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寶萊一道用過午膳哄那小祖宗去她殿裡淺眠一會後,君舒窈悄悄的去了御花園見紀言蹊。
至於為什麼要悄悄的去,君舒窈也說不上來。
總之就是背著寶萊郡主又支開蘭玉嬤嬤,僅帶著秋蘭去見了紀言蹊。
隔著道草帘子,君舒窈並不清楚今日沈依斐有沒有什麼異樣,加上昨日杜夫子的事要同紀言蹊講講,這才讓小影子知會他在御花園等著。
同夜裡花開的輕柔靜謐不同,白日裡放眼望去滿園春光燦爛,各色花朵爭奇鬥豔全都在枝頭開的熱烈。
少年一襲青綠色衣袍側身端坐在涼亭中手持書卷看的認真,涼亭邊上開的張揚的紅薔薇襯得少年皮膚更顯白皙,眉眼更加柔和溫潤。
瞧著真是賞心悅目。
難怪先前父皇那些妃子喜歡在御花園同父皇偶遇。
這擱誰看了不得迷糊一下。
沈依斐倒是比之更白兩分,卻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病態的蒼白。
奇怪,病弱之人理應多曬太陽才是。
君舒窈胡亂想著,讓秋蘭留在十步開外的地方守著,自己去了涼亭。
見君舒窈來了,紀言蹊放下書起身行禮,小影子也腳底抹油飛快的退下了。
「杜夫子有問題已經看管起來了,新來的淳夫子除了是杜夫子親生弟弟外,還是沈家請來教導沈依斐的西席先生之一。」
午間休息時間不多,自然沒空說些無意義的廢話,君舒窈坐在少年對面直接說道。
「父皇說沈家交給你去查,本公主想杜夫子或許也和沈家有所關聯,你不如一併查查。」
「好。」紀言蹊心中記下此事,「沈依斐看起來還是同昨日一樣,並無前世的病弱之姿。」
「你說他這一世為何身體忽然好轉了呢?除夕夜宴上他瞧著身子骨並不好。」君舒窈回想起除夕夜宴上的沈依斐時眼神難免溫柔些。
這番變化落在紀言蹊眼中,刺得他的心泛起酸澀來。
沈依斐真的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在下不知。」直截了當。
關於沈依斐前後差距為何這般大,紀言蹊已經有了猜測,只不過還沒有查清楚證實,而今眼見著君舒窈這般,紀言蹊更加不想開口提及了。
「對於慕容家你有印象嗎?」關於沈依斐的問題暫且擱置,君舒窈問起了慕容家。
「前世慕容家擁護二皇子君舒安上位有從龍之功,其餘並無太多印象。」紀言蹊並不喜交際對京中諸事也都只是有所耳聞。
那慕容家還是可用的。
君舒窈想起紀言蹊大概還不知道慕容家與沈家的關係,便又開口道:「我母后並非真正的慕容家二小姐,沈依斐的母親才是。慕容家與沈家關係惡劣多年也是因為這個。」
「我明日會去一趟慕容家,等春闈過後慕容家就會搬離京城了,你若有要查的,須儘快。」
又聽到沈依斐三個字,紀言蹊幾乎是要心梗了,所幸君舒窈只是提一下方便他理清京中與沈家有關聯的。
「好。」紀言蹊應下,確實得查一查慕容家與沈家是否真的不和。
說完正事,君舒窈才看到紀言蹊方才看得認真的是本俠客遊記。
「你還會看這個?」君舒窈對這書提起了些興趣來。
這等閒書紀言蹊竟會隨身帶著看。
「閒暇之餘看看,只讀四書五經未免枯燥。公主若是感興趣可以拿去看看,此書作者遍游三國河山著作而成,一路上所見所聞有趣得很,還繪有一些險峻重岩和秀麗風景的圖畫。」
只要不提及沈依斐,紀言蹊就總是溫潤如玉的。
但他這麼一說君舒窈又沒有興趣看了,還以為是寫的那種類似戲文里唱俠客仗義天涯與心上人纏纏綿綿的故事。
「那應該挺適合程閔安看,他以後執劍天涯用得到。」
女孩臉上情緒的變化顯而易見,紀言蹊不用多想便知道她大概是想看什麼,於是笑著說:「我爺爺書房裡有些極具文學研究價值的閒書話本,改日我帶來給你瞧瞧。」
君舒窈不為所動,什麼好看的閒書和文學研究價值攀扯上關係都不好看了。
何況紀老先生會看她想看的閒書?
「其中一篇講的是書生愛上狐狸的故事。」紀言蹊還是顧及了他爺爺的顏面,身子前傾湊近了些輕聲說道。
紀言蹊說完就又端坐了回去,笑的極盡溫柔。
兩人距離很近時,君舒窈才聞到對方身上除卻墨香,還夾雜著一縷淡雅清香。
只是那香味極淡若非湊近幾乎難以聞到,可聞到之後卻又縈繞在心間不散。
甚至想在湊近些仔細聞聞。
「公主?」紀言蹊喚她。
君舒窈回過神來,再看紀言蹊只覺滿園春光都黯然失色了幾分。
電光火石間,君舒窈忽然明白了上一世自己為何無緣無故的被沈依斐牽絆住心神了。
是沈依斐身上那獨特香味。
「是香。」撥開迷霧君舒窈思路逐漸清晰起來,「沈依斐他身上的薰香有問題,定然還有其他物品配合才能只對我起效。你從香料入手,定會有所收穫。」
「那公主也查一下身邊之人以及吃穿用度可有異常。」
三句不離沈依斐,還真是難逃他的陰影。不過有了君舒窈所說的,紀言蹊倒是也明白為何難逃他的陰影了。
君舒窈被那奇香蠱惑了心神所以才會一直越過眾人看向沈依斐。
眾人卻只當她是情竇初開傾心於沈依斐,忽視了她的異常。
如此,就說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