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
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是,他怎麼會正好經過?
在這一瞬間,戴旭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他爹汝南侯的老臉,還有他咆哮著用手指自己,篤篤篤點著他腦袋的情形。
「你給老子記住了,不許你去招惹晉王!更不許你招惹陸二小姐!」
他娘捂著手腕的玉鐲,神情淒淒,對著他言之切切,「兒啊,娘這想家裡變窮,娘還想天天換著首飾戴,你可別敗家啊。」
自打青福侯府十萬兩一事之後,他們公伯侯爵這個小圈子裡就有一個小眾的說法——
不怕敗家仔鬥蛐蛐買書畫,就怕敗家仔招惹晉王,一敗十萬兩。
這種敗家速度,是最快的了。
汝南侯知道小時候的晉王是什麼樣子的,現在長大了,程度只能更深,不可能變好。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戴世子臉色如萬花筒變了好幾變,然後臉上就擠出一個菊花般的笑容。
自覺很燦爛。
他拱著拳,哎呀哎呀地熱情萬分朝著晉王迎了出去。
「哎呀晉王殿下!您怎麼來了?我扶您下馬車?」
陸安榮:「......」
陸安繁:「我滴個乖乖。」
他看向大哥,「哥,剛才這是戴世子嗎?」
陸安榮卻是下意識地朝著陸昭菱那邊看去。
卻發現陸昭菱人已經不見了,陸昭月站在樓梯下瞪大眼睛張著嘴巴,整個人僵著,跟個木偶似的。
「怎麼回事?」陸安榮愣了一下。
陸安繁也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他是學武的,倒是看了出來。
「三姐被點穴了!」
「快給她解開。」陸安榮臉色微變,「聽說二姐身邊的丫鬟會武,唉,她怎麼能讓丫鬟對自家妹妹動手呢?」
陸安榮嘆息著,好像是很想不通陸昭菱為什麼會這麼冷酷無情。
陸安繁過去給陸昭月解穴,「三姐,你是不是惹二姐生氣了?」
「是她讓丫鬟點了我的穴道,讓我跟個傻子一樣呆在這裡!她這樣讓我出醜,你不說她,還質問我?」
陸昭月被他氣得半死。
剛才陸昭菱要上樓,她就只是伸手去拽陸昭菱的衣服,要拽住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有點兒惡向膽邊生,一剎那的惡念,想著現在大夏天的,大家都穿得輕薄,要是她使點勁,有沒有可能直接將陸昭菱的衣衫給撕破?
撕裂一道口子,陸昭菱就得出醜。
但是她還沒碰到陸昭菱的衣裳,就被青音給點了穴道。
而且,陸昭菱還使勁拍開了她的手,現在她的手背還是紅的!
「你看看我的手,是她打的,現在都還紅著呢!」她舉起手給陸安繁看。
陸安繁望了一眼樓梯上,壓低聲音說,「你也聽到了,晉王在外面呢,你可別再說二姐的壞話了。」
「大姐和二皇子還在樓上!」
陸昭月急急地拽住他的手。
陸昭菱上去的,會不會出什麼事啊?她聽說,上回陸昭菱就打了二皇子一個耳光!
那人,真的是狗脾氣,而且還是熊膽!看誰不順眼都敢直接甩耳光,也不看對方是什麼身份。
再讓她給二皇子一耳光,二皇子會不會氣得直接跟大姐解除婚約,把他們所有陸家人都列入不往回人員名單......
「大姐不是跟我們一起來逛銀樓的嗎?怎麼二皇子也在?」陸安繁恍然,「大姐私會二皇子?」
你這怎麼能不叫放屁呢?
陸昭月差點兒爆粗口。
陸安繁是有毛病吧!她以前也不知道他這麼煩人。
「反正你們得幫忙攔著晉王,不能讓他上去。」她咬牙切齒地說。
一個陸昭菱就很有可能生事了,要是再加上一個晉王,誰知道會有多大熱鬧?
而在銀樓的大門口,晉王坐在馬車上,看著戴旭伸過來的手,定定地看著他,沒動。
戴旭覺得冷汗要從後背冒出——
沒錯,他緊張了,他連冷汗都不敢從額頭上冒出來。
沒有見到晉王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怕晉王啊。
這對他天不怕地不怕戴世子來說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據說朱明浩之前也沒有這麼害怕晉王啊。
不過,戴旭馬上又轉念一想:朱明浩不怕晉王,所以他現在牢里待著呢。
所以,這麼說起來,還是怕一下比較好。
「晉王,本世子剛才就是開玩笑的,本......」
晉王這才開了口,「你在本王面前本什麼世什么子的?」
「我,我我我,我說剛才我是開玩笑的,我對陸二小姐可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戴旭立即就在半空舉得有點酸的手改為舉到頭頂,三根手指併攏,發誓狀。
「你都敢拿本王未婚妻開玩笑了,還想有非分之想?」晉王又涼涼地說,「本王倒是不知道,你和本王的未婚妻很熟?」
「呃,不熟,一點都不熟。」
「既然不熟,你憑什麼開玩笑啊?」晉王眸光猶如染著霜花,清清冷冷,壓迫感十足,「嗯?」
娘!孩兒一定得把您的首飾什麼的給保住了!
戴旭努力站直,「不瞞王爺,其實我就是上回看到陸二小姐對付朱世子......」
「等會,朱什麼世子?本王怎麼不知道,京城有姓朱的世子?誰啊?」
晉王把這「誰啊」二字拉長了尾音,輕飄飄的,十分不屑的。
不過,戴旭左右一看,才發現周圍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樣圍著許多人在這裡看熱鬧。
反而是晉王這馬車周圍除了他和王府侍衛之外,就沒有外人了,百姓都被侍衛攔在十幾步之外。
跟清場似的。
(青鋒:我家王爺說,以後要杜絕再有姑娘像陸二小姐那樣鑽上他馬車的可能)
「晉王,我說錯了,不是朱世子,是朱明浩。」戴旭趕緊改口。
他看出來了,晉王絕對是睚眥必報之人。現在連提到朱明浩,都不能喊錯再叫他朱世子。
「本王未婚妻,對付過朱明浩?那不是因為朱明浩囂張跋扈,她才報官申冤討回公道嗎?你可休要胡說。」
戴旭都快要抓頭髮了。
怎麼說都有毛病是不是?
「晉王說的對。」他只能如是說。
「那你看她去報官討公道,就在一旁看熱鬧?」晉王又問。
「不是啊晉王,我是說在煙波樓那一次,當時朱明浩還一身惡臭,掉水池子裡去了,狼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