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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魔改劇情(下)

2024-08-12 14:46:47 作者: 慕城中桃
  其實說完陸彌就有些後悔。

  剛才的姿態,帥是挺帥的,但話就沒那麼嚴謹。

  「硯」是遊戲的名字,一款遊戲的名字是對遊戲內主要內容或要素的概括,就比如【明日先鋒】這個名字直接概括了「明日先鋒」這個組織主體。

  雖然陸爸的小說叫《筆》,在小說行文中也沒有出現與「硯」相關的描述,但「硯」必然是遊戲中重要的組成要素。

  他稱呼自己為這個名字,有一點鳩占鵲巢的嫌疑。

  萬一「硯」最後與遊戲反派相關,那豈不是很尷尬?

  不過說都說了,哪裡還有反悔的空間,現在也只有硬著頭皮說下去。

  簡短的話語很快消失在恢弘的重樓之間,但又好像無端迴響,久久縈繞不熄,盪起一圈一圈漣漪。

  雖然是隨口取的名字,但完美體現出神秘、強大、古老等必要要素,能從這個名字中讀出什麼,就全靠你腦補了。

  巨人陸彌平靜看著陸岩沉默,心裡已經做好讀檔的準備,要是陸岩看穿這套虛張聲勢,他就只有重新讀檔換個法子忽悠。

  短暫的安靜過後,陸岩從圓桌對面站起身,然後低下頭,算是簡單行禮:

  「硯先生。」

  他停頓一秒,繼續說道:「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對麼?長生兩千年,對你們而言不過是稀鬆平常的事,『九重樓』選中我,只因為我是持筆者。」

  巨人「硯」沒有回應,就像亘古的雕像靠立在王座上,一動不動。

  這番姿態,落在陸岩眼中就變成默認,於是他繼續說:

  「兩千年前徐福算計,把我的力量分給隱世八家,兩千年後,他又主動現身將我從冢中喚醒,替我安排身份,告訴我收回『奈何橋』的方法,這是陽謀;你將我帶到這裡,選中我,因為我是持筆者,這也是陽謀。」

  「徐福不過是被推到台前的『手套』,從兩千年前那次開始,就是你們與他背後那群人的博弈。」

  他死死盯著眼前巨人,卻只聽到聲輕笑,最後化作一句平淡的反問:

  「是,又如何?」

  仿佛驚雷,陸岩看清迷霧中的眼眸,深邃如深淵,璀璨如烈陽,仿佛無形有質的熾烈從中迸射,看著他,就好像弈棋人,拈住棋子。

  陸岩挪開目光,沉默不語。

  而陸彌則看似穩如老狗,實則慌得一批。

  持筆者是什麼鬼?小說里沒說啊!

  徐福又是誰?難道不是給始皇煉丹的遊方術士嗎....現在的遊戲挺喜歡套用這個人物的....

  陸岩被徐福算計過?書里不是說他是主動把力量分給隱世八家麼?

  徐福背後還有一群人....我靠,這遊戲水貌似有點深。

  陸彌沒有想到遊戲與小說的分歧來得那麼快,剛才陸岩那段話中透露的關鍵要素基本都沒在《筆》中有過具體描寫,連帶這些要素,整個遊戲從根基上就遭到魔改。

  說的越多,暴露的越多,他決定快刀斬亂麻,先結束這次對話再說。

  於是巨人陸彌忽然抬起手,輕輕一招,倒扣的絢爛天穹猛然砸下,天聲震落,陸岩不由得眯起眼睛。

  天穹並沒有毀滅,而是在墜落的中途縮小,最後變成腦袋大小的氣泡漂浮在陸岩眼前,巨人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拿住它,這是古老者的命運。」

  「是,硯先生,如果這是你們的博弈,那我希望,最後我能贏。」

  陸岩深深吸一口氣,並沒有太多猶豫,一把握住氣泡。

  下一秒,他驀然發現,自己站在衛生間門口,手中空無一物,就像做了場夢,什麼都沒發生過。

  .......

  陸彌取下創造者VR,電視屏幕中陸岩還站在衛生間中左顧右盼。

  這個角色.....和他此前遇到的其他遊戲角色全然不同,最顯著的特徵就是,反抗精神要淡泊許多。

  也可以翻譯成「老謀深算」。

  發現自己被當做別人博弈的棋子,第一反應不是像老盧那樣絞盡腦汁反抗,反而主動接受「饋贈」,試圖借勢,而且面對未知且無法反抗的對象,言語中也暗藏接連不斷的試探。

  陸岩似乎將「九重樓」誤認為從兩千年前久隱藏在幕後的弈棋者,他是棋子之一,他口中的「徐福」也是棋子之一。

  而他說自己是「持筆者」,那麼問題在於——「筆」是什麼?

  筆墨紙硯,現在出現了「筆」和「硯」,那是不是還有「紙」和「墨」,這些詞彙是指物品還是人物?

  陸爸的小說雖然精彩,但在世界觀方面則有些雲裡霧裡,且敘事著重放在隱世八家和兩個女主身上,實際上乾貨沒有多少。況且遊戲不一定嚴格遵照小說,在經歷雙重魔改後結局很可能面目全非。

  這次見面,陸彌不清楚自己暴露了多少虛實,不過,只要陸岩願意與他杜撰的「九重樓」虛與委蛇就足夠。

  玩遊戲哪需要考慮那麼多,先把能推的劇情推完再說。

  他重新拿起手柄,屏幕左上方的血條體力條下面多了一個BUFF:

  「初原祝福:增加傷害、防禦與速度」

  沒有寫具體數值,持續時間有12小時,嘗試了一下,似乎和加BUFF之前沒啥區別,這樣就能打得過戰鬥教學了?

  他操縱陸岩回到床上,按下【A】鍵準備讓他睡著。

  薄紗窗簾外雷聲陣陣,暴雨拍打牡丹花紋的粗砂窗面,陸岩靠在床沿望向窗戶,整個房間的和此前沒有任何不同。

  他足足保持這個姿勢沉靜了好幾分鐘,才像想通什麼似的微不可查點點頭。

  「收回奈何橋,才是最重要的事。」

  「九重樓麼?」

  他腦海中閃過那個王座之上神秘的「硯」先生,腦海中久遠的記憶忽地冒出來。

  徐福是一個五短身材,看起來極為市儈的人,初次見面時,他只是軍中不起眼的三級簪裊,負責督建阿房宮中植物草木,而他已經是始皇身邊座上賓。(注)

  「筆無墨,和書無字有何區別?」

  「筆不是這麼用的。」

  「小小軍士....你握這支筆,也算持筆人,算有資格入局了。」

  「是我教他們的方法,那又如何?『奈何橋』一分為八,千百年的時間,對你也只是一彈指。」

  「等筆上蘸滿墨,你自然可以收回。」

  「......」

  一年前,徐福遣人將他從冢中喚醒,替他安排身份,告訴他收回「奈何橋」的方法——新時代來了,腐朽古舊的浪潮退去,沙灘上所有陰暗都無所遁藏。

  延誤兩千年的故事,總算藏不下去,就這麼倉皇開場麼。

  陸岩放平身子躺下,進入夢鄉,窗外暴雨更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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