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
「怎麼了?」
「我突然覺得…我突然覺得有點…有點…」
「有點沒信心了,對不對?」
「是的」,麥曉喻輕嘆了一口氣:「頭兒,我覺得,現在與安小海交流,越來越困難了,他越來越讓我捉摸不透了,我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了。」
「這個…其實挺正常的。」
「這還正常?我覺得他現在的狀態不對,我們的狀態都有點不對,他就老是坐在那裡不停的想啊想啊,然後一個又一個的計劃就出來了。
說真的,他的很多判斷都讓我覺得有些想當然,甚至有點匪夷所思,雖然我能大致理解他的邏輯,但他的很多判斷都是沒有經過求證的啊!
可是我們呢,就這麼去執行了,我真的很擔心!」
「擔心會出意外,會全方面崩盤,對不對?」
「是的,我確實很擔心。」
「那你告訴我,他的那些判斷,要如何去求證?」
「……」
「唉…」073也輕嘆了一口氣:「曉喻,沒法子求證的,一來,我們任何不必要的動作,都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二來時間也不允許。
曉喻,不是小海的狀態不對,而是你的狀態不對。」
「是我的狀態不對嗎?」
「是的,我是這麼認為的。
曉喻,你換一個思路吧,我們現在不是在破案,而是在戰鬥,你把這裡當做戰場,我想你很快就能想通的。
安小海現在就是在指揮戰鬥,他帶著大家在一片黑暗的森林裡,在與幾個強大的敵人同時戰鬥。
他根本沒時間,也沒精力去求證什麼,他只能不停的判斷著敵人的動向,不停的嘗試著攻擊敵人,調動敵人,不停的給予敵人沉重的打擊。
他之所以會一刻不停的在思考,就是在做這些工作,他之所以要花那麼多精力在思考上,就是要找到一條最可行的路。
注意了,是最可行的路,而不是百分百保險的路,這就是他的風格,從一無所有走到今天,逆風翻盤,一路形成的風格,他把每一次的行動都當成了一場戰鬥。
你想想,作為一名戰士,衝鋒號都已經吹響了,你難道還要去求證一下,這一次衝鋒能不能戰勝敵人嗎?
不可能的,換誰都做不到。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作為一名戰士,不能質疑指揮官的決定,也不要隨意去揣度指揮官的判斷。
你們掌握的信息很可能是不對等的,所以你無從判斷,也無從揣度。」
「那這樣豈不是很危險?」
「當然危險,而且非常危險!可他的哪一次戰鬥又不是這樣的呢?
曉喻,不要想太多了,既然我們選擇了他,那就相信他吧,我們必須給他絕對的信任。敵人可以爾虞我詐,互相防備,我們絕不能這樣。」
「這個我明白的,我不是不相信小海,我只是有一點想不通而已。
現在好了,現在能想通了。」
「能想通就好,呵呵。」
「頭兒,我感覺你跟他的關係很不一般呢,我還從來沒見你對一個人這樣過!」
「哪樣過啊?」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就覺得你們兩個不正常!」
「有嗎?沒有吧?但我承認,確實是很佩服他。」
「我也挺佩服他的,我就沒見過比他更精的人!」
「我佩服他,不是因為他很精明,而是因為他的心胸」,073深吸了一口氣:「有一句話說得很好,這世上最難的事,不是得到,而是放下。
安小海很懂得放下。」
「他很懂得放下嗎?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放棄了一筆天量的財富。」
「不僅僅如此,他放下的東西很多,遠遠不止那筆天量的財富。」
「比如說。」
「比如說,誰是他真正的母親?比如說,安哲然的真正死因;又比如說曾經想害他的周劍虹。
這些,他似乎都放下了。
他的目標一直非常明確,那就是要徹底剷除帶給他不幸的那個根源,除此之外他都可以放下。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他的成熟與他的年齡真的很不匹配。」
「你就可勁兒誇他吧……」
麥曉喻還想再說些什麼,就在這時,通訊系統里突然響起了呼叫:
「大家請注意,大家請注意!桃谷涼子正在接近傷員。她…很奇怪!」呼叫的聲音有點奶聲奶氣的,應該是那個圓臉女孩。
「為什麼奇怪?」安小海在第一時間詢問道。
「她穿著和服,我感覺她背上的那個小被窩沉甸甸的,很可能是藏著什麼東西!嗯,非常有可能!
不過她沒開燈,太黑了,我看得不是太清楚…哦,對了,她去地下室之前,還先去了一趟車上。」
「很好,繼續觀察。」
「是!」
「藏著東西…會是什麼東西呢?」安小海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有點發麻的身子。
井川雄他們開過來的那幾台車停在院子的角落裡,井川次郎的遺體在車上,傷員則被安排在了普通地下室,傷員都傷得很重,都處於半昏迷狀態,桃谷涼子會把什麼東西從車上帶到地下室呢。
「報告,我覺得我們可以想辦法去檢查一下他們的車,說不定就能確定桃谷涼子帶了什麼東西去地下室!」又是那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沒必要了」,安小海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我覺得很可能是炸彈。
桃谷涼子帶去地下室的也只可能是炸彈,他們這是想把我們都炸飛啊,這樣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好方便他們攻擊市公安局。
應該是這樣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我覺得更有必要去確認一下!」麥曉喻插了一嘴。
「如果真要確定,不能去車上,他們的房間剛好能看到那幾台車,貿然去車上偵查很可能會暴露,還是去普通地下室那邊確定吧。」
「那好,我想辦法去看一看。」
「不要著急,我估計余大夫很快就要到了,他到了肯定是要去看傷員的,我們派個人充當他的助手,一起過去看一看就可以了。」
「需要我調人過來嗎?」
「不需要了吧?我覺得剛才說話的那個小姑娘就不錯!」
「我不能去的,嘿嘿。」
「為什麼?」
「因為那下面有一個傢伙,是我拿刀扎的!」
……
「沒關係,你讓小玉秘書給你稍微化化妝,進去時先戴上口罩,那人應該認不出你來的。實在認出來了,你就給他來一針送他一程就是了,相信你能做到的。」
「嘿嘿,好的!」
「小玉秘書,你確認一下余大夫接到了沒有,要提前跟他交代一下,想辦法讓小姑娘跟他一起出現。」
「好的,我現在確認。」
結束了通訊,安小海剛想休息一小會兒,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無法顯示來電的號碼,安小海趕緊接了起來。
「你好,我是負責海西滅鼠行動的042。」
「前輩你好,周支隊長他沒事兒吧?情況怎麼樣了?」
「放心,周支隊長非常安全,滅鼠行動也結束了,只是我們這邊的情況與事先的預料的有一些出入,上級指示我直接跟你溝通。」
「好的,請說。」
「這次他們為了刺殺周支隊長,一共來了13個人,但出現在刺殺現場的殺手只有8人。這8人,有6人被當場射殺,另外兩人眼見逃不掉,選擇了自殺。
我感覺,這8名殺手的素質都非常高,而且他們的行為模式十分熟悉,應該是我們要找的人。
剩下5個沒有出現在刺殺現場的人,都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正在加緊審問,但我估計審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這5人應該是殺手的協從人員。
有一點出乎了我們意料,陳飛支隊長很可能不是內鬼,真正的內鬼是副支隊長向武傑。陳飛支隊長之所以會執意要來,就是受這個向武傑鼓動的。」
「能確定嗎?」
「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
「那能不能跟我講一講詳細的過程?」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