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調查
長耳吉米走走停停，似乎沒有方向。
路過街道時，時不時挑選商品，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熟練，仿佛做過無數次。
反跟蹤的方法，似乎已經融入到長耳吉米的血液當中。
這種人如果背叛塵埃公會，或許只有他主動站出來承認，其他人才會完全知曉。
之所以阿曼達會懷疑長耳吉米，可能正是因為如此。
紹爾遠遠觀望，沒有太靠近。
他學著長耳吉米的方式，融入人群當中。
受魂能控制的空氣慢慢延伸，逐漸靠近長耳吉米。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長耳吉米的淬火者等級並不高，難以察覺從魂能方面察覺到他的存在。
就這樣，兩人在腳層逛了許久。
當夜幕漸漸降臨，縱使紹爾富有耐心，也不免懷疑起來，自己是否已經被長耳吉米發現，對方故意這樣做，只是為了浪費他的時間。
忽然，可能是一個眨眼，又或者是風聲的間隙，長耳吉米消失了。
沒有了人影，仿佛被一股力量從世界上抹去了一樣。
紹爾眉頭緊皺，他沒有靠近。
以長耳吉米的警惕性，他不認為對方是被人擄走，此時最有可能的情況是，長耳吉米打算利用突然消失，來引出跟蹤者。
如果紹爾現在趕過去查看情況，也許會被發現。
他心中有一個猜想，於是找了家旅館，躲在房間裡，之後，他閉上雙眼，進入空感狀態，讓空氣如觸鬚一般，靠近長耳吉米消失的位置。
在紹爾「眼」中，自己如同一個遊魂，在人群之中前進，距離本體越遠，控制的力量就越弱，開始四處飄動。
不過，他依然來到了長耳吉米消失的地方。
這裡的空氣，他能夠讀出來許多東西，例如氣味。
長耳吉米的氣味仍舊停留在原地，雖然淡了許多，但並沒有離開的痕跡。
「他還躲在那裡。」
紹爾收回思緒，離開空感狀態，之後，他離開旅館，繼續躲在暗處觀察。
大約半小時，長耳吉米重新出現在原地，一如之前失蹤時的情況。
長耳吉米出現後，再次觀察四周，之後，以極快的速度奔跑起來。
紹爾翻身跟上，動作輕盈，腳步落地的聲音如同樹葉飄落，幾乎無聲。
一路跟蹤長耳吉米到達腳層邊緣一處小屋，紹爾才停下。
小屋前，長耳吉米左顧右盼，確定沒人後，才敲響屋門。
「是我，吉米。」長耳吉米幾乎貼著門說：「我有很重要的消息稟報。」
埃爾文會長的餌，對於叛徒來說，必然會上鉤。
白鴿團的團長是第八王子，雖說塵埃公會一直在反抗帝國，但終究只是局部，如果王子死在巨人石城，那麼，來自帝國王室的報復，將會如山崩海嘯。
嘎吱一聲，木門打開一條縫隙，露出一隻警惕的眼睛。
「有人跟蹤你。」門內的人說。
「沒有。」長耳吉米自信地說：「我繞了很久，還用了遺物，確保沒人跟蹤才過來。」
木門關上，過了兩秒，重新打開。
長耳吉米竄了進去。
嘎吱一聲，木門重新關上。
紹爾緩緩閉上眼睛，進入空感狀態，由他意念操控的空氣迅速靠近小屋，感知著空氣的振動，同時，也偷聽到了屋內的對話。
「埃爾文那傢伙真的瘋了，他年紀這麼大，早就應該退下來，我之前就發現他腦子開始不正常，連無辜的人都殺，簡直就是強盜。」
「上次你的情報有誤。」
「我的情報？不、不，我的情報沒有任何問題，反而是你們，這麼好的機會，居然沒有抓住埃爾文。」
「有個傢伙搗亂，我們需要他的情報。」
「誰？難道是阿曼達帶回來的那個人？」
「這個問題，應該由你來回答我。」
「我知道了，我會去調查的，只要你保證我的那份就可以。」
「當然。」
「如果……我是說如果，讓我當塵埃公會的會長，或許會更好。」長耳吉米小心翼翼地問。
然而，這個問題，他沒有得到答案。
之後，長耳吉米將會議內容告知對方，便離開木屋。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紹爾沒有繼續監視木屋中的人。
他回到塵埃公會駐地，在阿曼達的房間等待。
過了幾個小時，阿曼達回到屋內，看見紹爾便急忙說道：「找到叛徒了，是黛安娜，沒想到她居然願意和帝國合作，她的家人就是死在帝國的手中。」
阿曼達找了個位置坐下，深吸一口氣，像是度過了一個難關。
「長耳吉米也是。」紹爾輕聲說。
「沒事——」阿曼達仿佛聽錯了，隨意地揮手，但右手舉到一半，便停了下來，接著，她慢慢轉頭，仔細盯著紹爾的眼睛。
「長耳吉米也是叛徒。」紹爾重複了一句。
他將自己今天的調查情況告訴阿曼達。
剩下的話他沒有多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讓阿曼達接受這一點。
「紹爾，你的意思是……」阿曼達將右手放下，繼續說道：「黛安娜和吉米都是叛徒？」
紹爾點頭。
阿曼達眉頭緊皺，只有商人黛安娜和長耳吉米兩個人是叛徒，並不嚴重，真正嚴重的是兩人只調查了這兩個人。
剩下沒有調查的人中，可能還有叛徒。
「有沒有可能，他們都是收到了埃爾文會長的指令？」紹爾想了一種情況。
阿曼達緩緩搖頭，回道：「以前有過，但出過事，後來埃爾文會長就不做這種事了，而且會長近期的狀態，的確有點異樣。」
「塵埃公會通常如何處置叛徒？」紹爾有些好奇。
「通常我們會讓他們消失，如果是特別嚴重的情況，可能會殘忍一些。」阿曼達的語氣低落，接著，她補充道：「會將頭顱掛在巨人石城的門口，警告所有人，不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做過了。」
「那我們要把這件事告訴埃爾文嗎？」紹爾問。
相比埃爾文會長，他更相信眼前的阿曼達，或者說，他其實是在與阿曼達所屬的塵埃公會合作。
阿曼達轉頭看著紹爾，眨了下眼，回道：
「還是讓埃爾文會長判斷吧，吉米和黛安娜對塵埃公會都十分重要，我想會長應該有辦法妥善處置。」
紹爾點頭。
「你先去吧，見了會長之後，再來找我，關於製造廠，我可能有新情報。」阿曼達說完，若有所思。
……
埃爾文房間。
紹爾將今天調查的情況告知埃爾文，其中還包括阿曼達的調查。
或許是早已經有猜測，埃爾文會長對此並不震驚。
「紹爾，人，就是這樣的生物，以前塵埃公會幫助了他們，但轉眼之間，公會就變成了他們用來交易的籌碼。」埃爾文會長坐在椅子上，雙眼盯著紹爾。
「人與人不能一概而論。」紹爾輕聲回了一句。
「是嗎？例如誰？」埃爾文會長臉上似乎來了興趣。
「阿曼達。」紹爾依舊維持著原來的語氣。
埃爾文會長也是大定級淬火者，只是年齡偏大，並不意味著沒有戰鬥力，被白鴿團圍攻的那一晚，塵埃公會或許已經到了十分危險的時刻，但埃爾文並沒有。
「或許……」埃爾文會長移開了目光，看著牆壁，自言自語道：「……我在稻草堆里找到了她，當時她那么小，看見我的時候，滿身髒污，眼裡滿是恐懼，但還是勇敢地握住了我的手，她像是一個奇蹟。」
說著，埃爾文會長咳嗽兩聲，打斷了回憶。
「帝國的罪惡。」紹爾想到了坎莫城。
沒有足夠強大的淬火者坐鎮，面臨災厄的威脅，普通人毫無還手之力。
「是啊……」埃爾文會長意味深長地看著紹爾，接著用深沉語氣說道：「帝國的罪惡……」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紹爾還想著製造廠的事情。
「等等。」埃爾文會長叫住紹爾，遞過來一片鑰匙：「公會過段時間可能會戒嚴，我在巨人石城有套房子，你可以先住著，比公會裡的床更舒服，位置你可以去找阿曼達，她知道在哪。」
「我正需要這個。」紹爾也沒有客氣，接過鑰匙。
在巨人石城，多一個落腳的地方總沒錯。
塵埃公會戒嚴，也在情理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