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偉大,偉大,偉大!
時代就是這個樣子的,一下,一下就是變得陌生了起來。
鼠人帝國,某顆星球,一座歪七扭八的鋼鐵城市。
老礦稿他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他失業了,好吧,好吧,他從來都是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失業的一天。
這顆星球是在三百年前被納入鼠人帝國的控制中的,這是一顆不大的星球,甚至連名字都是沒有,只有一串凌亂的編號。
2133號星球,一顆礦業星球,沒有辦法,不是所有的星球都是適合居住,即便是適合居住的星球,也有的更適合和更不適合這樣的說法。
晦暗的天空,常年冰冷的氣候,入眼的世界是灰色的白。
這是一顆冰霜星球,生命並不繁榮,即便是對於鼠人來說也只能說勉強能被殖民,這顆星球唯一的價值就是其上的礦產,這顆星球上有著幾條儲量巨大的鉛礦脈,所以鼠人們造訪了這顆星球,留下了幾座規模不大歪歪扭扭的鋼鐵城市。
每年,一支商隊會準時的來到這顆星球上接收那些被開採出來的礦石。
說實在的,開採這顆星球是一件勉強回本的買賣,這還是因為這顆寒冷星球上的煤礦儲量還算是豐富的情況下。
或許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這也是一顆繁榮的星球。
歪歪扭扭的城市中,大大小小的齒輪在城市的框架上轉動,伴著那巨大蒸汽熔爐時不時噴出的滾燙蒸汽。
一條條的鐵軌在這座城市中直接就是沿著道路建設,這些設備是那地下鉛礦被開採出來後運輸上地面的重要路線,也是以前城市中礦工們前往礦脈工作的主要交通方式。
這座歪歪扭扭的鋼鐵城市裡,百分之八十的傢伙所從事的工作都是同一件,那就是礦工。
只是現在,行業凋敝,已經看不到那密密麻麻的鼠人們擁擠著登上一列軌道車向著地下進發的場景了。
老礦稿看著面前的一幕,不由的他就是開始了憤怒的漫罵,對於那主導這顆星球的鼠人貴族,對於那些貪婪的鼠人商人,同時也是對於那些該死的自動機械。
他祖祖輩輩,幾乎在這顆星球剛剛建立的那一天,在三百年前,就是開始了在這座城市勞作,在那座巨大的鉛礦中勞作,一鏟子,一鏟子,一礦稿,一礦稿,這鉛礦就像是永遠都不會枯竭的那般,他們這一脈的鼠人也是揮舞著手裡的工具一直到現在。
他覺得自己沒有辜負自己的名字,他沒有辜負這顆星球的領主大人,每天他都是努力的揮舞著手裡的礦稿,但是迎接他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這樣罵罵咧咧的話語一直持續到他來到一間門口懸掛巨大齒輪的酒館門前,推開大門,一股熱氣就是撲面而來,這樣的熱氣來自於那酒館中擁擠的人群,當然了,更多的還是來自於酒館中央那粗大的中央供暖管道。
穿過密密麻麻的鼠人身影,來到吧檯前,從懷裡掏出了五個血金幣,猶豫了片刻,他沒有把自己手裡的這點錢給全部交出去,而是留下了兩枚,向著面前的酒保大聲的嚷嚷。
「給我來一杯黃蘑菇酒。」
那位駝背獨眼的老鼠人給他推過了一個黝黑帶著油污的杯子,裡面,一杯渾濁的液體還在冒著泡泡。
老礦稿不滿的向著面前的傢伙嚷嚷。
「怎麼你這裡黃蘑菇酒都是越來越劣質了!」
只是換來的卻是那無所謂的嘿嘿一笑,酒保很是無所謂的向著老礦稿攤了攤手。
「生活越來越難了,過幾天我們這可能連供暖都是要取消了!」
這句話讓老礦稿一下就是沒有了話語,端坐在凳子上生著悶氣,沒有在說話,只是把自己的黃蘑菇酒給拉了過來,並從面前長桌上的一個鐵罐子裡不斷的舀起一塊又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黃色的渾濁酒液在沾染這些黑乎乎的方塊之後也是帶上了幾分黑色,老礦稿把這東西猛地向著自己的嘴巴里灌了一口。
這黑乎乎的方框是鉛礦,加了這個的酒會變得更甜,勁也更大,這甜呼呼的酒最能夠讓人忘記煩惱了,往常,老礦稿這一杯下去之後能夠呆呆的坐在這裡很久,算是為數不多的消遣了。
只是今天,他卻是表現的有些心神不寧,一口又一口的,很快他就是把杯子裡的酒全部給喝進入肚子,這樣一個過程放在往常應該是一下午或者是整天,但是現在,不知道有沒有半個小時,或者乾脆就是十來分鐘,他就是將杯子裡黃蘑菇酒給全部吞進了肚子。
酒喝完了,那自然也是不應該在這裡待著了,老礦稿抓起了身邊的大衣,他要回家了,這時候,那獨眼的酒保,他叫住了老礦稿。
「最近酒吧缺一點鉛礦,要純一點的,那礦洞深處的,鬧鬼區域裡的鉛礦!」
這樣的一句話被老礦稿記在心中,不久後,他再次穿過了那擁擠的鼠人堆,出現在外面冰冷的街道上,不知不覺的,雪開始下了,一片片的雪花落下,把手裡那件髒兮兮的大衣給披到身上,配合上剛剛那杯下肚的蘑菇酒,寒冷暫時遠離。
雪一下就是在街道上積蓄出了厚厚的一層,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這街道上行進著,他還要去再買一些糖果來,希望隔壁街道的糖果店現在還開著門。
一片歪歪扭扭的房屋中,老礦稿捂著自己懷裡的東西前進著,就快回到家了,十分幸運,那家糖果店還開著。
但是該死的,那個該死的奸商卻是漲價了!
最後,他咬著牙的買下了一點。
到家了!
推開房門,曾經溫暖的房子如今一片冰冷,一點火光在屋子深處的臥室中搖曳著,大步向前,老礦稿開始整理起了自己的表情,不再是那副苦瓜臉,而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推開臥室的門,一個溫婉的鼠人女人躺在臥室中的床上,她的身邊,一個小小的火爐中發紅的煤炭正在燃燒著。
「怎麼樣了,還順利嗎。」
溫柔的聲音響起,老礦稿臉上擠出了笑容,把身上的髒大衣卸下懸掛在一邊,笑嘻嘻的來到了鼠人女人的身邊,坐在床上。
「還順利,你知道的,那些機械又是怎麼能夠真的把我們這些老傢伙給取代呢,我剛剛和工友,就是那些,那老礦鑽,軌道車,就是和他們去市政廳的時候,裡面的那幫傢伙都是給我們承諾了,不久後我們就是能夠復工了!」
笑嘻嘻的這樣說道,只是女人臉龐上的憂愁卻是沒有完全退去,她擔憂的向著老礦稿說道。
「可是我聽說情況很不好。」
「嗨呀,情況很不好那都是對於其他人的,你也是知道的,他們和我們能比的嗎!」
「對了,對了,先不要提這個了!看一下,看一下我給你帶什麼了!」
說著,老礦稿像是獻寶一樣的掏出了一些糖果出來,這一瞬間,女人的眼睛都是亮了一瞬。
說實在的,這樣的畫面其實挺有衝擊力的,這臥室中的鼠人女人,他不是老礦稿的女兒,或是其他什麼,而是他的妻子。
好吧,這的確是一時間讓人很難想像,但的確是這樣的,即便老礦稿看著已經是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傢伙了。
只能說,在長久的歲月里,礦工都是非常容易衰老的一群人,這一點在鼠人上顯得尤為的明顯。
女人的聲音響起。
「你不吃一點嗎?」
「不了不了,我在回來的時候吃了!」
「今天肚子裡的寶寶踢我了!」
溫婉的女人將老鐵礦溫柔的擁入了懷裡,把他拉的向自己的肚子靠近,那裡,現在,已經微微的鼓起。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小礦稿差不多就是要誕生了,如果那個時候這個名字還能夠傳承下去的話。
房間中,角落裡,一台收音機中傳出了沙沙的聲音。
鼠人們已經全面的進入星際時代了,大部分的鼠人星球已經實質上的進入了一種全新的狀態,當然了,大部分的鼠人星球,也還是有著一部分的鼠人星球,依然是格外的貧瘠,其中生活的鼠人完全看不出一個強大星際帝國應該有的生活水平。
不過即便是上下限差距如此的大,一點痕跡也是還可以窺見的,就比如此時這台在臥室中不斷播放出沙沙聲音的收音機,這台收音機一度是老礦稿的驕傲,它的存在讓他得到了整個外城裡最漂亮的鼠人姑娘。
沙沙的聲音中,一些語句的片段被播放了出來。
「偉大的進化,饋贈,擺脫身體的束縛,不老藥劑!」
這些零碎的同時又是讓人完全難以理解的詞語在不斷的從收音機中被播放出來,幸好,幸好這些混亂的句子沒有打斷此時房間中兩個鼠人的相擁。
這台珍貴的收音機旁邊,一張乾淨的相框擺放,可以看得出來,這張桌子上就這台收音機和那張相框被特殊的照顧了,比起其他的東西來說都是要乾淨不少,就仿佛時常被擦拭。
收音機仿佛卡殼了,也可能是屋子外的那場雪讓其的信號變得模糊不穩定了起來。
一個詞語被不斷的播放重複了起來,並帶上了幾分詭異而又尖銳的感覺。
「偉大,偉大,偉大,偉大,偉大,偉大!」
收音機的旁邊,那張相框,裡面安放著一張照片,其上,印刻著兩個鼠人的身影,一個很是清楚和明顯,無疑是那溫婉的女人,這很簡單就是能夠辨認出來。
而另一個,則是有些看不清究竟是誰了,那是一個高高舉起手裡手臂咧開嘴角的鼠人青年。
…………。
當天晚上,一個背負著礦稿的身影出現在了外城邊緣一處蒸汽列車中轉站上,趁著昏暗的天色,他靈巧的攀爬上一輛空蕩的運貨列車。
為了很多東西,老礦稿現在很需要錢,需要很多的錢。
那場雪到現在還沒有停下,甚至還變得更大了,雪花不斷地落下,即便老礦稿身上穿著那厚重的大衣,也是有些抵禦不住這樣的寒冷,老礦稿只能夠是蜷縮在這空蕩列車車廂的角落裡。
他的目標是礦脈深處的一處特殊區域,一處鬧鬼的礦區。
他沒有在那片礦道活躍過,對於其中發生的事情也是有所耳聞,聽說在那裡待過的鼠人礦工最後都是瘋了,大喊大叫的說自己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看到了一個怪物,看到了一個神明。
這樣的情況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瘋掉的傢伙卻是越來越多了,逐漸的,沒有鼠人礦工願意靠近這片鬧鬼的礦區,這裡也就是被正式的放棄了。
今天他的目標就是那裡,害怕嗎,有著一點的害怕,畢竟他的父親,上一代的老礦稿就是和他講過了很多的礦脈中發生的離奇事情和忌諱,一開始他對於這些也是嗤之以鼻,直到他成了那老礦稿,開始接替父親在礦脈中勞作。
一些事情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只是即便是這樣又是如何呢,他這次一定要去,再怎麼樣恐怖,會瘋掉,他也是要去,他一定要去。
他需要一筆錢,一筆很大的錢,一筆很大的很大的錢。
就這樣,老礦稿就這樣蜷縮在車廂的角落裡,雪花不斷的落下,很快就是要把車廂都是給掩埋了,他也是被掩埋進了這白色的雪中。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這運載列車遲遲都是沒有開動,但是老礦稿卻是不能夠動,他現在有些慶幸,慶幸今天這雪下的這麼大。
一束燈光打落在了列車上,一個冰冷的金屬人形出現在了這裡,他正在對於這艘貨運列車進行檢查,這檢查進行的很仔細,幸好,幸好今天下了這樣一場巨大的雪,不然老礦稿就是要被當場給逮住了。
許久,這檢查的金屬人形消失不見,被埋在雪裡的老礦稿身上的大衣已經被打濕了,他被凍得瑟瑟發抖。
只是即便是這樣,他卻也沒有從這厚厚的雪裡鑽出來,而是發著抖,抱著手臂。
他很需要一筆錢,就在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