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各掃庭前雪 2

  百年無戰事，世間享太平。

  那也對得起自己這護國公主的名頭了。

  君舒窈低垂著眸子，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沒什麼情緒。

  「皇上不會讓殿下遠嫁梁國。」紀言蹊頓了頓，「況且殿下如今才十一歲，即便與梁國太子有了婚約梁國也未必會聽殿下的。」

  對啊，自己如今才十一歲，時常忘記自己現在年歲的君舒窈小臉有些發熱強行辯解道：「若兩國聯姻即使水災之事梁國不聽，之後也不會輕易挑起戰爭。」

  「殿下，」少年清潤的雙眼望著君舒窈，聲線沒什麼起伏的說了句，「和親乃是下下策。」

  ！！！

  「這不一樣。」君舒窈抬起頭來與之對視，「我是自願的和被迫聯姻的不一樣。」

  「這是一樣的。本質相同，都是淪為政治的犧牲品。」紀言蹊語氣堅定。

  「可是我們曾學過要為天地立心，要為生民立命，要為往聖繼絕學，要為萬世開太平。」君舒窈一樣的語氣堅定。

  他們身居高位就得擔其責。

  紀言蹊沉默了一會，因為他念過書他明事理，辨是非，因為他沒資格。

  他可以懦弱無能自私自利卻不能阻止她要去實現自己人生的價值。

  誰都沒這個資格說她不對，誰都不能阻止。

  可越是明白少年心中越是煩躁，他甚至想說，各掃庭前雪，別管梁國了。

  他說不出口，坐以待斃這個詞他也做不到。

  少年心間煩躁面上卻是不顯，見君舒窈正側身瞧著亭邊遊蕩的錦鯉，便取出石桌下放著的魚食，往君舒窈那側拋撒了一點進去。

  魚食落水不過片刻，原本四散游開的錦鯉聚集到了一起爭搶魚食。

  紀言蹊見這一幕，靈光乍現，將手中魚食又拋灑得遠了些，錦鯉群隨之而動爭搶著去了遠處。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所來，魚群尚且如此，那人又為何不能？

  而且什麼不求回報，能讓殿下心安即是最大的回報！

  思路格局打開後，紀言蹊壓抑的心瞬間輕鬆了許多，擱下裝魚食的小盆開口道。

  「梁國與燕國關係惡劣已久，這也是梁國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只要我國朝政穩定，與梁國關係也就穩定。」

  「梁國想聯姻不過是想與燕國發生戰爭時，我們可以提供糧食草料援助。若是沒有燕國挾制，時間久了梁國的野心會更加膨脹。」

  「若公主下嫁於梁國，三國平衡的局面會被打破，往後的事便不好說了。」

  少年徐徐道來，將局勢分析清楚，如清風般安撫彼此焦躁不安的心。

  梁國夾在大周和燕國中間受兩邊挾制，卻也同時是個唇亡齒寒的局面。

  無論哪國消亡天下都將會動盪不安。

  紀言蹊將前面的利弊講清楚了，又開口問道：「殿下準備如何應對我國水災？」

  「鐘山西側的明川，群山環繞少有人跡，是遷移百姓的最好去處。便說明川物產豐富，尤其盛產藥草需大量人口開發，平民舉家搬遷者賞銀五十兩，可分地。」

  「一部分青壯年去修渠道，頑固的住民暫且不管。前世大水過後，一月有餘的時間才退，還形成大大小小的湖泊，所以打算引水入海。」

  「鐘山上，還要修住宅以備萬一。雲守為軍事要地，駐軍等到明年汛期來臨前再撤。」

  這個問題早先便同惠文帝商討出一個大概方案來了，君舒窈心緒稍定，清了清嗓子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