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飛猛進
時間飛逝。
一個月後。
王宅正門外,寬闊的街道上,車馬盈門,人流攢動。
更有十多匹高大健碩的戰馬,身披馬鞍,肌肉線條流暢有力,皮毛極有光澤,一看就是被照料有方。
馬匹,尤其是這種上等戰馬的價格可不便宜,一匹都抵得上外城良善之家,一年的盈餘!
有官府的衙役、小吏,穿梭在戰馬和人群中,記錄著人員名單。
王管事、余鳶罕見的聚集在一起。
而在他們身邊,還站著一位身披深紅絲綢大襖,風韻猶存的婦人。
此女,正是王宅的大少奶奶,賈氏。
一介女流,便將王宅里里外外管理的井井有條。
而此時,她一臉擔憂的對馬上的青年叮囑:「羨兒,拓荒役極為危險,你一定要好生聽從余伯的話,切不可耍小性子,又去做尋仙問道的荒唐事!」
卻見這青年一襲白衣,目有精光,儀表堂堂,腰間挎著寶劍,背後負著馬射弓。
胯下戰馬側邊,居然還繫著書卷、畫筆。
似乎此行不是去服役,而是遊山玩水去的。
王羨哈哈一笑:「母親,我省得!」
「小姐莫要擔憂,有我在,少爺定會安然無恙。」
余鳶一步踏出,眨眼間掠過數米之遠,出現在戰馬之上,一勒韁繩,信步踱到王羨身邊。
見到余鳶,賈氏這才放下心來。
王羨打小頑劣,倒不是說飛揚跋扈,而是嚮往求仙之道,不知拜了多少耍把戲的江湖下九流為師,隔三差五就想往城外跑,說是去尋覓仙山。
若不是有專門的護院武師看護,何需拓荒役?
他自己早就去拓荒了!
大姜律令,上及皇胄,下及白丁,十六成年之後,首次必須服拓荒役。
不可避役、逃役、代役!
若有發現,必定株連九族!
這條律令是刻進大姜萬千黎民百姓骨子裡的信條。
無人敢違背。
本月的拓荒役,官府的典吏早就將戶籍中年滿十六歲的名單下發至各個街坊,由下治官員或集長核實。
王宅畢竟乃內城的大家族,勢力強盛、枝繁葉茂,官府也得給幾分薄面,親自派人前來召集。
街末,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李清霖和幾名佃傭在搬動著戰馬所需的糧草,將其送上馬車。
卻見李清霖似乎有些怕冷,穿得格外嚴實,臉上還有些未洗乾淨的炭灰,整個人顯得黑黢黢的,好似藏於鞘中鏽劍。
只是他偶爾看向服役隊伍前列,目光中掠過一絲精光,為其增添幾分鋒芒。
在服拓荒役的隊伍中,除了王宅本家外,還有不少武師、佃傭。
佃傭賣身於王宅,命契繫於他人,戶籍自然也歸入了王宅,一樣是要服拓荒役的。
而其中,卻有李清霖的一個熟人……
阮啟。
「小劉,你放下吧,我來。」
李清霖叫住滿臉大汗的小劉,將一袋餵馬的精細豆子,大步背運上馬車。
「你小子力氣挺大的,百多斤的糧草,說搬就搬?!」
馬車上,押送糧草的隨從有些驚訝,上下打量著李清霖。
李清霖笑著回道:「嘿嘿,校場的伏武師,都說我天生蠻力!」
經過李清霖這一個月的有心宣傳,外院許多人都知道他天生蠻力,甚至有伏武師背書!
李清霖早晚會揭露自己暴漲的實力,自然是先給眾人提前打個預防針,有所鋪墊為宜。
此人瞭然點頭:「怪不得,好生練武,莫要荒廢了。」
李清霖拱了拱手,又搬運了幾袋糧草上車。
袋子應聲落下,車軲轆頓時沉了沉。
「謝了霖哥兒。」
小劉面色蒼白,十指被勒得發紫,此刻對李清霖拱手致謝。
傷筋動骨一百天,小劉之前挨了王管事幾十鞭子,去了半條命。
但王宅不養閒人。
小劉的傷勢還沒好利索,便已經重新安排了差事。
糧草搬運的差不多了。
小劉小心從懷裡取出兩塊用乾淨花布包裹的乾糧,跑到服役隊伍中,阮啟的面前。
「喏!阿啟,伱帶在路上吃。」
阮啟似乎在想著什麼,有些分神,慢了半拍才接過。
「哦,謝謝。」
驢臉送了阮啟一瓶七厘散,可治外傷。
張工、馮道兩人分別送了阮啟一件薄衣,和一把用牛骨磨成的匕首。
前路漫漫,拓荒艱難,幾人不知道能否在返程的人員中,再次看到阮啟。
而兔死狐悲。
數數時間,下個月也到驢臉他們幾人服役了。
這一個月,除了驢臉和小劉,李清霖和阮啟三人已經漸行漸遠,形同陌路了。
對於阮啟等人趨利避害的選擇,李清霖選擇了尊重,此時自然無禮相送。
揮鞭策馬,隊伍啟程。
卻不料阮啟突然大步向李清霖走來。
他立於李清霖面前,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言道,
「李清霖,你知道嗎,我一直很羨慕你。」
「我是孤兒,驢臉也是孤兒,張工、馮道他們都是!」
「只有你!有娘,有弟弟妹妹,哪怕你爹死了,他也給你們留下了一大筆銀子!」
說著,阮啟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塞進李清霖的手裡。
李清霖詫異的一看,便見袋子裡有半貫銅錢和一塊大拇指狀的緋紅色木頭,木頭如玉似水,散發著淡淡醋味,聞之卻心曠神怡,有種精神幾分的感覺。
阮啟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好個天生蠻力!你得罪了王管事就更好了!」
「李清霖,我若是死了,你一定要到我的墳前,告訴我王管事的下場!這些東西便是報酬!」
「如果我活著……」
阮啟毅然轉身,大步朝前走去。
「我們比一比,是誰先一步,扒了王管事的皮!」
……
當日,又有一批的新的佃傭入府,填補了服役之人的空缺。
有個十二三歲,叫做韋良的少年人,分配來養蟲,接替了阮啟的差事。
韋良有些熱情,挨個挨個到李清霖、驢臉面前打著招呼,左一個『前輩』右一個『大哥』的。
李清霖對韋良的反應十分平淡。
腦海里,卻一直浮現阮啟臨行前的那些話。
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活著啊。
只可惜,有時候越是努力的活,換來的卻是越無情的剝削。
「王管事。王管事。」
李清霖在心中反覆默念這三個字。
又從馬大師那裡領取了近日養冬蟲的耗資,李清霖回到院中。
鎖好門,將窗戶拉上。
李清霖的身體陡然傳出炒豆子般的脆響聲。
「吁……」
悠長一口濁氣吐出,宛若游龍破開空氣,屋內炭火搖曳。
李清霖猶如沉睡的山君,睜眼起身抖擻著軀體。
沉腰坐胯,採藥站樁功的種種細節浮於心頭。
快速入靜。
李清霖腳尖死死扣住地面,卻並非僵硬不動,而是如同鴨蹼,不時松展開來。
從腳底傳來兩股暖流,直衝頭顱。
李清霖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把自己的頭朝上拉扯,身體和思緒都泡進了溫泉,懶洋洋的。
給人一種淡淡靈動之感。
正是採藥站樁功第三個層次,虛靈頂勁!
李清霖並未久站,一盞茶後猛地回神,往前跨步,雙手懷中抱拳後驟然推出!
『噼啪!』
屋內炸響。
雖然聲音不如當日伏武師演示時通透、嘹亮,但本質上,卻是一回事!
千金難買之響!
李清霖緩緩睜開眼睛,乾淨透徹的瞳孔中掠過精光。
短短一月,在李清霖披星戴月,不辭辛苦的修煉下。
已將採藥站樁功推至大成之境!
武師,有望!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