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眾人漸漸平息了喧鬧,只餘下那從山洞深處傳來的隱約細碎聲響,如絲如縷,撩撥著人們的好奇心。
「真的有人在此私會?」有人低語,帶著幾分探究和驚訝。
「唉,真是世風日下啊。」
劉老二得意揚揚,今日他便要揭穿姜念薇的真實面貌。
就在眾人懷揣著各種心思,準備踏入那幽深的山洞之際,劉老二卻意外地發現姜念薇佇立在不遠處。
她湊上前來,聲音帶著幾分調侃:「諸位,這山洞門口好生熱鬧,你們這是在圍爐夜話,還是在等待什麼好戲上演?」
「你怎麼會在這裡?」
劉老二隻覺得心中一陣發毛,姜念薇站在這裡,那麼山洞裡的女人是誰?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姜念薇十分坦然:「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倒是你們一群人圍在這裡看什麼好戲呢?」
秦子謙也驚愕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與劉老二相同的困惑與不解。
隨著眾人手中搖曳的火光逐漸深入那幽暗的山洞,兩人也不得不尾隨其後。
山洞的深處,昏黃的火光映照著兩個白花花的身體,他們緊緊地貼在一起,劉老二的心跳加速,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直到他看清了那兩張熟悉的臉龐。
女子正是劉老二的如今的妻子,她的眼中充滿了驚恐與羞辱,此刻正瑟縮在冰冷的石壁之後,而那男子正是白日裡監工的官兵,他慢悠悠站起來穿好衣物,顯然毫不在意。
當眾人目睹此景,捂住雙眸只當是沒有看見,急忙退出了這陰暗的山洞,心中已經恨死劉老二。
而劉老二的雙腿好似灌了鉛石一般沉重,走不動道,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沒有抓到姜念薇與人私通,卻發現了自個兒的妻子受辱,還是當著眾人之面。
那名官兵,滿臉戲謔,步伐輕佻地走到劉老二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老婆真是不錯,只可惜啊,你滿足不了她。」
劉老二心中憤怒不已,撲上去就與那官兵纏鬥在了一起,誰知卻被他一腳踢開,狼狽不堪地摔在地上。
「劉老二,你敢動手打我,接下來的日子由你受的。」
官兵整理了一下衣物轉身離去,徒留頭上綠油油的劉老二。
劉老二怒視著衣衫不整的妻子,「有什麼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
那名女子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眼中閃爍著冷漠與不屑,「你?你又能給我什麼?你什麼都給不了我,只有跟了他,我才能過上吃飽穿暖,無人敢欺的日子,你沒有資格瞪著我,一切都是因為你的軟弱無能。」
她不再多說,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小跑著追上了那名官兵。
姜念薇站在洞口冷笑了起來,她早就察覺劉老二一直跟著他,就知道他心懷不軌。
於是便特意設下此計,他不是想要捉姦嗎?她便如他的願。
秦子謙徑直走到了她的面前,質問道:「這一切是不是又是你這毒婦策劃出來的?」
姜念薇迎上他銳利的目光,「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裡有這能耐,對了,不好意思我之前忘了,你已經娶了我的堂妹,還沒有恭喜你。」
她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啊你可要好好看著你家裡的那位,不要讓自個兒頭上也和那劉老二一樣變得綠油油的。」
秦子謙的眉宇間湧起一股怒意,「你這是什麼意思,姜綿的溫柔與體貼,是你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與你和離是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心中卻有種被看穿的錯覺,難道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
姜念薇波瀾不驚,她緩緩開口,聲音冷冽而清晰:「那如此便祝你們白,頭,偕,老。」
渣男賤女直接鎖死!不要再去禍害其他人的了。
說罷,她便再也不想理會秦子謙了。
如今的秦子謙服用了大量的雌性激素,身體情況已經不正常了。
而姜綿很快也能發現,她的夫君不能和她恩愛的真相,她都迫不及待地看到那樣的場景了。
姜念薇已經將阿昭轉移到了別處,見她提著籃子走過來的時候,阿昭不由輕笑道:「你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沒想到竟能想到這樣的計謀!實在佩服。」
姜念薇倒是顯得淡然:「若是身處你這般暗流涌動的境地,必然也會變得警惕萬分,況且劉老二為了上位,將自己的髮妻殘忍害死,如今這妻子不過也是上位成功的妾室,既然她想要捉姦,我便順水推舟,成全了他。」
阿昭的視線凝在姜念薇那如冰雪般清冷的側臉上,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悄然湧上心頭,他輕啟薄唇,帶著一絲探尋,「念薇,適才你與那位男子之間的爭執,究竟是何緣故?」
姜念薇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問題,她的目光專注於自己手中正在檢查的那道已經癒合的傷口,聲音平靜而冷淡,「你的傷勢已然痊癒,夜色正濃,此時離開或許更為適宜。」
阿昭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了一抹無奈而又帶著幾分耍賴的笑意,「三娘,你怎能如此狠心?我如今記憶全無,身無分文,你若是趕我走,我又能去哪裡呢?」
「隨你去哪裡。」
救了他,也算是還了恩情,她不想再惹禍上身。
「不如我就在這附近的漁村住下,既能有個安身之所,又能與你有個照應,豈不是兩全其美?」
「只要你不來打擾我,你的去處,我無從過問,也無意干涉。」
姜念薇突然一件事,當初她到達崖州之時,曾經給二哥寄了一封信,如今已有兩月有餘,回信應該已經到了。
她原本已經邁開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後轉身,從袖中取出幾兩碎銀,遞到了一旁的阿昭手中,「有件事,想要你幫忙。」
阿昭見狀,立刻警覺地捂住胸口,臉上露出幾分戲謔:「我賣藝可不賣身,這些錢可不夠。」
姜念薇被他這麼一說,不禁啞然失笑,輕輕搖頭,「我只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到崖州去取那封回信。」
說著,她指了指手中的碎銀,「這些銀子,便是你的報酬,足夠你在漁村中安家。」
阿昭內心一陣竊喜,原來她是想要自己留下的。
他收下了銀子,「好,我明日便去崖州給你取信,還有什麼我需要帶的嗎?」
「不用了,你只需要多加小心,安全歸來便好。」
姜念薇害怕他因為這趟行程而遭遇不測,弄丟了她的信,阿昭卻誤解了她的意思,他以為她是在擔心他的安危,於是微笑著寬慰她:「你且放寬心,即便記憶已失,但身體的本能還在。我尚能施展一些武藝,足以應對途中的風險,保護自己周全。」
翌日一大早,阿昭便坐著漁民的小船離開了,他是個陌生面孔,也無人知道他的身份,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懷疑。
今日,流犯們辛勤挖掘的溝渠終於大功告成,為這片沙質化的土地帶來了水源。
姜家這一塊地,姜念薇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為了讓這裡的土地更適合種植,她半夜經常從空間運出土壤。
領頭的官兵卻嗤笑地看著這群歡笑的犯人,他們以為只要挖了溝渠就能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種植出作物嗎?簡直是痴人說夢,異想天開。
原本選用這塊地,就是為了懲罰流放到此的犯人,他們無論如何也種不出任何作物。
若是顆粒無收,到時候犯人都會接受鞭刑,這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原本姜念薇準備翻地除草,然後將稻種灑在土壤中,無意間抬起頭,發現天空上多了許多奇怪的雲層。
白色羽毛狀或馬尾狀甚高之雲,當此種雲在某方向出現,並漸漸增厚而成為較密之卷層雲,此時在該方向即可能有一股颱風正漸漸接近。
而且這幾日,這裡遠處山樹皆能清晰可見,能見度很高,這一切的現象都是颱風來臨前的預兆。
糟了!海邊的颱風異常猛烈,若是不好好做好準備,很有可能造成生命危險。
姜念薇正準備提醒父親,卻發現姜衍也望著天邊若有所思,「念薇,你看這天上的雲層,莫不是快要暴雨來臨了?」
他們來到南洲島之後,這裡也下了幾場暴雨,那雨勢雖猛烈,卻是來得快,走得也快。
可是颱風卻是不一樣的,海邊甚至會造成風暴潮,導致海水淹沒村莊農田。
想到這裡,姜念薇心中一陣驚懼,而且她還讓阿昭去取信,不知此番他會不會遇到危險。
「爹,我感覺不僅僅是暴雨那麼簡單,颱風就要來了,我們必須趕緊做好防範。」姜念薇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幸好當時他們分到的房屋雖然破敗不堪,但地勢比較高,且石頭房比茅草屋要穩固得多。
天色如墨,悄然降臨,眾人原本以為這只是與前些日子無異的預兆,即將迎來一場磅礴的暴雨。
然而,空氣中瀰漫的濕氣與微風中夾帶的異樣氣息,卻預示著更為猛烈的風暴即將來臨。
「諸位,務必留心!」姜念薇提高了嗓音,語氣中充滿了嚴肅與警告,「這並非簡單的暴雨,而是兇猛的颱風即將席捲而來。諸位最好做好萬全的準備,有山洞的便藏身其中,務必確保安全。切記,颱風之威,非比尋常,萬不可掉以輕心,輕易外出。」
「聳人聽聞!」姜綿不屑地搖了搖頭,「之前的暴雨,哪次不是如此?雷聲隆隆,大雨如注,但最多不過半個時辰,那狂暴的雨勢便會逐漸平息,恢復寧靜,你所說的嚴重,在我看來,不過是誇大其詞罷了。」
「就是,我才不要去那陰暗潮濕的山洞裡。」莊秋荷也難得地附和了她,「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暴雨就過去了,實在沒必要。」
兩人一唱一和,開始反駁起了姜念薇。
姜念薇對她們如此想法簡直求之不得,本來想救的人就沒有他們一家。
她吩咐春雨和桃枝,讓她們去通知霍奶奶、段贇,以及那些與她關係尚算融洽的眾人,告訴他們即將來臨的風雨,並指引他們前往地勢較高的那處山洞,以避風雨之患。
「小姐,倘若他們心存疑慮,不願聽從我們的勸告,又該如何是好?」春雨有些擔憂地問道。
姜念薇篤定地表示:「他們會相信我的話,要是不信,小命就要不保了。」
緊接著,一家人迅速行動起來,收拾起必要的物品,躲進了地勢高的山洞之中,作為臨時的避難所。
那群官兵自然不會管他們的死活,早就躲進了房舍之中,他們駐守在此幾年,只是遇到過一些小型颱風,不足為懼,但對於這群犯人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災難,他們住的房子能不能躲過這一次的風雨還是問題。
在天色漸暗的時刻晨哥兒卻異常地哭鬧起來,仿佛能預感到即將到來的風雨,姜瀾煦只能將他綁在了背上,不停地安撫著他。
等所有熟識之人都趕到了此處,姜念薇才稍稍安心。
可阿昭現在還沒有回來,會不會還在海上?會不會遭受颱風波及?
不過須臾之間,天際的烏雲如潑墨般迅速蔓延,遮天蔽日,狂風驟起,呼嘯著席捲整個海域。
接著,是前所未有的磅礴大雨,瘋狂地傾瀉而下。
姜念薇無需親眼目睹,也能想像到海面上此刻定是波濤洶湧,巨浪滔天,如同憤怒的巨獸在狂風暴雨中肆意咆哮。
霍奶奶不禁感慨:「要不是三娘機智,及時引導我們躲避,恐怕我們此刻已經連同那陋室被狂捲走了。」
山洞裡燒起了火堆,柳嬤嬤拿出了之前準備好的乾糧分給了大家。
只聽到外面嘩嘩的雨聲,山洞裡的氛圍卻很寧靜,只有姜念薇的心情有些焦灼。
此時莊秋荷一家子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初下雨時,兩人還不以為意。
然而,雨勢如猛獸般兇猛,狂風怒吼,竟將屋頂掀起,將他們暴露在如瀑的暴雨之下。
雪上加霜的是,海水也似猛獸般洶湧而來,由於他們所居之地地勢低洼,海水迅速倒灌,水勢迅猛,很快便淹沒了整座屋子,水位甚至漲到了他們大腿的位置。
秦子謙面色陰沉,忍不住指著姜綿抱怨:「你這蠢婦!如今可好,我們全家都要被這場大水給淹沒了。」
姜綿覺得委屈,「怎麼反倒成了我的責任了?你們之前不也是點頭默許的嗎?」
莊秋荷擺了擺手,聲音略顯尖銳地打斷了即將升起的爭執,「夠了,夠了!現在不是爭論對錯的時候。姜綿,你動作快點,把夢蕊背上,我們必須儘快趕往地勢更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