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衛國的晏清長公主,萬萬沒想到我現在在鄰國入伍了。
一切都要從七日前說起。
那日,勤政殿外,我端了小廚房新烹的雞湯準備送給我的皇帝爹爹,卻不曾想到聽到他正和心腹大臣探討要將我許配給西夷國君。
西夷人雖然勇猛好戰,但是他們的行為舉止極其殘忍和野蠻。
多年來,他們不斷侵略中原各國,屠殺了無數無辜的百姓。更是不把女人當成人看待。
據說西夷人兄死叔可繼嫂;父死子可繼母。
那西夷王現已50有餘,比我那無能的皇帝老爹還要大上幾歲,我絕不會讓自己的後半輩子陷入如此荒唐的婚姻之中。
我找到了平時日疼愛我的太子哥哥宴瀟,聲淚俱下的傾訴了此事。
他與我一母同胞,從小親密無間,聽聞此訊比我還要急。
「豈有此理!朝堂上這幫沒用的老東西,難道我衛國男兒都死絕了,竟要將我妹妹獻給一個老頭子止戰。晏清你放心,哥哥一定護你周全。」
因聯姻的聖旨還未下,宴瀟尚且無法去和父王理論。
於是,當夜我便扮作侍衛,在太子哥哥的幫助下,溜出了衛王宮。
宴瀟安排了他最看重的暗衛南風護送我
「公主殿下,屬下送您去哪?」
「岑國」
離宮前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岑國與衛國素來交好又是姻親,就算身份暴露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所以除了岑國沒有更好的選擇。
當年岑王還是皇子時作為質子居衛,我父王雖說作為皇帝魄力一般,為人卻十分和善,從不曾苛待過他。
後來岑國老國君崩逝,諸皇子奪位,衛國還在背後助力現今的岑王奪位。
故哪怕現在岑國國力已超過了鼎盛時期的衛國,成為了中原第一大國,與衛國卻始終親厚。
如今的岑國王后,還是岑王質時所結識的衛國王室貴族之女,兩國關係自是親上加親。
行了七日,終於抵達了岑國境內。一入城,我便看到路邊排了長長的隊伍。
出門在外,我已變作男子裝束,又讓南風一直叫我公子。
我從馬車裡探頭望去「南風,那些人在幹嘛?」
「回公子,岑國在徵兵,這些人都是應徵入伍的新兵。」
怪不得,如今的岑王慕容景講究以戰止戰。
他的兄弟慕容華是令西夷人聞風喪膽的平夷將軍,數次討伐西夷,未有敗績。
使得岑國上下民心大振,家家戶戶的有志男兒都想跟著平夷將軍一起上陣殺敵。思及此處,我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南風!我們也去投軍!」
一路上南風那張古井無波的冰塊臉此刻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這…恐怕不妥,太…您兄長說讓我護送您到安全的地方,這戰場上刀劍無眼,您又不會功夫,出了危險屬下怎麼和您兄長交代。再說軍營那種地方都是些男子,您金枝玉葉怎可踏足…」
「那我兄長有沒有說讓你都聽我的。」
「事關公子您的安危,屬下不敢從命。」
嘿,你還挺有原則,見他不吃硬的我只好來軟的。
「南風大哥,我想入伍也是想贖罪…」
見他一臉疑問的抬頭,我佯裝要落淚「父親要將我許配給西夷王那老東西和親,我作為公主受萬民供養,本應為萬民所思,我卻為了一己之私逃了出來。
現如今到了岑國,我見此地兵強馬壯,想入伍隨大軍一起驅逐西夷,讓他們再無法踏足中原大地,讓我衛國百姓再不用受戰火塗炭!」
我這番話雖是為了說服南風所說,但卻是十足的真心,說到最後真的落下淚來。
南風是底層出身,他的家人均喪命於西夷人之手。他若不是被太子所救,也早成了西夷人的刀下亡魂。
我見他神色頗為觸動,便知他已經被我說動。
南風人狠話不多,找準時機打暈了兩個剛剛登記好名冊的岑國士兵,摸走了了他們的身帖。
我率先選走了叫燕九的身帖,南風只好認領朱二蛋這個新身份。
他脫下二人的衣服,我們換上後,混進了新兵隊伍。
我們兩個跟著其他新兵一起列隊,等著教頭來校驗這批新兵資質。
領頭的教頭看到南風雙眼放光「你們快看看,天資優越,身板結實,是可以選進破曉軍的好苗子,我看這批新兵質量真是不錯。」
「我看未必,這小子就瘦的跟雞仔似的,不知道誰招進來的。上到戰場還不得讓西夷人笑話死,哈哈哈…」他邊上的豁牙教官把我從隊伍里拎出來,士兵的衣服別人穿上都較為合身,穿在我身上卻松松垮垮一時惹得周圍人鬨笑。
「哎,別這麼說,敢投軍上戰場的就是我大岑的好男兒。不過這小子確實太過羸弱,又生的細皮嫩肉的,估計不是打仗的料,我看就做個伙頭軍負責後勤吧」
就這樣,我堂堂衛國公主如此草率的淪落到了伙房。
剛剛說的什麼上陣殺敵,驅除西夷全成了笑話。
我一路唉聲嘆氣的跟著領頭的進了伙房。
剛一邁進伙房,我笑了,一個身高近九尺,猿背蜂腰,十分魁梧的美男正在燉湯。怎麼沒人告訴我岑國人吃的這麼好?伙頭軍都是這種水平,那我似乎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我正欣賞著美男,完全沒注意到前面有一節門檻,
我不出意外的摔了一個狗吃屎,好巧不巧的摔在了美男腳邊。那美男低頭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哪裡來的小弱雞,路都走不好,真是蠢笨。」
周圍幾人又發出了鬨笑聲。
我氣哄哄的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咬牙切齒道:「你!你怎麼說話呢!你長的人高馬大的不去抗擊西夷在這燉湯,你才是弱雞。」
話音剛落,不知為何周圍嘲笑的聲更大了。
帶我進來的伙夫笑著拉住我要說什麼,被那美男用眼神制止了。
「好啦!都別笑啦,干自己的活去!」那美男吼了一聲,其他人便都散了。
「你是這一批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
「嗯。」我沒好氣的說。
「哎呀呀,這一批新兵里,就選了你一個來我這伙房。
我看你細皮嫩肉的,想必在家也是嬌生慣養,這裡的活你肯定幹不了,不如你求我,我去跟教頭說,讓你回家找媽媽去吧。」那美男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我氣不打一處來,這人白長了一副好皮囊,竟如此以貌取人。
「不用你可憐!不就是伙夫嘛,你都能幹得我有什麼干不得的。」
我瞪了他一眼,轉身去幹活了。但就如他所說,我之前從沒幹過這些粗活,劈柴時不小心砍到了手指,鮮血直流。
美男看到後,長腿一跨兩步疾行過來,拿起我的手查看傷口,「你沒事吧?我就說你幹不了吧,砍個柴都能受傷。」
他的語氣雖然欠揍行動卻很快,從口袋裡拿出一瓶藥粉,撒在我的傷口上,「這是止血的藥粉,每天抹兩次,很快就會好的。你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小弱雞吧。」
「晏…燕九,多謝了,你怎麼稱呼。」我有些彆扭的表達了感謝。
「我是這裡的伙夫長,你跟大家一起叫我頭兒就行。」說完他擠眉弄眼的走了。
切,那不就是個伙夫頭子,有什麼好嘚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