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雪姑娘
「人就快到齊了。」他道。
她看著銅鏡中策馬而來的人,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打算做什麼了吧。」
他微微笑著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背過身閉上眼睛打盹,過了會兒說道,「這次你最好別騙我。」
他微微笑了一下,將她一縷掉落在外的頭髮輕挽起來放在枕上,又給她整理了一下身上蓋的薄毯,然後閉目養神。
……
傍晚時分,馬車停在一座宅邸門口。
慕容澤出來將兩人接了進去。
路上慕容澤道:「先生還是住在水閣?」她問他道,「你之前在這兒住過?」他說很久之前在這兒住過一段時間,她問有多久,他說有二十年了。慕容澤道,「承蒙先生救命之恩,當初若非先生,恐怕我現在已經成了孤魂野鬼。」她問是怎麼一回事,慕容澤將自己年幼時被人誆騙至冰原,不慎落入一個冰窟窿裡面後被救的經歷說了一遍。
巧的是,那個冰窟窿正好是她之前用來逃走的那一個。
「你叫我公主,難道看不出來我不是她嗎。」她道。
慕容澤淡笑道:「那該怎麼稱呼姑娘?」
她想了一下,道:「你可以叫我雪姑娘。」慕容澤稱呼了一聲雪姑娘。
到了水閣後,慕容澤說兩個人想見她,她問是誰,他說是之前陪夜靈犀嫁來北境的兩名貼身宮女,禾禾和鈴鐺。她說自己又不是公主,不見,下一刻又改了主意。
慕容澤讓驚蟄去把兩人帶過來,他先回了房間,留她和慕容澤兩人在廳上。她坐著喝了一口茶,問道:「你知道他要做什麼嗎?」慕容澤坐在另一頭的椅子上回道,「先生想做的事,這世間除了先生自己,恐怕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又問道,「雪姑娘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她將茶杯放在桌上,單手撐頭看著他問道,「那你能不能猜猜他想幹什麼?」慕容澤反問道,「那雪姑娘能猜得到嗎?」她轉頭看向門外,說道,「大概能猜到吧。」
……
見到她,禾禾和鈴鐺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像豆子一樣往下掉,跪下就要向她磕頭,她讓兩人起來,說她們認錯了。禾禾和鈴鐺無法相信她不是夜靈犀,明明長得一模一樣,額頭上那個藍色印記之前也出現過。鈴鐺情急之下將矛頭對準慕容澤,「王爺,公主怎麼會不認得我們了?」驚蟄把鈴鐺往後拉了拉,有意護她。
慕容澤道:「這位是雪姑娘,和公主長得有些相像而已。」
鈴鐺不服氣道:「哪裡是長得有些像,明明就是一模一樣,就是公主。」
她道:「既然你們非要把我當成公主,看你們長得也不笨,我身邊也正好缺兩個可以說話解悶的人,那就留下來吧。」
能留下來,兩人自然高興,如果沒有開頭那句話的話,兩人會更加高興。
於是兩人就留在了水閣。
慕容澤讓她早點休息,帶著驚蟄離開時,驚蟄看了一眼鈴鐺,像是有點不放心。
離開水閣後,驚蟄問道:「那位雪姑娘真是公主?」慕容澤道,「天下間還有第二個長得這麼相像的人嗎。」驚蟄不做聲了。
……
宴斐剛進北境就碰到了一個熟人,秦愔。
三年前,宴江和宴斐回到都城後秦愔的真實身份也隨之暴露,夜嵐辰本想讓龍影衛將對方秘密捉拿審問,結果就在龍影衛準備行動的前一晚,人先溜了,像是提前收到了風聲。宴江推測人離開都城後應該會回北境,帶人沿途追擊,一直追到了北境,以密使的身份出現在慕容澤面前,雖然臉上戴著死影面具,但真實身份兩人心照不宣。
慕容澤沒有拆穿宴江的身份,問他來有何貴幹,宴江說奉命捉拿一名江洋大盜,此人改名換姓投身軍中,步步高升,成了一員三品大將,身份敗露後一路逃來了北境。慕容澤說會讓玄翼軍留心一些,一句話就應付過去了。
宴江帶著龍影衛多留了兩日,在街上明察暗訪了一番,然後回了都城。
現在對方出現在宴斐面前,說是來接他的,早已等候多時。宴斐問他怎麼知道自己會來,秦愔笑道,「不過是奉命行事,王爺還等著呢。」說到這兒,他又打量了宴斐一眼,「我還以為你會成為一個廢人,沒想到這手腳還能動,還能騎馬。」他抽出腰間的佩劍,笑道,「那就讓我試試,你那身武功還在不在。」
話音剛落他從馬上一躍而起,臉上陡然出現一條條暗紅色的血紋,手中的佩劍也變成了熾紅色,迎頭朝宴斐劈下。
宴斐眸中再次閃過那種奇亮的光華,劍刃上噴薄而出的熾熱之氣都快燙到他臉上時,他身形一閃,出現在上空,一刀劈斷那柄熾紅色的長劍,當胸一踢將秦愔狠狠踢到地上,落地時一把匕首橫在秦愔脖子前,秦愔笑道,「武功倒是長進了,看來是因禍得福了。」
宴斐收起匕首,秦愔笑道,「不打算殺我了?」宴斐道,「你是朝廷要犯,怎麼處置由皇上說了算。」秦愔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一眨眼這笑意就變成了一臉痛苦扭曲的神色,宴斐一掌打散他的丹田真氣,廢其武功,用絞金索將人捆到馬背上,隨即騎上那匹黃驃馬,一隻手握住韁繩,另一隻手拉著秦愔騎來的那匹大黑馬,繼續往前趕路。
於正午時分抵達城門口,進城時被守城的官兵攔住盤問了一番,他說是王府請來的客人,一名官兵跑去王府通報,然後驚蟄過來了,帶著宴斐往王府去了。
路上宴斐問驚蟄認不認識捆在馬背上的人,驚蟄回答說之前在都城見過,是秦將軍。宴斐說對方改名換姓投身軍中竊取情報,是朝廷要犯,過兩日龍影衛就會過來把人押回去,驚蟄沒說什麼。
到了王府門口,宴斐先下馬把秦愔從馬背上鬆綁,用絞金索捆著人跟著驚蟄進了王府。
到了廳上後,驚蟄讓宴斐稍等,他去通報,然後宴斐一等就等了半個時辰,慕容澤才姍姍而來,也沒看宴斐,經過時略掃了一眼狼狽不堪的秦愔,電光火石之間,一隻毒蜂被一支飛鏢射到柱子上。
「王爺是想殺人滅口嗎。」宴斐道。
慕容澤走到前方的太師椅上坐下後,端起茶杯颳了兩下,才開口說道:「一個沒用的廢物留著做什麼。」
秦愔冷笑道:「是屬下辦事不力辜負了王爺的信任。」
慕容澤道:「那你倒是說說,我都讓你辦了什麼事。」
秦愔不做聲了。
「怎麼不說了,是想留到皇上面前再說嗎。」慕容澤道。
秦愔道:「屬下不敢。」
慕容澤淡笑一下,道,「你這次又來幹什麼?」宴斐道,「聽說這兒有一種寒蟬能解蠱毒,我來找找看。」慕容澤道,「給誰解毒?」宴斐反問道,「王爺不知道嗎?」慕容澤道,「本王該知道嗎?」宴斐道,「王爺不介意的話,那我就在府上叨擾幾日,等找到這寒蟬後就離開。」慕容澤道,「請便。」說完起身走了,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一下腳步,說道,「水閣那邊已經有客人住下了,明日還有貴客要來,就讓他住在後面的暢音閣,別打擾到了客人。」
驚蟄領命,帶著宴斐往那邊去了,秦愔也跟著一塊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