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火光沖天,駐守在此的守衛也沒了蹤影,姜念薇直接進入了礦洞之中。
表面上,這座礦洞被標註為開採鐵礦之地,但姜念薇越走越深,卻逐漸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這明明就是一座金礦,也難怪如此遮遮掩掩,這麼多金子,任誰看了都會眼紅。
大塊的金子嵌在潮濕的牆壁上面,可以看得出來以前這裡是河床的位置,積年累月形成了金礦。
姜念薇將手放在金子上,一手轉動了一下核桃,那些金子便憑空消失掉了。
姜念薇將這些金礦全部收入了核桃空間之中,又若無其事的走了出來。
匆忙趕來的守衛們並沒有察覺出她身上的異常,畢竟她全身上下都不像是能藏東西的樣子,而且金礦是需要工具鑿出來的。
「還傻站在這兒做什麼?沒看見軍營已經著火了嗎?還不快去幫忙滅火!」領頭的守衛眉頭緊鎖,厲聲喝道。
姜念薇低下頭,遮掩住面容,沉聲說道:「是,我馬上就去!」
就在她準備轉身融入夜色的那一刻,領頭的守衛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等等,我為何覺得從未見過你?」
姜念薇心中一緊,但面上仍保持著波瀾不驚的平靜,她正準備編織一個合適的回答,卻聽得另一名守衛突然大喝一聲:「不對勁!這裡似乎有些蹊蹺!」
這突如其來的喊聲打破了原本的緊張氣氛,也讓領頭守衛的注意力瞬間轉移。
姜念薇趁機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慌亂,悄然離開眾人的視線。
她轉身朝著軍營的方向跑去,跑到半路,她突然停下腳步。
環顧四周,確認四周無人之後,她果斷地改變了方向,轉而朝著港口的方向緩緩走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旁的叢林裡,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似小動物在草叢中穿梭,雖輕卻足以引起她的警覺。
姜念薇迅速側過頭,目光緊緊地盯著那片密林。
她的手中緊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就在這時,一名女子突然從叢林中竄了出來。
姜念薇的視力在夜間依然敏銳,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名女子正是之前幫助過她的那名啞女,而且她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名女子。
姜念薇鬆了一口氣,「你們跟在我的身後,看到前面那艘船了嗎,我們就坐那艘船回去。」
一名女子聽聞此言,臉上頓時浮現出難掩的憂慮,她遲疑著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迷茫:「可是……我們又能去往何處呢?」
另一名女子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她堅定地回應道:「無論去往何處都好,只要能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沒錯,我也不願再留在此處了。」周圍的女子紛紛附和。
「願意離開的人,就請隨我來吧。若你們仍想留下,現在可以回去。」說完,她轉身朝著貨船的方向走去,眾女子見狀,紛紛跟了上去。
她們知道,這或許是她們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夜色如墨,貨船靜靜地停靠在岸邊,一名守衛正在甲板巡邏。
停靠在岸邊貨船里也有守衛,卻突然聽到船外有隱約的哭聲。
突然,一陣隱約的哭聲劃破了夜的寂靜,帶著一絲哀怨和悲涼。
守衛的眉頭微微一皺,他側耳傾聽,心中雖有些疑惑,但並未太過在意。
然而,哭聲並未消散,反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擾得他不得安寧,又想起海邊關於女鬼的傳聞,更是覺得寒意湧上了心頭。
轉身之際,他的視線意外地捕捉到船下一位一瘸一拐的女子,「軍爺,救救奴家。」
守衛心中的緊張在這一刻如雲霧般消散,只是個容顏尚可的女子,他定了定神,不禁好奇地問:「姑娘,這大半夜的,你為何會在船底下遊蕩?」
「奴家不慎扭傷了腳,此刻步履蹣跚,實難自行行走。」
守衛心中微動,四下打量,見周圍並無他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異樣的念頭,在這寂靜的夜晚還有個嬌弱的小娘子……
他一走下船,躲在一旁陰暗處的姜念薇就朝著他的後腦勺敲了一棍子,利落地指揮道:「趕緊上船!」
女子們紛紛上船,姜念薇直接駕駛著貨船旁的小船,按照記憶路線,將他們送往了崖州。
臨別之際,姜念薇還分給了她們一些銀兩以及船上找到的物資,「你們趕緊逃走,隱姓埋名活下去很難,但總比待在那種地方要好。」
這一夜的種種經歷,恍若夢境般,她們從未敢奢望,有朝一日能夠掙脫那個如同煉獄般的地方,重獲自由。
反應過來時,卻發現那艘小船已經漸漸駛離……
眾人只能朝著黑暗海面上的小船,默默揮了揮手。
在這群女子的心中,姜念薇就好像是忽然降臨的仙人,將她們從水深火熱的苦難中拯救出來。
姜念薇回到南洲島時,已快到凌晨,那個老錢和孫牛已經被她教訓過一頓了,可是這罪魁禍首堂哥,還沒有好好教訓一頓。
姜念薇想起枉死的兩隻小雞,心裡便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當務之急,卻是趕緊回去和家人報個平安。
姜家人是一夜未眠,特別是景秋蝶,就算姜念薇被帶走之前已經安撫過她,她依然夜不能寐。
直到姜念薇的身影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視線之中,全家人懸著的心才終於如釋重負,那份惴惴不安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
而阿北,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無聲地擦拭著眼角的淚痕,他的內心,早已被擔憂和焦慮填滿,姜念薇被帶走之時,他正在遠處挖溝渠,直到回來才知道姜念薇被帶走了,要不是姜瀾煦攔著他,他已經打算和那群官兵拼死拼活了。
阿北說到底還是個孩子而已,姜念薇摸了摸他的頭,「哭什麼,我這不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姜思雨自豪地說道:「我都說了,阿姐定能毫髮無傷的平安歸來。」
姜瀾煦望著妹妹這身打扮,衣角上還沾染著斑駁的鮮血,令人不禁猜測她究竟經歷了怎樣的艱難困苦,「這些血,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哥莫要擔心,這不是我的血。」
她將老錢殺了,那孫牛大概也死在了大火之中,且她摘了兩人的腰牌,將此留在了礦洞之中。
幾個礦洞之中的鐵礦和金子都被她順了回來,一夜沒睡覺,她打了一個哈欠,已然感到疲憊不堪。
但是為了掩蓋昨日發生的事情,她必須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當下,她尚未積累起與軍隊抗衡的雄厚實力,唯有默默蟄伏,蓄養精銳,以待時機。
況且她挺喜歡待在這個海島的日子,雖然偏僻了些,卻有很多地方沒有開發,還有不少未知的資源。
姜浩興奮得一夜未眠,想到姜念薇將要遭受的屈辱,他便興奮不已。
姜綿已經住到了秦子謙那邊,想到這個不爭氣的妹妹,他就沒由來的一陣惱火。
正當他準備起身,一股寒意突然從脊背襲來。
他抬頭望去,只見屋檐之上,一個黑髮女鬼倒吊著,她的面容蒼白而扭曲,她張開口,聲音悽厲而恐怖:「姜浩,我死得如此悽慘,你怎能安然入睡?還我命來!」
姜浩的瞳孔驟然收縮,使得他整個人猛地一顫,最終無力的一屁股摔在了冷硬的地上。
日頭高懸,陽光刺目,他明明身處人間,卻仿佛撞見了那陰曹地府的鬼魂。
「你你你是哪裡來的鬼?」
陰森森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是哪裡來的,你還看不出來嗎?」
只見那女子的身上,穿著姜念薇離開之時所穿的衣裳,姜浩男子驚疑不定,「難不成……難不成你是堂妹?」
姜念薇心中不禁發出一聲輕蔑的「呸」,這狗玩意兒,竟然還敢厚顏無恥地稱呼她為堂妹。
「姜浩,你推我入火坑,如今我既已被折磨慘死,必要你償命!」
姜浩的身體猛地一顫,一股液體不受控制地從他的雙腿間滑下,瞬間浸濕了褲管,那刺鼻的臊味在空氣中瀰漫。
他顫抖著雙唇:「不……不是我做的,堂妹,我只是……只是想送你到更好的地方去享福。你要怪,只能怪命運不濟,怨不得我,我……我真的沒想要害你。」
「你若是不敢承認,我如今就撕爛你的嘴,戳瞎你的眼,拉你入十八層地獄。」
姜浩卻見那長長的舌頭離他越來越近,惶恐地閉上眼,「是我,是我!是我居心不安,是我想要你死,好歹念在你,你我之前的血緣關係,饒我一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那你要如何改過自新?」
「從此以後我為叔父馬首是瞻,更會照顧你好其他的兄弟姐妹!若我違背此誓,願遭天譴,雷電擊頂,生不如死,死不得安寧」
他的額頭緊貼著地面,一遍又一遍地磕頭,每一次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懇求。
直到看到一雙布鞋悄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他猛然抬頭,才發現姜念薇毫髮無傷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堂兄,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可是一個字不漏地記下了。」
那之前倒掛在半空,讓人誤以為是「女鬼」的身影也輕盈地跳了下來,阿北露出了塗滿水粉的面容。
姜浩這才意識到,他受騙了,還將如此狼狽不堪的一面展現在了姜念薇的面前。
他心中一陣懊惱,「你誆我?」
她微微偏過頭,目光中閃爍著狡黠,「你害我,我騙你又如何?」
姜浩帶著幾分疑惑,他們……他們居然沒有帶你去西洲島?這……這是為何?」
姜念薇平靜的道「不知何故,他們沒有帶我去。」
「那兩名官兵和我的關係很好,我告訴你,你惹了我,等他們回來之後,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姜念薇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意,那兩人,恐怕早已是黃泉路上的孤魂野鬼,還是她親手解決的。
姜浩這些話,於她而言就如同一個笑話,「那我便等著。」
與此同時,在西洲島軍營內,火光剛剛被撲滅,余煙繚繞。
這場大火,去來的蹊蹺,令人疑竇叢生。
更令人驚愕的是,軍營的核心區域——兵器庫、醫藥庫和糧倉全被一掃而空,營妓也趁著這混亂之際悄然逃離。
他們搜尋了整座西洲島,都一無所獲。
范都司憤怒至極,面色鐵青,他怒吼著命令手下徹查此事。
然而,就在此時,礦洞那邊又傳來了令人膽寒的消息,范都司聞訊後,雙腿瞬間失去了力量,顫巍巍地扶著椅子才勉強站穩。
「你說什麼,那些金礦都不見了?你們莫不是眼花了?」
那些金子怎麼可能一夜之間不翼而飛,施展了神通廣大的法術,否則,這一切如何解釋得通?
「范大人,我們還在礦洞中尋得了兩枚令牌,請您過目!」
范都司一看,這是他們軍營低等軍官的令牌,怎麼會出現在這?
他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疑惑,「這兩人如今身在何處?」
「回稟都司,兩人不知所蹤。」
「「竟想不到,這軍營之中,竟藏匿著如此狡猾的內賊,其手段竟能通天!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實則兩人的屍體已經連著昨夜的大火的燒得面目全非,無人能辨認。
范都司心中焦急,深知此事的緊迫,只能趕緊書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此事他必然要受到牽連,若是知情不報,那麼他的下場將會比受到牽連更為悲慘百倍。
姜浩戰戰兢兢地等了兩日,那兩名他以為的靠山卻再也沒有出現,他三番四次打聽,才有官兵不耐煩地告訴他。
「我勸你還是不要打聽他們兩個了,西洲島出了大事,那兩人參與其中,你對他們如此關心,難不成也與那大逆不道的事情有關?若是我們上報上去,你可要小命不保啊。」
姜浩這才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地:「官爺,小的真的沒有,小的絕不敢再問了。」
那官兵瞥了他一眼,眼中滿是不屑,他「呸」了一口,隨即轉過頭,翻了一個白眼。
在他的眼裡,姜浩不過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連被他正視的資格都沒有。
姜念薇走到姜浩的身邊,聲音裡帶著幾分冷意:「堂兄,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多像那些小雞,它們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只能任由更強大的人隨意踐踏,你說是不是啊?」
這些話她原封不動地還給他,讓他親身體驗一下,那些他曾經對她說過的充滿輕蔑和嘲笑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