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共和

  課後君舒窈便讓秋蘭去請太醫過來一趟拿了些傷藥給紀言蹊用著，順便給沈依斐診一下脈。

  自己則提著一包幹果去找了杜夫子道歉。

  杜夫子正兢兢業業的批改他們前一日的作業，一邊改一邊說道氣煞我也。

  在君舒窈認錯後，杜夫子又一臉羞愧的接受了，並且表揚了君舒窈作業完成的很好。

  杜夫子想自己竟然同一群黃口小兒這般計較未免有失氣量，尚且不如十一歲的君舒窈。

  君舒窈則想，她的作業可都是子夏代筆的，一行字給一碟子茶果當然完成的好了。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君舒窈，如今她不能在當個草包公主，甚至於往後繼承了父皇的位子，是萬不能讓人同她字跡一樣的。

  哪怕是子夏她們也不行。

  杜夫子只覺得君舒窈孺子可教，於是轉身就拿了本自己珍藏多年的書籍，十分珍重的給了君舒窈並叮囑她務必要好好看。

  「學生有一問，夫子可能解之。」君舒窈接過書，隨手翻了兩頁後抬起頭來，誠心發問道。

  惠文帝問過君舒窈一個難題。

  假如一群人要被處死，但是可以用另一個人的死來換他們活著，換不換。

  據說這個題是母后那個時代的，而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人命如草芥，這個題其實不難，父皇卻讓她慢慢琢磨。

  看了這書的內容後君舒窈覺得現在正好拿來問問夫子。

  夫子沒料想到年近古稀竟然會被一個黃口小兒問到這般刁鑽古怪的問題。

  奈何為人師，解人惑。

  夫子一摸沒有幾根的長鬍鬚，「當她作出選擇時，便是繫上了所謂因果。」

  「若抉擇者乃是一介布衣平民，選與不選皆可。若抉擇者是殿下，當然是要為多數人考慮，哪怕要捨棄的人可能是殿下的至親之人。」

  「可這對被捨棄的人不公平。」

  「公主到底年幼，這世上何來公平？人生下來便分三六九等，殿下命格貴重擔得起這些因果。就如同律法也是以社會安定修訂的而非絕對公正。」

  「學生受教。」君舒窈躬身行禮，心想夫子你今天算是逃過半劫。

  至於剩下半劫…君舒窈低頭看向書封面上的共和二字，又看看鬚髮花白的杜夫子。

  好歹也是自己的師長，晚年還是住個好點的牢房吧。

  …

  去乾坤宮的路上，君舒窈便開口言明了子夏她們兩個往後不必與她臨摹同一個字帖了。

  又吩咐蘭玉嬤嬤去另尋一本新的字帖來給她臨摹。

  想到之後要自己完成課業了，君舒窈淺淺地嘆了口氣，讓小影子派人去通知那些個伴讀的公子小姐一聲，杜夫子罰每人抄兩遍千字文。

  又想了想自己待寶萊那大傻丫頭總是不同的，那她就抄三遍吧。

  反正明日杜夫子來不成了，他老思想這般領先背這點鍋算得了什麼。

  行至半道上又遇到問完診的太醫，君舒窈關心了一下紀言蹊的傷。

  不過打了幾下手心自然是無事的，太醫到的時候都看不出什麼挨打的痕跡了。

  有事的是沈依斐，因為他身體沒什麼事。

  脈象比之紀言蹊還要平穩幾分。

  這就挺引人深思了。

  「只是體弱多病也不是一直病著。」君舒窈留下這麼一句話以後，領著子夏一行人走了。

  剩那太醫在宮道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