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花片

2024-08-12 15:25:55 作者: 蘭十七
  閒王府晴翠湖落雁亭中。

  一箱銀錢放在桌上。

  化雪大聲叫累,柳喜喜倒了杯茶遞給她,鳴秋也主動地給她捏肩。

  喝過茶,化雪道,「我還以為王爺帶我們去怡香樓是去吃香的喝辣的,沒想到連水都沒喝到,還累了個半死。」

  鳴秋笑道,「別埋怨了,我這手法可不錯?」

  化雪滿意地點頭,「舒服極了。」

  聞夏看著錢箱,不解道,「王爺,正心書院已經完工,老師到位,後續銀錢有幾家商行支撐,也是不缺的,為何又臨時宴客募捐?」

  柳喜喜道,「只由我們忙活,占盡民心,豈不是叫本地世族心厭?我的聲望還只在底層百姓中,想在世族中提升聲望,必要叫他們嘗到甜頭,他們皆知我已經搞定了書院的大頭,隨意給個幾十兩,也就他們一頓飯的嚼頭,就能樹碑立名,何樂而不為?與閒王共建書院為百姓造福的美名,說出去面上增光,祭祀的時候還能向天帝討個彩,佑子孫萬代。」

  「妙!真妙!王爺你這也太聰明了,我聽你這麼一說,都不覺累了。」化雪一改懨懨之態,坐直了身子,惹得眾人大笑,她撅了撅嘴,也笑了出來。

  姜諳未與她們同行,聞剛剛箱子落桌之聲沉重,又聽如此一說,問道,「這裡面都是錢?」

  柳喜喜打開箱子,笑道,「晃眼的金子,傻白的銀子,腥臭的銅錢,都有。」

  她拿起幾顆圓圓的珠子在手裡掂了掂,有玉石的,有珍珠的,皆是搖了搖頭,又扔回了箱子裡。

  化雪笑道,「其中就屬蕭婉君出錢最多,也不知道王爺單獨與她說了什麼,竟叫得她大方的捐了一根金簪,十錠白銀。」

  柳喜喜笑到搖頭,「不怪我,怪蘇禮杭,蘇禮杭找她來著,你們也知蘇禮杭功夫不錯,兩人一言不合,蘇禮杭就把蕭婉君給揍了,揍得怪慘的,還是請蘇禮杭的姐姐蘇禮榕上門治傷今日才得以出門,我請她單獨說話也是為了去年下藥之事,只是還沒講幾句,她就叫我不要搞她,她從未散播什麼謠言,說自己心屬一人,對其他人沒興趣,真真紙老虎一隻。」

  「去年下藥之事?」姜諳捕捉到關鍵詞。

  柳喜喜點頭道,「之前是我過於片面,什麼都不了解就妄下判斷,知春說過下藥黑手察覺到埋伏,提前逃遁,她未能抓到,我當時並未想過蕭婉君一介商人怎麼會有這種本事,本著有疑惑就不放過的原則讓知春重新查了查蕭婉君身邊的人,才知她身邊並無這等高手,下藥之人,只能是另有他人。」

  「有人暗害喜喜?」姜諳想起當時就後怕,忍不住顫抖。

  鮮活的柳禧禧因藥痛苦到扭曲,一直叫他趕緊離開,直到藥將她最後的一點理智吞噬,他下定決心救她,又怎會知滾燙的肌膚接觸後會失去氣息,那時,他心如死灰,只想與她一同去了。

  還好她又活過來了。

  他的目光落在柳喜喜身上,似有哀愁。

  柳喜喜點點頭,她雖懷疑是金烏所為,但並無證據,現在要麼找出金烏來確認,要麼找出下藥黑手來確認。

  注意到姜諳的異狀,柳喜喜知那一日並不是什麼好的記憶,在桌下握住他的手,忙扯開話題,「我肚子餓了,等知春回來,晚飯大家一塊吃?讓後廚千萬別做白菜,我吃夠了。」

  她擠眉弄眼的,大家又被逗笑了一回。


  夜晚,柳喜安不睡,才一個多月就知道粘人,柳喜喜抱著,她就像是迷人又可愛的小公主笑呵呵的,柳喜喜只要想將她放下,嘴角一扁,嚎啕大哭像個小惡魔。

  「怎麼辦?」柳喜喜有點苦惱,她哪裡會哄孩子。

  姜諳坐在桌前在忙針線,頭也不抬地道,「喜喜,你就陪喜安玩一會罷,白日裡你那麼忙,她難得見你。」

  「好。」柳喜喜無奈應道,對著柳喜安做了個鬼臉,開始一番愛的教育,比如「早點睡覺莫熬夜」、「不要總撓破自己的皮」、「喝奶時不要咬人」等。

  柳喜安雖有乳母餵養,但睡覺前不吃到柳喜喜的奶,就會哭鬧不止,她只好每日排奶,保證奶水充足。

  玩樂了一會,柳喜安就哭著要吃,沒吃一會就睡著了,柳喜喜交給乳母后,鬆了口氣。

  當媽一個多月,柳喜喜還是不太習慣這個粘人的小傢伙。

  柳喜喜見這幾日姜諳都在忙針線,走過看了看,也沒看出是什麼,桌上擺著一張張花片,有蓮花、梅花、木棉花等,極是精緻。

  「這是做什麼用的?」

  姜諳收了線尾,剪斷線,手上拿著的是片紫色的丁香花團,說道,「那日我見丁家師傅因眼睛被小孩嘲弄,想來想去就繡了這些花片,用來遮擋受傷的眼睛,好看嗎?」

  他將一張張花片放在眼上比劃,心思細膩無聲。

  柳喜喜也記著這件事,想找些合適的材料做義眼,都因太重而不了了之。鏡國崇花,男男女女都有簪花的習慣,這花片做眼罩的巧思,她自愧不如。

  「好看。」柳喜喜點頭稱讚。

  現在姜諳的手藝也是越來越好了,花案秀麗,針腳活潑。

  她玩笑道,「這繡技平齊細密,和光順勻,不如你開個繡匠課,教教孩子們如何?」

  姜諳紅了臉,嬌嗔道,「你又取笑我了。」

  柳喜喜大笑一會,想到開院的日子越來越近,問道,「明日我需下帖子請些名公巨卿參加書院的揭牌儀式,你幫我想想要請些什麼人?」

  姜諳想了想,認真道,「莫太守、黃老師傅、我娘,這三人應是必須到場的。」

  柳喜喜認可道,「莫太守是一方父母官,黃老師傅是素瓷名手,母親是一院山長,合情合理,不過蕭婉君得請,今日她捐贈最多,我們之間雖有嫌隙,但到底是要給蕭氏一個面子。」

  姜諳道,「是應該的,其他的世族請了不好,不請也不好,厚此薄彼,叫人揣度我們,再請一位即可。」

  「哪一位?」柳喜喜問道。

  姜諳道,「通州官學明曉書院的山長,樊封樊老先生,她曾任翰林學士,樞密副使,參政知事,十幾年前因病退隱,到明曉書院任山長一職,其文最負盛名,婉約清麗,明白易曉,此外亦有詩詞歌賦,史學律學之著作供人傳抄研學。」

  柳喜喜一下瞪大了眼睛,如此文學大拿,她得認識認識才行。

  「樊老先生是明曉書院的山長,可會願意為正心書院揭牌?」

  姜諳聞言笑道,「喜喜,樊老先生雖是明曉書院的山長,但她也是曲溪雅集的召集人,每年三月末,春逝未逝,夏至未至的時候,會在曲溪附近宴請文人墨客,去年喜喜便是其中之一。」

  「我?」柳喜喜訝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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