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大亮的時候,付挽之就帶著人已經出城了。
上庸城外有一座被廢棄的山,為什麼說是被廢棄。因為那座山陡而險,一般沒有人去這裡爬山,只有少數一些人上來採藥。若是遇到陰雨天,很少有人能從這座山里走出來。後來這座山便再也沒有人了。
付挽之站在山腳下,抬頭四處看了看,對著司劍說,「開始吧。」
司劍得到命令從懷裡掏出信號彈打開往空中拋去,隨著一聲陣響之後,付挽之看見有一個人從旁邊隱蔽的樹叢中走出來。
「小侯爺。」男人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看見付挽之小跑著過來,一臉的諂媚。
付挽之的眉頭都要擰在了一起,但想起來這深山老林里也未必有人知道他的規矩,便也沒有發作,只是點點頭算是應了。
「老侯爺已經來過信,說小侯爺會過來看望我們,小的們已經在山上恭候多時了。」在付挽之來之前,蕭循已經飛鴿傳信告訴他們這些事了。
「好,我們上山吧。」
男人帶著付挽之他們走向那個隱蔽的樹叢中,撥開那些樹叢,裡面露出一個又窄又低的狹縫,大家紛紛側頭看去,這麼窄的狹縫馬匹肯定是過不去。
「我們進去了,這馬放哪裡?」司劍大聲問道。
「小侯爺們先從這裡進去,馬呢是從別的地方進,小的自會給它們牽進去。」
付挽之瞥了一眼那個狹縫稍微低了低頭就穿進去了,後面的侍衛也跟著進去了。通過窄小又黑暗的狹縫走到盡頭出來時,付挽之驚了一下。
眼前是一片平整的圓形石頭地,石頭地的邊緣上都種著數丈高的樹,大約有幾十個士兵在石頭地上操練,左邊是一條棧道,連接著另外一片圓形石頭地,接下來就是一個棧道,再連接著一片圓形石頭地,以此類推,這些連接起來的棧道大約有十來個。而這些個棧道需要小心謹慎的行走,棧道下面都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淵,若是一個不注意就會掉進深淵之下。據說,總是會有那麼幾個士兵不注意摔了下去。
付挽之看著這隱蔽的練兵場不禁感慨真是個大工程啊,蕭循可真是大手筆。
這時一個領頭的將士看見了付挽之,小跑過來行禮道,「小侯爺。」
「練得不錯。」付挽之看著那些正在操練的士兵說道。
「謝小侯爺。」將士蕭虎說道,「我們不能丟了蕭家軍的臉面。」
蕭家軍?
付挽之抱胸看向蕭虎,他依然低著頭,神情卻是很嚴肅,好像剛才的話是發自內心說的,並不是為了討好他這個小侯爺而拍的的馬屁。
「以後這種話不要說了。」付挽之冷冷的說道。
畢竟,如今的聖上還沒有允許他們蕭家可以手握重兵,不然蕭循也不可能在這深山老林里養這些私兵。
「是,小侯爺。」蕭虎依然沒有表情的回答道。
「上庸城的時疫可聽說了?」
「聽說了。」蕭虎回道,「我們安排在城裡的人都染上了時疫,為了避免感染其他人,我們就把他們都處理乾淨了,沒有染上時疫的就讓撤離到這裡了。等城裡時疫消散了,我們再派一些人回城裡。」
「在城裡安排的這些人,吳治遇都沒有發現嗎?」
「我們的人在城裡都打扮的跟平頭百姓一般,吳大人發現不了。」
付挽之點點頭,說道,「還是小心為好。」
操練的士兵都很起勁的練習著,付挽之在這裡來回看了看,他估算了一下蕭循養的私兵大約將近一千人左右,馬匹應在三十匹左右。按照這些來估算,蕭循每年都要流水般的花出一大筆銀子,蕭家每年鋪子以及莊子上的收入都不一定能覆蓋住這養兵的錢,再加上蕭循平時吃喝用度都很講究,這一筆一筆的銀子花出去,難怪他惦記上了溫家的財產。若是能有溫家的資助,蕭循再養上五千兵都不在話下。可若是跟林書鶴合作,那麼林書鶴會不會真心實意的把財產拿出來給蕭循用來養兵,就算是把銀子拿出來了,那後期的合作也只會很難,到底誰坐那個位子呢?
付挽之在心裡盤算著,他覺得直接與溫棠合作是最好的,一個姑娘家有了靠山在這亂世中也能活的恣意一些,可目前看來溫棠不是個好忽悠的,她很有自己的想法,且下手果斷,不拖泥帶水。如果說林書鶴是個老狐狸,那麼溫棠應該就是個正在長大的小狼,她會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咬你一口。
......
一大早起來溫棠就沒有看見付挽之,聽說是天還沒亮就出去了。
溫棠扭頭看看小荷,小荷對著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這麼快就行動了。」溫棠在心裡腹誹道,低頭笑了笑,「還好自己昨晚就讓小荷派人看緊付挽之。」
「你這一大早的坐在這裡傻笑什麼。」溫序看著低頭在那笑的一臉莫名其妙的溫棠問道。
「沒什麼,昨晚睡得好,今日起來心情好。」
不一會廚房的婆子就喊她們用早膳,桌上放了一盤鹹菜,一盤綠油油的青菜,一盤花生米和幾碗熬的黃澄澄的小米粥。
「吳大人,可真是清廉。」溫序看到桌子上的飯菜沒忍住說了一嘴。
「咳咳」,溫棠趕緊咳嗽了幾聲,瞪了一眼溫序。
溫序趕緊閉上嘴坐在飯桌前喝起了粥,他雖然住在茅草屋,但是吃食上從不苛待自己,哪怕是衣不蔽體,他也不會虧待了自己這張嘴。
吳治遇沒有聽到他們剛才說的那些話,笑著坐在了飯桌前也用起了早膳。正吃著,就聽見小荷小跑過來說道,「小姐,陸大人來了。」
「哪個陸大人?」溫序和吳治遇異口同聲的問道。
「是陸其初。」溫棠說道。
吳治遇一聽趕緊放下碗筷就著急的往前廳走去。
「陸其初是誰?」溫序扒拉著碗裡的粥問向溫棠。
「那個把你打趴在地的人。」
溫序喝粥的手一頓,他突然就想到有一年去淮揚,溫棠拉著他去旁邊的府邸玩,本來一開始大家玩的正起興,可溫序不知道是腦子哪裡抽了筋非要玩陸其初的木劍,那把木劍是陸其初的舅舅還在世時為他親手做的,陸其初成天看的跟個寶貝一樣,誰都不讓碰。溫序不僅非要玩陸其初的木劍,還不小心把人家的木劍弄斷了,陸其初看見木劍斷了頓時火冒三丈,揪著溫序就是一頓打,當時好幾個人過來拉都沒拉住,硬是被陸其初打的在床上躺了好幾日。
溫棠看著溫序的表情笑出了聲,「你這次見到他,最好離他遠點。」
「是,是。」溫序有些緊張的說道。
「我吃飽了,表哥慢用。」溫棠起身就往前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