河套地區，卻還被遼國割走了一大半。
或許西夏人看在鎮魔人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上，願意為玉門關提供正常所需的物資，但是他們絕對不會為那些普通戰士的傷殘多出哪怕一點資財。
對此玉門關十三脈鎮魔人雖然無法認同西夏人的做法，俱都頗有不滿，一時之間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鎮魔人們卻也儘可能的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比如將傷殘後的同袍安置在玉門關近處，從牙縫底下節省出一點物資，用以改善普通戰士傷殘後的傷病恢復以及生存機率，但卻也只能說治標不治本，更有杯水車薪之嫌。
曾經關鍾只以為待得大宋攻滅了西夏，重新奪回玉門關，傷殘者的困境才有可能解決。
但是相州之行，卻讓關鍾看到了另一條解決問題的捷徑。
既然無法解決傷殘者的問題，那就解決傷殘者本身，讓他們不再傷殘，變成肢體健全的正常人。
關鍾正是存了這種想法，卻才故意把【春秋蟬】的秘密悄悄透露給了陳珅（大司命）。
【春秋蟬】本質上來說是一種遺蹟建築，跟蟬一點關係也沒有，之所以這般叫法，乃是當年發現此建築的鎮魔人為了誤導某些有心人。
【春秋蟬】自是無法移動，只陳珅知道了它，但得有甚想法，那就得來玉門關一行。
關鍾並不擔心大司命對【春秋蟬】起貪心，他反而怕陳珅不貪，那他的謀算可就要落空了。
當陳珅言說要借用【春秋蟬】後，關鍾立刻就意識到了陳珅的身份。
他內心早喜出望外，只面上卻並不顯露，反而努力做出一副為難模樣。
關鍾嘆氣道：「大司···陳家小哥兒，非是老哥哥俺不肯借【春秋蟬】與你用些，實是內中別有難處，不足與閣下道也。」
陳珅拱手道：「關老兄何必遮遮掩掩，十分的不爽利。若有些說頭兒但講無妨，若有用到我之處，必不推辭！」
關鍾裝模作樣的擺擺手，卻道：「小哥兒你卻是不知，俺關家自千年之前便與一周姓家族代代交好，兩家傳到今日，周家有一個喚作周侗的好漢，乃是俺的生死兄弟。
幾年前周兄弟長子戰死於平夏城，臨了前將一個喚作周雲清的孫兒託付與俺照看。
只年前有邪魔爪牙叩關，俺一個疏忽，竟導致周家那孫兒受得重傷，腿腳被邪魔砍了一雙。」
說到這裡，關鍾假意悲切了幾下，又道：「唉！俺此番有負周家侄兒所託，十分的歉疚，故將雲清孫兒的斷肢暫時用【春秋蟬】保存了。」
陳珅笑著接口道：「關老兄的意思是，想教我醫治那周家的孫兒？」
關鍾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道：「非止如此，當時為了掩人耳目，好些個傷殘士卒的殘肢都一併保存在了【春秋蟬】那裡。正所謂一事不煩二主，陳小兄弟若是有瑕，還請一併醫治了吧！」
陳珅又不是傻子，豈不明白關鍾的一番心思，不過對於這樣的人陳珅打心眼兒里厭惡不起來。
於是他哈哈大笑起來，道：「關老兄倒是好算計！我道當時汝為何要與我說那【春秋蟬】呢，原來是想拿我當苦力啊！」
關鍾亦陪笑著道：「俺如何敢拿小哥兒作苦力耶！實在是這玉門關上的敢戰之士的下場太悲慘，俺找不得別的法子，卻只好求到小哥兒這裡！若得有些個冒犯之處，俺願以身當之。」
陳珅莞爾一笑，道：「關老兄毋須客氣！但得他等為祛邪除魔奮不顧身，我自當也與他等出一份力。只我如今有要事在身，卻耽擱不得太長時間，我至多能在你這處滯留一日一夜，不拘有幾多傷殘，但得在時限之內，我來者不拒也。」
關鍾聞言大喜，忍不住叫道：「神君高義！關某替一眾袍澤叩謝您了！」
說著關鍾竟俯身與陳珅磕了三個響頭，只陳珅攔都不曾攔的。
關鍾被陳珅強行攙扶起來後，卻笑道：「陳家小哥兒少待，俺這就喚人來尋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