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下來,竟然都沒有人懷疑他這位血宗老祖,事實上就是本來心裡就慌然後又被嚇得雙腿一軟。🌷🐙 ♪♟
一張臉黑沉沉的繃得死緊的潘元:……草率了。
他剛才一度還以為是太阿劍派的人殺上門來尋仇了,那一瞬間他腦子裡連怎麼投降認錯提桶跑路都已經想好了。
結果看到旁邊帶這些人上來臥龍鳳雛他才反應過來——跪快了!
所以就導致了現在的場面一度安靜,空氣中瀰漫著肉眼可見的尷尬,潘元在考慮自己該如何穩重而不失體面的起來,那邊一群噤若寒蟬的魔門中人心中在想他們腿都快跪麻了血祖他老人家怎麼還不起來?而就在這時,終於有人先一步扛不住壓力了。
「我、我不見了……我不見血祖了!!」
出聲的正是身形矮小的白須老頭,此人是合歡教的掌教任大衍,第三境登龍修士,一向與煉天宗交好,在血宗蟄伏多年間也曾在暗中圖謀過血宗的勢力,心中本就有鬼,當下聽他們所言更是心中又驚又懼,生怕被血主清算,不打自招般的身化長虹,暴掠激退而出。
連一起同來的副宗主都丟下不管了。
結果也不知是因為這合歡教掌教太過慌不擇路,還是沾染了某種禁忌,就在他起身暴退的那一瞬間,強行提起的一口靈氣修為再加上起伏過大的氣血,竟是導致他體內積壓多年的暗傷在這一刻集中爆發了!
「啊啊啊啊——!!」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這合歡掌教在半空中忽然目眥欲裂,仰頭吐出一大口黑血,一頭重重的撞上了山壁,然後就這樣跌落了下去。
「閻、閻王一叩……這就是閻王一叩,咱們快把頭低下!」
原地,包括合歡教副門主在內的一眾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他們立刻以額頭杵地,連頭也不敢抬了!
要知道任大衍這老東西好歹也是個登龍大圓滿的三境修士,可眼下不過就是當著血祖的面起了身,就落得個當場吐血暴斃的下場……血祖這閻王一跪實在是深不可測,說不定早就猜到了任大衍心中有鬼,就是要先拿生有異心的合歡教開刀,給他們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恭賀老祖重登九獄邪魔第一人之位,我白蓮教此後願尊血宗為主!」
「我五毒教也願為血主鞍前馬後!」
「長生堂之主,聖子,從此以往謹遵血主號令!」
這一位又一位在外如日中天、享譽九獄邪魔的宗主級人物,無不是大修士,哪怕是實力最差的合歡教五毒教,也有三境大圓滿,都被嚇得滿身冷汗以額頭杵地表忠心,都只恨沒能比早早就認清了局勢的陰傀宗早一些下場站邊,否則現在也不用在這裡膽顫心驚生怕步任大衍後塵了。
事實上,現在的九獄邪魔哪怕無須他們也早已血宗共尊了。
別的不論,單是象徵著南華天下最強聯合勢力南華大盟的邀請,九獄邪魔之中僅有血宗受邀這一點,就已經說明了其霸主地位不可撼動!
別看他們現在說得好聽,實際上不過就是在順應大勢罷了,當然更重要的一點還是……如今歸來的血主太過於深不可測,讓人畏懼。
事實證明,血祖的強大往往就取決於對手的想像力。
於是在潘元這位老祖一臉黑沉、什麼也不敢多說的情況下,他就這樣全靠同行襯托的完成了血祖本尊當年用了二十年才做到的事情。
重登九獄邪魔第一寶座。
但要是哪一天不小心讓這些人知道,他那所謂的無上功法諸神避我其實不過就是靈氣絕緣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至於什麼閻王一叩更是他膽小怕死被生生嚇出來的產物……他都想不到自己的死相該有多麼慘烈。
所以這些事,他就更不能讓人知道了!
「今日來,實為一事……我等想請血祖出面定奪,是有關於蒼林國境內一處絕地,墮獅嶺中先賢遺蹟或將出世之事。」
「遺蹟異動之事原是長生堂無極道友門下子弟在前不久無意發現的,內里靈氣滿溢、氣象不俗,疑為一位上古大能所留,整個南華天下除卻我們九獄邪魔之外暫時無人知曉,我等原本有意搶占先機,入主遺蹟,但最後思來想去此事還是要先問過老祖之意。」
下方率先出聲切入正題的,乃是白蓮教的主母白憐,她眼角有著一顆淚痣,稱得上是風韻猶存。
可在外魅惑人心的手段,她是萬萬不敢在這裡班門弄斧的,此番她與合歡教長生堂幾方勢力合謀之後帶來的這個消息,請血宗老祖為假,作為誠意獻上投名狀方才為真,況且還有一點……那就是血祖前不久絲毫不給南華大盟、太阿劍派顏面,但至今也並無人對他發難。
這就說明南華天下的那些老怪物,也都已默認了此事,血宗已是徹底在南華大盟站穩了腳跟,此事僅憑他們幾方魔門的話恐怕到時只會連口湯都喝不上,但如果有血祖在的話將會十拿九穩!
「墮獅嶺,先賢遺蹟……」
潘元此時也面不改色的杵著自己發麻的雙腿站了起來,他睜著一雙狗眼。不知道為啥,他總感覺好像在哪聽說過這個地名的樣子?
於是他看向了那邊萬能的大聰明。
「老祖,蒼林國乃是貨真價實的修仙王朝,與底下那些凡人王朝不一樣,占據了南華天下最為富饒的上京一帶,有著一位第五境老怪物坐鎮,國主更是那個據說生逢大天運的開元女帝……這墮獅嶺就位處於蒼林國內的一處山澗,早年因不知名的詭異事件頻發而被列為絕地禁區。」
但很明顯,哪怕是大聰明過來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也沒能讓潘元想起來他到底在哪聽過這個地名。
「不過老祖,如果真如他們所說那是一處先賢遺蹟的話,裡面或許留有上古大能、通天人物的傳承!」
大聰明很清楚這些魔門中人帶來的消息含金量有多高,一旦消息被證實,遺蹟全面現世,少不了一番腥風血雨,說不定會驚動一些老怪物。
畢竟要知道但凡扯上通天大能這幾個字,那就是尊者之上的通天第六境了,而那種級別的靈氣傳承……只怕整個南華天下都沒有人能坐得住!
睜著一雙死狗眼全然不為所動的潘元:……
說得好,但這和他一個滿地亂爬只能玩命擼鐵的鐵頭娃有什麼關係?
「此事,我不會介入。」
潘元很快就一臉深沉的拒絕了這些人帶來的消息,他淡泊名利又超然於世外,轉身就走。
要知道他現在已經惹上太阿劍派是能不動手就儘量不動手了,生怕再亂動手就要暴露自己是個老實人的事實,結果還讓他去跟外面那些修仙的搶什麼先賢遺蹟?這有他回去鍛鍊睡覺吃蛋保命重要嗎?開什麼玩笑……
轉身回血神殿的老祖潘元擺了擺手,想笑。
可很快,他卻在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掛在褲腰上的血祖令,正是這一眼,讓他好像隱約想起了些什麼。
「墮獅嶺,等等……那個墮獅嶺?!」
這個呼之欲出的熟悉地名,讓他離開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然後他這位老祖的表情逐漸失控,表情像是活見鬼了一般驚恐又猙獰,
血神殿主峰上。
白蓮教、合歡教和長生道的幾方掌門,眼見血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都有心再說些什麼但又不敢開口,只得作罷。
別說是他們了,其實就連不遠處為老祖科普完轉頭又要為另一個傻子趙大山科普的大聰明其實也覺得,就這樣放過這天大的機緣著實有些可惜。
畢竟旁人不知,但一直以來為老祖撐著整個血宗的他再清楚不過,他們血宗的基礎功法基本都是東拼西湊出來的,如果能在先賢遺蹟中與各方勢力分上一杯羹,或許能讓血宗的整體實力生生拔高一截,與九獄邪魔拉開更大的差距。
可就在這時。
一股熟悉的、可怕的氣場,籠罩了整個血神殿主峰,讓所有人都為之戰慄,舉目望去,就見那個禁忌般的男人以非常快的速度倒著走了回來!
「九獄邪魔有多少算多少,把人全都給我叫上……聽好了,墮獅嶺遺蹟里的東西,只能是我們的!」
在這一刻,整個主峰之上所有人都被老祖這突如其來的扭曲表情與可怖的氣場嚇住了,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除了他自己。
此時的潘元,表情糾結煎熬半哭半笑的,透著無盡的悲憤與兇惡,因為……
搞了半天,他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聽說過墮獅嶺這三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