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失蹤
夜星野聽完更是著急,恨不得背上插對翅膀立刻飛過去,但著急也沒用,也不能讓局勢變得明朗起來,只會讓頭腦發熱,喪失基本的判斷力。
宴老將軍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蹊蹺的情況,讓大軍暫時在城外紮營,考慮著讓誰先帶人過去探探情況,宴城主動請纓,宴老將軍叮囑他小心行事。劉燼讓陸鳴為宴城帶路,後者原名何池,在都城大仇得報後,改回本名陸鳴,成了劉燼的貼身護衛,臉上戴的面具從都城回來後一直沒有摘下來過。
宴城帶上二十名斥候,在陸鳴的帶路下進了南境。
南境上方的天空陰沉沉的,雲層裹得很厚,一點光線都透不進來,看著就覺得壓抑。
雖然天色不好,但路上倒沒異常,不過越是平靜越是讓人覺得危機四伏,防不勝防。
越往前走,天空陰沉得愈發厲害,一行人愈發小心,猶如正在接近風暴中心一樣。
突然,陸鳴停住腳步,警覺地盯著四周,手按在劍柄上,隨時準備出劍。
宴城和二十名斥候也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
四周忽然瀰漫起霧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霧氣便變成了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一道黑影閃過,一隻手突然從霧中伸出來抓住宴城攥著他飛速往前拖,一眨眼淹沒在濃霧中不見了蹤影,離得最近的斥候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拖走了。
之後濃霧慢慢散開,二十名斥候一個不少,陸鳴也在,唯獨宴城不見了。
……
撲通一聲,宴城被那隻手丟在地上,看清那張臉時,他神色一震,像是被炸雷當空劈中,視線仿佛石化了一樣盯在那張臉上,嘴唇顫動了幾下,卻沒有聲音從嗓子眼裡發出來。
半晌,他才意識到自己被丟在一間屋子門口,身後是院子,屋裡亮著燈火。當那身白衣進入他的視野時,他又像是被炸雷劈中一般,駭然抬起視線,看到那張臉,瞳孔一震,那人竟然絲毫未變,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宴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二十年前的那個人,若說是那個人的後代,他還更容易接受一些,但那雙眼睛他是不會認錯的,是那個人,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僅僅想到這點就讓他毛骨悚然,比他旁邊的那張臉還要讓他感到恐懼。
「宴城兄不認得我了?」那雙眼睛溫潤得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戾氣,瞳孔深處蘊含著一種奇異的力量,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對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任何的掩飾和偽裝都毫無意義。宴城不敢看那雙眼睛,過度的震驚惶恐過後,反倒撿回了幾絲理智,聲音也能從嗓子眼裡發出來了。
「你是公子羽,還是他的後人?」他心知對方就是公子羽,但還是要聽到對方親口承認才能百分百確認。
「公子羽已經死了,我現在是子淵。」他說道。
宴城確認了對方身份,視線稍稍轉向旁邊那張臉,還是不敢直視那張臉,想要確認第二個身份,「當初他不是被你殺了嗎?」
「你就這麼想他死?」他問道。
宴城攥緊了手心,十根手指都攥成了青白色,沉默了幾秒,問道,「你把我抓來幹什麼?」
「自然有用處。」他說道。
這時又有一個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跟他說這麼多幹嘛,也該走了。」
聽見是個女子的聲音,宴城循著聲音看過去,屏風後面走出來一人,看見那張臉,他神色又是一詫,遲疑喊了一聲「公主?」見她不搭理,像是不認識自己一樣,又突然出現在這裡,心裡十分奇怪,見她和公子羽像是認識已久,心裡更覺得奇怪,還沒理出半點頭緒,感覺後頸上被重擊一下,腦袋一麻往前栽倒在地上。
門外候著兩輛馬車,宴城被裝在後一輛馬車上。
她坐在前一輛馬車上,稍稍撥開車簾往外瞧了一眼,那雙溫潤的眸光往她這邊看過來,她收回手放下車簾。
馬車旁邊站著兩人,一人是他,另一人則是顏淼。
兩人說了幾句話後,顏淼拱手送行,他登上馬車,兩輛馬車緩緩駛進前方的夜色中。
「你們剛才在外邊嘰嘰咕咕,說什麼了?」她問道。
他微微笑道:「不過是些一路順風的客套話。」他伸出手去握她的手,她下意識地避開了,他收回手,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聲音依舊溫潤好聽,「以前你可沒這麼害羞。」她歪靠在枕上,單手支頭,眸光似怒非怒地看著他道,「之前的帳還沒算呢,別以為說兩句好話我就會原諒你了。」他微微一笑,視線落在她手腕上戴的玉鐲上,她故意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鐲子,又輕撫著鐲子說道,「這鐲子真漂亮。」
她抬眸瞥了他一眼,見他臉上的笑意未變,她生氣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道,「我要睡了,別吵我。」過了幾秒,她感覺他給自己蓋上了一條毯子,半睜開一隻眼看了一下,是件雪白的披風,她將披風掀開,他又給她蓋上,她也不白費力氣了。
……
另一邊,兩名斥候趕回來將宴城失蹤一事稟報了,宴老將軍要親自帶人前去查看情況,夜星野也要去,宴老將軍讓他留下,準備帶五百精銳過去,出發時被宴斐攔住了。
宴斐臉上戴著面具,宴老將軍只知他是夜星野的貼身護衛,並不知其身份。
自三年前宴斐和宴江兩人秘密回都城後都沒有回過將軍府,以龍影衛死影的身份為夜嵐辰辦事,鎮北王遇害的那件事過去一年後,夜嵐辰才讓皇城司解除了對將軍府的監禁,後來宴江讓龍影衛暗中送了封信給宴老將軍,信中說他和宴斐都很好,讓宴老將軍不必掛念,鎮北王之死確實與兩人無關,兩人是清白的,兩人現在奉夜嵐辰之命暗中調查此事,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日,兩人就能光明正大地回到將軍府了。
宴老將軍依照信中囑咐,看完後就將信燒了,對誰都沒有提起此事,自此心中鬱結也減去一半。
之前行軍路上,宴老將軍也沒特別留意過宴斐,現在人站在面前,氣質和體型都十分相像,乍一眼看上去,宴老將軍還以為是宴斐回來了,冷不丁激動了一下,旋即就恢復了鐵面無私的嚴肅神色,讓宴斐讓開,否則軍法處置。
宴斐說宴城身上帶著他給的千里香,說是給的其實是他偷偷灑上去的,這千里香一沾衣服便會牢固地附著在上面,但香氣尋常人聞不見,只有用千里香飼養的千香蟲才能追蹤,他沒說蟲子,說只有龍影衛知道如何追蹤,他之前派了兩名龍影衛暗中隨行,循著千里香留下的香氣就能找到人。
宴老將軍聽如此說,心中稍寬,又生疑惑,覺得聲音也很像宴斐,有點懷疑眼前的人就是宴斐,也沒有聲張,不動聲色地放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