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郡主。」中年男人叫做王逸安,一手醫術很是了得,他能夠猜到寧風的身份,而且他剛剛聽到了子一和戌一喊寧風「郡主」。
而寧風則也還了一禮道:「這些時日辛苦王先生了。」
「是草民分內之事。」聞言,王逸安回道。
「小侯爺,那草民就先去忙了。」應完寧風,王逸安緊接著又朝著江縉說道。
待江縉點頭,他轉身退出去,待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但見他的瞳仁里倏地就划過了一道漣漪。
這道漣漪是為何而起,則無人知。
待王逸安離開,書房裡便就只剩下寧風和江縉兩個人,寧風問道:「下毒的人有眉目了沒?」
聞言,江縉搖搖頭。
此事仍然沒有眉毛。
下毒的人仍然沒有抓到,而且已是查無可查,因為自昨日起,就已經沒有新的病人呈報了,這說明已經沒有人下毒。
下毒的人不再有所動作的話,那他們該去哪裡查?
「這毒來的實在是蹊蹺。」江縉低低說道。
寧風則背著手在看他:「我聽你的意思是,你從知道這是毒開始就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在抓下毒的人了,難道就一點線索也沒有?」
「所以說它蹊蹺。當王先生說這不是瘟疫是毒的時候,我就立刻撤了子一去盯緊水井、內河等等可以大面積進行投毒的地方,可就是一直沒有見到可疑的人,而且很奇怪的是,前兩日的病人人數還是在暴增的,所以這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江縉此時已經坐回到書桌旁的木椅上。
而寧風則很沒規矩的是直接坐在了書桌上:「聽你這麼說,這事的確是很蹊蹺...我出去轉轉,順便也幫你盯一下這下毒的人。」一邊說著,一邊寧風又從書桌上給跳了下來,然後她說走就走。
江縉則是明顯的想攔,卻沒有攔到。等他站起身來的時候,寧風的步子都已經邁出房門,是雷厲風行。
江縉便只能由她。
雖然如今的浙州仍然很不安全,但江縉想,這畢竟是毒,而且是已經配製出解藥的毒,那應該是無礙的,再加上寧風的身手本就不凡,他的擔心貌似是多餘。
如此想著,江縉就又坐回到了書桌旁,然後則開始處理手頭的事務。
而寧風則已經來到浙州城的大街上,入目所及皆是難民,這一次的浙州水災波及巨大,所以浙州城裡聚集了大批大批的災民,災民聚集最怕的就是瘟疫,可偏偏就有人拿此做了文章。
所以寧風在想,在這世間,最苦最難的大概就是這些無權無勢的老百姓了,偏偏那些有權有勢的根本就不會顧及到這些老百姓的死活。
在他們的眼裡只有權利,權則是指權力,利則是指利益,而芸芸眾生則渺小不堪、不值一提。
寧風是一直在浙州城裡逛到夜幕來臨這才返回到江縉暫居的地方,這一路自是平平安安,畢竟如今的浙州城裡遍布官兵。
而當她回來的時候,江縉則仍在忙,而且寧風能夠很清晰的聽到江縉的咳嗽聲,所以她站在書房的外面,眸光閃動間亦思緒萬千。
她雖然很清楚的知道,江縉此行主要是為了政績,是為了向那些大臣們證明他江縉入仕並非只是單純的占著名額,但寧風在想,他這又是何必呢?
她打聽過的,以前的江縉是根本不關心朝堂上的事情,最是逍遙自在與隨心,可如今他卻逼著自己以一病軀入仕,以一病軀趟進這骯髒又渾濁的泥沼里,他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是野心?
難道在這一世里,江縉的命數變了?
腦海里倏地又想起來一些關於上一世里的事情,但見寧風狠狠的皺了皺眉頭,而就在寧風皺眉頭的時候,忽的,子一的聲音則響了起來道:「郡主,你怎麼不進去?」
書房裡,江縉顯然是也聽到了子一的聲音,所以他放下了筆。
待寧風推門進屋,他則是已經朝著房門口走來,問道:「累嗎?」
「不累。」寧風是真沒感覺到累,畢竟她是個行軍打仗的,所以走這點路對她而言是件小事情,「你吃藥了沒?」
「吃過了,不用擔心,咳咳...」忽的又咳嗽了一聲,江縉則分明是怕寧風擔心,所以他又補充道:「昨個是不咳嗽的,今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又咳嗽了,許是這天氣有變化,待王先生忙完,我讓王先生來瞧瞧。」
「嗯。」應了聲江縉,寧風隨意在書房裡找了把椅子,一撩衣襟坐下去,不知道的絕對會以為她是個女土匪,而非是寧王府的嫡出小姐,而非是寧王府的郡主,「你們有事就先談,談完了好吃飯。」
「先用晚膳吧。」江縉看了眼子一。
子一則趕緊退出去讓人準備晚膳。
很快的,晚膳就端來了,竟還是粥,是兩碗粥加一個炒青菜。
這自不是以前的江家小侯爺。
「如今浙州城裡的糧食很緊張,所以....小風,你要恕我招待不周了。」晚膳是在書房裡用的,此時兩個人已經坐到書房裡的一張圓桌旁,江縉正在給寧風夾菜。
聞言,寧風則說道:「我理解,其實我對吃食要求不高,能填飽肚子就行了。」說完,寧風端起粥來,幾筷子就扒完了。
待她將碗放下,她本以為她需要等江縉一會兒,等江縉慢慢的吃完,然而,但見江縉端起自己的碗來,竟也是三下五除二的就扒完了,這簡直刷新了寧風的認知。
在她的眼裡,江縉從來都是風光霽月、優雅至極。
但今天,她卻見識了一個不一樣的江縉。
他不再優雅,卻仍站在雪山之巔。
用完晚膳,江縉繼續處理手頭的事務,寧風則坐在一旁聽子一、戌一向江縉做匯報,從兩個人的匯報里得知,今天應是沒有人投毒的,因為病患人數正在驟減。
那這投毒的人還會有行動嗎?
這是寧風比較關心的。
這事當然也是江縉比較關心的。
而投毒的人竟是再也沒有行動過,所以這事竟成了一個懸案。
這一日,江縉和寧風則是要離開浙州了。
經過江縉的日夜趕工,水災過後的安頓工作已經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而眼見著五月婚期將至,所以江縉打算先行回京,至於浙州的事情,他則交給了戌一。
然而不等江縉和寧風打點好行裝出發,忽的,竟是一隊禁軍闖進來道:「聖旨到,江縉接旨。」
竟然有聖旨來,而且來宣旨的竟然是禁軍,這讓寧風大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