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啊!你們杵著幹嘛?」
我眼看著這子蟲就要被我引到指尖了,慕珩才立刻從腰間拔出短刃,在北域王左手指尖劃開了一個小口子。
「從腰包里幫我掏出一個盒子。」因為左手被占用著,不太方便,我又看向了慕珩。
但因北域這襖子實在繁瑣,那麻布做成的腰包我又只能掛在裡面。慕珩有瞬間的為難,但礙著時間緊迫,也只能掀開我外側的襖子,在貼著內裡衣服外的小包里,翻出了一個黃灰色的小盒子。
我接過盒子,直接扣在了那還滲著血的手指上,因著溫度低,血流的速度都有所減慢。
啪!隨著盒子落蓋聲響起,我站了起來,將那盒子交給了哈爾。
「子蟲只有三天的壽命,王子,你只有三天的時間去找出母蟲。這種蠱非向陽而生,因此,必然不會在太陽照射得到的地方。「
「還有,外面還留著幾個醫者,他們該是有止血藥物的,北域王的脈象有些弱,也可以讓他們開幾副調養身子的藥。」
說完,我走到了慕珩的身邊,沖慕珩眨眨眼睛,又衝著門外動了動下巴。
慕珩倒真是個懂我意思的。
「既然此事已了,那哈爾王子、賽婭公主,先安排北域王的事情吧,我與阿憂便先行離去。」
「二位留步!」
哈爾突然走到了我面前。
「聖女之恩,哈爾無以為報,但此刻我暫無法脫身,我會命人送二位出去,二位不嫌棄的話,可先行住在我的行帳內,明日,我再親自道謝!」
我與慕珩心照不宣,都有些面露難色,但又都沒有推辭。直到被哈爾的人帶進行帳,我才徹底緩了口氣。
為成一事,便要努力創造一個契機,這個事情確實不是我所擅長的,我更喜歡直接一點的方式,因此,我是感激慕珩的,想到這,我覺得是有必要親自去道個謝。
可當我剛走到慕珩住的行帳外,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對話,聽聲音,是賽婭?
「我們北域的女子,一向不遮掩的,天佑的寧王,我喜歡你,你可對我有意?」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口氣直接吸進了心坎里,幾乎是本能的驅使,我全神貫注的聽起了牆角,甚至有些期待慕珩的答案。
「多謝公主垂愛,但本王已有意中人。」
「是那位聖女姐姐嗎?」
我能感受到自己心跳速度的加快,又有些莫名的緊張。
「是。」
不知道此刻該不該笑,但當我意識到我嘴角莫名彎起的弧度時,我還是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
「那你可有與她定親?」賽婭又問慕珩。
「未曾。」
「那她可心悅於你?」
這次,慕珩卻思量了許久。
「她是西疆的聖女,自然不會被兒女情長束縛。」
「那不就是單相思嗎?既然你們又未定親,她又不喜歡你,那我便不是沒有機會。」
賽婭似乎是有些高興的,可我似乎能腦補出來慕珩此刻的表情,那眉毛一定是要快皺到眼睛裡去了。
「賽婭公主,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麻煩。」
我是屬實沒有料到慕珩會直接這樣說的,印象里,慕珩是謙和有禮的,我沒有見過慕珩對一個女子,說過這般的重話,一時間,竟然生出一種心虛的情緒。
就好像是覺得,是我,讓賽婭承受了慕珩口裡這莫須有的罪名。
我沒有再聽到賽婭的回答,正疑惑著,慕珩那行帳猝不及防的被掀了開來。
我立刻站直了身子,被當場抓包的窘迫讓我衝著賽婭眨了眨眼睛,又咧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賽婭氣鼓鼓地看著我,但半卷的長髮搭配上她那有些微藍色的瞳孔,總讓我覺得她生氣起來的樣子是有些可愛的。
「我不會放棄的!」對著我說完這句話,賽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許是慕珩以為這話是對他說的,也掀開帘子走了出來,看到我,他的瞳孔有一瞬的放大,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我抬頭,巧笑倩兮。
我可不想讓慕珩知道,我在這聽了全部的牆角,且那牆角里的主角是還是自己。
慕珩挑挑眉,似乎是對我回答的質疑,但也終沒繼續問下去。
「那阿憂可是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這回答幾乎是完全順著慕珩的話脫口而出的,根本沒有經過我半分的思慮。
慕珩一愣,下一秒又笑得雲淡風輕。
「自然是能的,只要你需要,我便何時何地都在。」
呃…我可能又給自己挖了個坑…
「慕珩,你平日學的,到底是四書五經?行軍策論?還是之子于歸?」
怎的這撩撥人的話信手就來,我心中暗自腹誹,慕冥淵那麼冷臉薄情的人,怎麼偏偏親弟弟是這個樣子,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個爹生的!
「都有。」
說完,慕珩斜著眸子看向我,嘴角還掛著似有似無的笑。
我扶額,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了!
「我來,是想謝謝你,今日寒冰洞的事情,多虧有你,才會這麼順利。」
「你我不必如此客氣。」
說完,慕珩目光看向了遠方一望無垠的草原。
「阿憂,今日那般與哈鐸說,是因為男人的直覺告訴我,哈鐸並非善類。」
我點點頭,自然是知道慕珩的意思,要不是有特別的意思,他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去這樣講我和他的關係。
「對了,阿憂,活死人蠱你可有懷疑是西疆有人…」慕珩的話沒有說完,看了我一眼,轉身掀開了帳簾,示意我進去說。
「有兩種可能,顧…你父皇在位時,曾擄掠過一些西疆人,我不確定是不是這些人所為,如果不是的話…」我抬手,將指節抵在了唇上。
如果真的是現在的西疆人,那僅僅外通北域這一條,就足以成為西疆日後的隱患,若東窗事發,此時的天佑給西疆扣上勾結北域的污名,北域尚且可有整個大漠的鐵騎,但西疆,還是只有人肉戰力的局面。
「這個假設不成立。」
我看嚮慕珩,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天佑建國時,確實忌憚西疆的力量,但據我所知,所有被要挾而來的西疆人,都在囚禁時,莫名爆體而亡,所以,除了現在的西疆域內,並無外流的馭蠱師。」
爆體而亡?
我突然想起了那曾被我燒毀的骨哨,原來,我當時的那個行為,在某些人眼裡,竟然成了「解除束縛」的另一層意思,倒真是有些意思了。
「慕珩,此番回去,此事暫且不要告知荼婆婆和兩位長老,我自有安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