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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天地君親師,文道氣運

2024-11-01 01:03:18 作者: 南山豆稀
  林北這下總算知道什麼叫做背後沒人,行事處處難了。

  他都那樣了,還被人一秒鐘拽回來。

  至於說去福地的事情,林北要是孤家寡人的話,他一定很樂意。

  可現在不說林懷南在天上論道呢,就說正氣盟那邊自己還沒有搞定呢。

  「要不商量下,我先回家一趟?」

  林北舔著笑臉。

  林淵淡淡說道:「不行。」

  他不容商議。

  林北眯起眼睛,問道:「這麼著急?」

  林淵意味深長道:「繼續待下去,你的因果就大了。」

  「仙體不可染過多紅塵之氣。」

  林北聽聞此言,林淵比自己還清楚所覺醒聖體。

  林北說道:「林懷南會如何?」

  林淵淡漠說道:「死。」

  林北深深皺眉,「沒有其他出路?」

  林淵高坐團蒲,淡淡說道:「你可知文道為何不興?」

  為何文道不興?

  林北思索一會兒,說道:「文道七境。」

  「那並不是緣由。」林淵搖頭說道,「天宇立國之本,為斬妖所得大氣運。」

  「普天之下,若論最懂氣運之人,當屬聖帝。」

  看林北執意要因為林懷南而去得罪天宇聖朝,林淵也就將利害言明,「以國之名,匯聚人族氣運為根本。」

  「這天宇,實則為一巨大氣運容器。」

  「聖帝意圖領悟人道,化作人道渺渺第一位至尊。」

  林淵深沉說道:「人道不滅,聖帝不亡。」

  「以人族氣運,煉化人道至尊,聖帝在位期間,將小小天宇擴至如此龐然大物。」

  「收九大宗門八大世家,間接壯大天宇氣運。」

  「文道起於人道,有讀書人參悟道理而演化出現。」

  「聖帝立下金榜,以氣運鎖住文道,自此之後,所有文人氣運不再移到文道,轉而入了天宇氣運。」

  林淵指了指上方,說道:「你的那位朋友,他摧毀金榜,以浩然文氣為文道打破桎梏。」

  「此後文道氣運歸文道,不再受天宇所收,此已經犯了聖帝逆鱗。」

  聽著林淵所說,林北為林懷南論道的舉動感到不安。

  他深感不妙,但已經無法阻止林懷南。

  林北想到林淵,以林淵仙人之姿,或許可以幫忙。

  林淵察覺他的想法,輕笑搖頭,「天宇境內,縱然天下仙君齊至,無人可與聖帝一戰。」

  「林北,仙人亦有高下之分。」

  林淵抬起一指,輕輕落下。

  指尖所過,空間猶如薄紙般被切開。

  「此方天地脆弱,仙人一動,便是這天地難以承受。」

  他收回手指,拿到破碎虛空重新閉合。

  仙人之力強大,在這凡間之內隨意動手,便是一場災厄。


  「若我與聖帝動手,上京不存,萬萬生靈隕落,所造紅塵殺劫不可承受。」

  林淵平靜說道:「你願意看到這局面?」

  林北沉默了。

  若是救林懷南的代價是生靈塗炭,林懷南絕對一萬個不願意。

  「我與聖帝有所交易,羽化聖地成立,便是以這樁交易為基礎。」

  林淵說:「我要你去福地閉關,便是希望你不要參與此事。」

  「你是羽化聖地的護道人,未來將由你與林曦帶領聖地走得更遠。」

  「林北,若是你自願進入,我便破例傳授你羽化仙法,以你之姿,入極境登仙非是不可為之。」

  林淵緩緩抬手,掌中凝聚麒麟之影。

  掌中麒麟出現那一刻,林北只覺自己無法抵抗。

  「此為血權無上,你若不願,便只可鎮壓,待到突破九境,便可解開。」

  林家血脈,皆來自林淵。

  凡林家弟子,皆無法抗拒著血權無上。

  甚至覺醒越高者,越受到血權牽制。

  可以說此物在手,林淵只要一念,哪怕各脈家主,也需俯首稱臣。

  林北受到血權壓制,身體不斷低下。

  他面露不甘,可這是來自血脈的壓制。

  林北縱然再不甘心,也無法擺脫一身血脈。

  林淵抬手打開福地通道,一揮手,林北便被推入其中。

  他眼睜睜看著通道關閉,自己則落入福地之中。

  林淵的眼神,不像是看後輩,更像是看一個工具。

  林北總算知道,為什麼林淵根本不怕自己拒絕。

  只要是林家人,都無法抵抗林淵。

  那是比五行造化爐更加可怕的東西。

  血脈。

  ...

  金榜題名。

  林懷南印證了自己所想。

  同時也知,麓山四友有經天緯地之才,卻苦苦困死七境。

  楮知白在林懷南成為御史後找過他。

  文道一生,皆困於金榜。

  文道起於人族,為人族之道。

  天宇收攏人族氣運,更是奪去文道氣運。

  林懷南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但他還是執意要見一見聖帝。

  看看那個將文道璀璨給生生扼制之人。

  登玉階那一刻,便是論道開始。

  有一塊石頭堅不可摧,上有二字,名曰人心。

  林懷南窺見石頭,屹立中央,猶如大山不可越。

  「既無路,那便開路,我有一劍可破人心。」

  他舌燦蓮花,白練之劍瞬間斬開石頭。

  人心雖強,不敵口舌之語。

  人心之石破開,林懷南踏步而上。

  天有飛鳥而過,口中不斷發出吖吖難聽之聲,令人煩躁不已。


  林懷南耳邊不斷縈繞那難聽之聲,耳朵流血。

  那飛鳥聲音難聽,更有殺人之能。

  所動靈敏,飛劍亦不可及。

  林懷南說道:「所有穢語,無非過眼雲煙,難入心頭。」

  只見有雲煙飛起,遮住飛鳥。

  與難聽聲音俱化作不見。

  林懷南擦拭耳朵鮮血,繼續向上。

  此次是一隻金蟾,金蟬口吐元寶化作金山,金山落下,要將人砸死。

  林懷南身上無數經義紛飛,化作一座同樣巨大的書山砸下取締金山。

  只見書山演化一條彎曲而上直通天府的道路。

  「書山有路勤為徑。」

  林懷南走上書山,書山所寫,皆為他自所學。

  學識淵博。

  「咦?」

  輕咦聲響起,有女子輕薄紗衣下白皙皮膚若隱若現,眉眼之間更有無限風情。

  女子抬眼,便足以引得無數男子駐足回眸。

  唯有林懷南,雖有觀望,卻不曾停下。

  女子出聲道:「先生既看我,為何不來?」

  「君子論跡,非論心。」林懷南說道,「我看你,是因為我心動,我不停,是因為我道堅。」

  女子聞言輕笑,身形逐漸消失。

  林懷南越過書山,前方便是一望無際的海。

  他平靜踏上洶湧海水,腳下凝聚出一艘小舟。

  「學海無涯苦作舟。」

  他立於小舟之上,任憑風雨再強,也無法讓其退縮,海浪再大,也無法將其掀翻。

  海下有巨大黑影跟隨,宛若巨口要將林懷南吞噬。

  林懷南眉頭皺起,手中出現一根毛筆。

  他抬手虛空落筆。

  筆下勾勒萬千小魚兒。

  小魚活靈活現,落入海水,以小巧身軀托起小舟。

  大口合攏之前,小舟已然被推出千里之外。

  林懷南再一揮筆,筆墨飛濺,魚兒紛紛吞食,身體變大許多化作一隻只錦鯉。

  他再將筆探入漆黑海水。

  這一神來之筆,使得海水之下綻放光芒。

  原本沒有盡頭的海水,化作乳白色。

  乳白大海上,一輪白日生出,懸掛於海上照出遠方玉階。

  錦鯉全速游去,在到達玉階後,紛紛探出腦袋與林懷南告別。

  林懷南拱手一禮,繼續踏上玉階。

  玉階往上,便見雲層。

  雷聲驟起,又見凶神惡煞者化身雷部惡神,手持雷霆劈下。

  林懷南身上浩然之氣迎上,手惡雷劈身,身體搖晃。

  他強忍不適,「天降大任於身,必將磨其心智,煉其筋骨。」

  浩然正氣凝聚於身,化作比武道金身更不可破的浩然之身。

  外邪不入體。


  惡神再起雷電落下。

  浩然之身震盪雷電,林懷南所言之語,化作雷電返還。

  惡神隨砸雷而下,卻被雷霆所滅,面容驚懼,毛髮豎立。

  惡神隕落,所剩玉階不多。

  林懷南擦拭嘴角鮮血,來到最後一階。

  身登三十三重宮闕,他堅定腳步從不遲疑。

  一步踏入,他已坐團蒲之上。

  「可悔?」

  有聲如審判。

  林懷南堅定道:「不悔。」

  「文道為教化之道,教化眾生之道。」

  那聲音又問,「你可知此舉將造就妖族更容易成道?」

  「天生妖族,壽命悠長,本已經是占據優勢,得文道教化,脫去野蠻,將成妖族再起之患。」

  「爾此舉,推人族入萬丈之淵,是為人族罪人。」

  聽到此言,林懷南搖頭說道:「妖族習我人族之道,退去野蠻,便不再會與我人族為敵。」

  「天地不仁,蒼生皆為芻狗。」

  「教化之道在於開拓民智,洗去野蠻。」

  「以文之道,所立足無非四字。」

  林懷南鄭重說道;「天地親師。」

  「天地師親?」那聲冷淡說道,「尊天地,尊長輩,尊師長。」

  「文道立足之本?卻不知無聖朝之建立,何來人族之休養生息?」

  「國者,君也。」

  「無國者,何來家業?」

  「當為五字,君天地親師。」

  林懷南拒絕道:「君為大家長。」

  「錯,君為君,子為子。」聲音再道,「若為親者,何來不為血脈者?」

  林懷南默然,若君入親列,人人視作血脈子嗣,君又何處?

  他知道自己論不過對方,則重新編列五字排序。

  「君雖尊貴,然天地無私,當為天地君親師。」

  天地在前君次之。

  此言一出,天地共鳴。

  有金龍發出龍吟附和。

  滿堂花香,仙樂共鳴。

  那聲音再起,「既君在前,以臣見君,為何不拜?」

  林懷南的對面,模糊身影出現。

  非是有意遮擋,只是那濃厚道韻聚於身體。

  隱約可見,一張年輕面容,身著非是象徵皇室的明黃衣物,卻是一身蒼衣勝雪。

  帝王之氣不顯,更多的是一股子出塵之氣。

  拜字落下,林懷南只覺身體有莫大威壓,壓著自己就要跪下。

  若這一跪,從此文道將低仙道。

  林懷南浩然之氣頂起,他一點一點讓自己的腰直起來。

  不卑不亢道:「師者,授業解惑者,掌眾生教化。」

  「眾生為其弟子,可有以師拜子呼?」

  聲音之下,林懷南站起。


  那浩然正氣衝破雲霄,引動文道氣運,凝聚成書山與苦海。

  他傲然而立。

  雖是境界有差,卻在聖帝威壓之下猶如青松。

  聖帝抬起右手。

  林懷南四周望去,卻見自己已然是他人掌上之物。

  五指合攏,天地陷入一片黑暗。

  就當即將墜入無邊黑暗之際,林懷南脫口而出一句。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剎那間,舌綻華光,文道之劍破開黑暗。

  聖帝右手上,一道血痕出現,眨眼恢復。

  林懷南在一劍之後,身上浩然之氣近乎乾枯。

  聖帝淡漠說道:「可還有手段?」

  林懷南哈哈一笑,「文道已成,我心無憂矣。」

  只見書山與苦海消失不見,縱然聖帝也無法推演其去向。

  「為文道開宗者,去吧。」

  聖帝沒有再出手,而是看著林懷南。

  林懷南氣息漸無,身體化作正氣,散落世間。

  這場浩蕩論道,終以林懷南死亡落幕。

  只是隨著林懷南死亡,這方天地沉寂許久的文道,卻接二連三地燃起火苗。

  一望無際的黑暗平原,一點接著一點光芒亮起。

  文道氣運再也不受桎梏,散落到每一位文人身上。

  山間小路上,即墨侯抬頭望去。

  「唉......」

  長聲嘆息,引起龍思惜注意。

  「侯先生?」

  龍思惜不知為何,感覺自己的心有陣陣疼痛。

  她望向即墨侯,即墨侯搖頭一嘆。

  「不知是喜是悲。」

  他看向龍思惜,面色複雜,「只是至此之後,文道不再弱於任何人。」

  「文道未來,便靠你了。」

  突如其來的重任,讓龍思惜錯愕。

  她不知道,若不送出本名字,此刻的即墨侯當入九境。

  只可惜,本名字缺失,縱然即墨侯有經天緯地之才,也只能止步不前。

  如今即墨侯唯一願望,便是讓龍思惜帶著文道走得更遠。

  女子教化職責,就靠龍思惜了。

  在即墨侯感慨時,楮知白也感受到文道的變化。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酒水渾濁,算不得多麼好。

  可他飲酒,卻覺如飲仙露,讓人甘之如飴。

  自此之後,大儒楮知白不在,有的只有四境書生楮先生。

  「文道當風流啊。」

  天下文道氣運散落。

  無數書生同時有感。

  此後文道,當風流於世。

  而林懷南,被奉為天下文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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