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監獄
維拉秘境，宇宙中所有木系異能者嚮往的天堂。
因艾茉葉曾無意中抵達過這個地方，科學家認為，可能是她本身磁場或者能量，跟維拉秘境有契合的地方。
為此，科學家模擬了她的能量場，以此來「捕捉」維拉秘境。
數個月的努力，好像有了點成效。
會議室里，科學家在大屏幕上投放了能量場的波動。
「在這片地區，艾小姐的能量場仿佛在被什麼東西吸引著。我們已經聯繫附近軍部駐紮人員，前往確認是否能量相合。」
艾茉葉沉吟片刻，說，「如果符合，就說明那地方，很可能是維拉秘境的入口？」
「至少能檢測到波動。」科學家給出不確定的回答。
艾茉葉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去一探究竟。
這個機會太難得了，維拉秘境裡擁有的物種，是當今宇宙無可比擬的。
她執意要去，科學家們並不會阻攔，但希望由軍部要員來護送。
申請報告遞交到帝國最高層，皇帝也同意派遣強大異能者隨行。
除艾茉葉外，也要派遣其他相關人員。
K9956編號星，又被稱為重刑犯監獄，關押著永生不能被釋放的犯人。
飛艇降落，身穿黑色軍裝的人壓緊了帽檐，大步走向風沙中的冰冷城堡。
監獄長親自將其帶領到重刑犯的牢獄，如同往常一樣，讓獄警們把某個犯人帶過來。
這是一間看似很普通的玻璃房，半透明的房間內有一張椅子。
這是供探視者落座的地方，安慕斯一如既往地坐下，將一本古老的《聖經》置於膝蓋上。
他翹腿等待著，直到犯人從通道進來。
溫良宴手腳上均有特殊材料構造的鐐銬，在這個密布法陣的監獄中，已經被摧毀星海，淪為普通人的他，連走動都很困難。
但這個向來冷淡的人，卻露出比往常更輕鬆柔和的笑容，就像已經放下所有怨恨，以平靜的神色面對昔日朋友。
一見面，安慕斯率先翻開《聖經》。
「今天要給你讀的，是約拿書的內容。」
溫良宴的笑容微微凝滯，「我真的不想聽你念經。」
安慕斯頓了頓，把書合上，又交握雙手，好脾氣地問，「那麼，最近睡得好嗎？有沒有再因為以前的事做噩夢？」
溫良宴微笑說，「不，在監獄裡更加放鬆。」
以前，他會做噩夢。
從厚重的歷史記憶里捕捉到死亡的陰影，一遍遍體會族人死去時的痛楚，感受被烈火焚燒，被巨石砸碎，被海獸咀嚼吞噬的慘痛。
一次次大汗淋漓地醒來，顫抖著回味無窮無盡的死亡。
本以為到死都會記得這一切，沒想到被破碎星海，毀掉異能後，再也沒有夢見過了。
算不算，因禍得福呢？
溫良宴垂頭，望著無力的雙手。
安慕斯再度翻開聖經，「也許是我替你洗滌靈魂的緣故，你才沒有做噩夢。為了讓你能繼續保持狀態，我還是接著讀吧。」
溫良宴平靜地注視昔日室友，因難聽的誦讀語氣而令目光漸漸死寂。
安慕斯的聲音不算動聽，甚至因為晦澀的古老文字而讀得結結巴巴，完全聽不出來是在祝禱，倒像是某種可怕的詛咒。
所幸，溫良宴已經習慣了。
跟艾茉葉不同，在費利克斯元帥為國捐軀的後一年，安慕斯就從學校畢業，直接進入軍部。
雖然身旁沒有能並肩作戰的室友，但他沒有停下步伐。
無數次的征戰，無盡的殺戮，讓軍裝上象徵功勳的肩章承載厚重的榮耀，托著他一步步走向更高的位置。
但至少每三個月，無論他多忙，都要來為昔日室友誦讀《聖經》，幫助室友「改邪歸正」。
在被溫良宴吐槽無聊後，他認真說，這本《聖經》還是拜託了皇帝陛下，從帝國藏書館裡借出來的。
一再勸阻也無濟於事，所以溫良宴任由他結結巴巴地祝禱。
偶爾讀累了，安慕斯會說起別人的事。
紫刀和費嘉南等人相繼畢業，如今都在軍部任職。
那澤央本就是元帥候補，但他太年輕了，無論威望還是能力，都無法擔任元帥一職。
所以元帥的職位暫由曾經的中將代替，那澤央在旁學習。
溫良宴興致勃勃地聽著，唯獨在聽到艾茉葉的相關消息後，他會露出內疚的神色。
可即便再內疚，重來一次，他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探視時間結束，安慕斯合上《聖經》，意猶未盡地說，「以後退休，我或許可以成為古文老師，傳播古代文化。」
溫良宴不予置評。
「那麼，下次再來看你。」安慕斯起身，朝外面走去。
就在快要離開時，他突然回頭問，「你還抱有憎恨嗎？如果老師還能回來，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可笑，昔日所謀劃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溫良宴閉上眼，久久未曾答覆。
就在安慕斯以為他不會再回答的時候，他低低說，「至少『暴君』，已經不在了。」
安慕斯微愣，隨即一笑。
「讓人意外的答案。」
溫良宴望向探視房外的陽光。
他所在的監獄內部密不透風，連絲光亮都沒有。唯獨來到這裡，才能窺見一抹明亮的光彩。
這可能就是他的報應，因為他也同樣犯下了罪孽，在復仇過程中，為敵人透露軍部信息，不止一次地，不擇手段傷害了其他人。
而往後餘生，也不會再有機會，讓他去償還這份罪孽。
相較之下，他曾經的老師，至少為宇宙擋下了一次浩劫。
「我的復仇已經結束，如果你們想要替老師報仇，我不會有絲毫怨言。」
安慕斯手放在門把上，目光放空。
良久，他才沉默著離開。
獄警上前，將溫良宴帶回那個陰冷逼仄，不見天日的囚籠之中。
2B星上，艾茉葉往空間戒指里準備了足夠的物資。
如果能量波動的地方真的是維拉秘境，這些物資應該足夠整個團隊在裡面待上兩三個月。
臨出發前，她特地拜託艾瑪夫人，一定要照顧好艾貝貝。
雖說長輩們對那孩子十分關照寵溺，但作為母親，總是免不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