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芷的手微微顫抖,目光複雜地望向那碗已混入毒藥的海鮮粥。
她心裡清楚,這一舉動,不僅是將自己推入了無盡的深淵,更是在親手摧毀她與季淮之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與感情。
但現實容不得她多做猶豫,季淮修的威脅,丫鬟的緊盯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時刻提醒著她必須做出選擇,提醒著她必須邁出下一步。
「我知道了。」
宋清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她轉身拿起托盤,一步步走向季淮之所在的船艙。
每一步都似乎重若千斤,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可她必須這麼做,自己必須堅強。
為了母親,為了母親的話,怎麼樣都可以,哪怕背叛自己,背叛自己的心......
通往船艙的路顯得格外漫長,推開門,季淮之正坐在案前翻閱著書籍,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見到宋清芷進來,他放下手中的書,露出溫柔的笑容:「韻兒你怎麼來了?」
見宋清芷手中端著東西,季淮之很快反應過來:「可是做好了什麼好吃的?」
宋清芷強忍住心中酸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是啊,特地為殿下熬了海鮮粥,殿下嘗嘗看。」
說著,她將托盤遞上前去,心中卻如同刀絞。
季淮之接過粥,輕輕吹涼,還沒等宋清芷出來制止,就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他細細品味後,笑道:「果然鮮美,韻兒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看著季淮之滿足的笑容,宋清芷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心如刀割。
她多想告訴他真相,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被迫的,但她不能。
那些話如鯁在喉,卡在宋清芷的喉嚨里,她只能默默承受著這份痛苦。
全身忍不住的顫抖,酸澀湧入鼻腔,季淮之察覺到她細微的異常,眉頭輕蹙,關切地問道:「韻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邊說邊放下碗,欲起身靠近她,眼中滿是擔憂與溫柔。
宋清芷強壓下內心的翻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道:「殿下臣妾沒事,只是突然又有些頭疼了,殿下,您繼續用膳吧,臣妾先退下了。」
說完,宋清芷還不等季淮之的回答,就飛快的逃離了船艙,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生怕自己眼中的慌亂與心虛會泄露出來。
轉身之際,淚水便已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落在地板上,片刻之間便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地板上。
回到自己房中,宋清芷關上門,背靠著門板,終於讓所有的情緒決堤而出。
她低聲啜泣,心中充滿了對季淮之的愧疚與無奈,更有著對未來的恐懼與絕望。
曾幾何時,季淮之成為她暗淡生活,毫無波瀾的未來里的一點點光亮和依靠,可現如今,她卻親手把這唯一的一點光亮全部掐滅.....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苦澀與無助。
她,親手將自己送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晚上,季淮之回來,宋清芷又主動勾引季淮之,宋清芷知道,自己和季淮之的未來再也不可能了,便只能和季淮之享受最後的歡愉......
季淮之隱約能感覺到宋清芷的不同,在床底之事上變得極為主動,但他也不知道向來靦腆的宋清芷為何突然變的如此主動,只以為是兩人的感情更深了,心中歡喜。
而宋清芷卻獨享著最後的歡愉,最後和季淮之之間再無他人插足的相處......
畢竟,京中那位,還在等著自己,自己回去後且有受的了......
時間飛快,兩日後,大船靠岸,京中派了官員專門來接季淮之和宋清芷。
宋清芷站在船舷邊,望著漸漸靠近岸邊,心中五味雜陳。
「下官,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回京!」
數十名官員身著官服,手持笏板,站在碼頭兩側,對著宋清芷和季淮之躬身行禮,聲音洪亮,顯得莊重而恭敬。
季淮之見慣了這樣的局面,回頭拉著宋清芷便下了船。
「殿下。」
為首的禮部尚書上前一步,對季淮之鞠躬道:「殿下,皇上讓您回京立刻進宮覲見,晚些時候在宮內為您和太子妃準備接風宴。」
「孤知道了。」
季淮之點頭,而後回頭對宋清芷道:「韻兒,你先回東宮歇息吧,晚上再進宮參加宴會。」
說完,季淮之安撫似的拍了拍宋清芷的手,而後離去。
宋清芷看著季淮之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讓季淮之帶自己一起,最後還是作罷。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
宋清芷對季淮之的背影鞠了一躬,而後隨著車馬回了東宮。
一回東宮,宋清芷就看見宋清韻在門口惡毒的看著自己。「姐姐從江南回來辛苦了。」
宋清韻的聲音中帶著諷刺,她上前一步,目光在宋清芷身上掃視,而後對宋清芷使了個眼色。
「姐姐辛苦了,妹妹伺候您回去歇息吧。」
宋清韻話里的「伺候」咬的極重,宋清芷聽得自然知道宋清韻是什麼意思,嚇得全身一抖。
她表面不動聲色,對宋清韻淺淺道:「多謝妹妹。」
說完,宋清芷就和宋清韻回了房間,一進門,宋清韻就一把把宋清芷推倒,大罵道:「賤人!你當真是不要你那個賤娘的性命了,竟然敢狸貓換太子,頂替我和太子殿下下江南?你當真不要命了是吧?」
宋清韻大叫著發瘋,直接伸手狠狠掌摑了宋清芷。
宋清芷忍著痛,臉色蒼白,但她沒有直接求饒,而是和宋清韻解釋道:「姐姐,翠珠當時給我裝扮,她是知道的是太子殿下帶我進宮,並非我求,這次下江南,是皇上的旨意,我不過是一顆棋子,何談頂替?」
宋清韻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宋清芷會這麼鎮定,更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她冷笑一聲,反問道:「你入宮確實並非你意,但你留在宮內不回不是?不過當了兩天本宮的替身,就會擺架子了?本宮親自去請你你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