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這才回國不過短短半月時間,腰都吃的粗了一圈。
前幾日,母后見我曬黑了許多,心疼得不得了。天天都讓人送來各種美白的補品,還要我每天都要塗抹美白養顏的玉容粉,美其名曰要讓我做最美的新娘。
純兒幫我挑了一匹極美的布料,我本是打算親自刺繡嫁衣的,但當我聽到繡娘給我詳細介紹了縫製嫁衣的複雜工藝之後,我大呼麻煩。
如果全靠我自己動手的話,估計一年都縫不完。所以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任務委託給大衛國最優秀的繡娘去完成。
至於我嘛,只需要負責縫製頭上戴的喜帕就好啦~
饒是如此,因太久未做過女紅,剛一上手,還沒繡幾下,手指便被針尖刺破。
我看著指尖的血珠,霎時有些心慌。
離開寒渡關已經月余,他為何還沒有書信傳來。
我不禁想起上次離別時,他說會儘快給我寫信報平安。可是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卻依然沒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難道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剛好此時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秋菊回來了,我急忙站起身來詢問:「今日邊關可有書信傳來?」
秋菊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遺憾:「今日仍未收到任何書信。」
我心中一陣失落,低聲嘆了口氣。
「公主別急,邊關戰事吃緊,路上耽擱了也是有的。」秋菊寬慰道。
我點點頭,但心中的擔憂並沒有減少。
「但願如此吧……」我喃喃自語道。
我重新回到座位上,本想繼續刺繡,試圖用這種方式分散注意力,緩解內心的焦慮。
只是心中亂得很,繡出的針腳也是歪七扭八的,我再沒了心思,只得暫時將帕子撇到一邊。
突然,一陣清風吹開了窗子,給屋內帶來了一絲涼意。我推開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清新的空氣,希望能讓自己的心情變得舒暢些。
「這大冷天的,還開著窗子,也不怕凍著?」宴瀟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參見陛下。」屋子裡的丫鬟們紛紛跪地行禮。
「參見王兄。」我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宴瀟揮手讓眾人免禮,隨後順手拿起我繡了一半的喜帕,仔細端詳起來:「是不是病了,怎麼這麼蔫?這喜帕上繡的是……鳳凰?不過怎麼有兩個眼珠,是不是繡錯了。」
我聽後有些氣惱地回答道:「這是重明鳥,虧你號稱博古通今,連這個都不認得!」
宴瀟莞爾一笑,說道:「這重明鳥我當然認識,重明鳥是上古神話中的神鳥。其形似雞,鳴聲如鳳,此鳥兩目都有兩個眼珠,所以叫作重明鳥,只是你繡的這隻嘛……為兄實在不敢恭維啊。」
「你!」我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宴瀟見我有些急了,便話鋒一轉,笑著說:「逗你一下而已,別生氣。看你這樣子,是在擔心那位平夷將軍吧?」
我拉住宴瀟的衣袖,輕輕地點了點頭,憂慮地問道:「已經一個多月了,王兄可有收到前線的戰報?」
宴瀟在我身邊不慌不忙的坐下來,端起一杯茶,「我說見你靠在窗邊翹首以盼在盼什麼,原來是在盼這個。」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件,信封上遒勁有力的字體寫著「清清親啟」
我抬手便要去拿,被宴瀟閃身躲開。
「急什麼。」宴瀟笑道,「這信夾在今日送來的戰報內,他們已經攻下了西夷四座城池,你可以放心了。」
我眼含期待地看著宴瀟,默不作聲,他這才將信遞給我。
我滿心歡喜地接過信件,迫不及待地拆開閱讀。
信中的字跡大刀闊斧,猶如他本人一般。
清清吾愛:
連日苦戰,已下四城,我不勝欣喜。
今日正值邊關戰火稍息,月色皎潔之夜。
我獨坐營帳,提筆欲書,寄予清清,然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此前曾與清清月下共飲暢談,每逢月華圓滿之夜,總會思念遠方的家人,今日又逢此月。
然今時今日,心中所念,唯清清一人。
邊關生活,艱苦異常。風雪漫天,寒夜漫長,然每思及卿之溫柔笑靨,便覺心中暖流涌動,足以抵禦世間萬般嚴寒。
戰事雖緊,我亦時刻銘記,尚有佳人翹首以盼,此等深情厚意,乃我奮勇殺敵之不竭動力。
待戰事平息,定當快馬加鞭,迎娶清清過門。
盼卿安好,待吾凱旋。
慕容華。
隨信還附贈了一幅他親筆繪製的月下邊關圖。
這幅畫寥寥數筆便勾勒出明月高懸於邊關之上,遠處的山脈連綿起伏,山頂覆蓋著皚皚白雪。頓時好似邊關的寒風透過信紙也吹到了我的鼻腔。
慕容華畫技雖然一般,但勝在心境超然,我讀著他的文字,看著他所描繪得邊關風月,幻想他在帳內畫下這些時的樣子,不由得笑著紅了眼眶。
我小心翼翼地將信疊好,收入懷中,如同珍藏一件稀世珍寶。
「這下可以安心了吧。」宴瀟看著我微笑道。
我微微頷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
「婚禮的各項事宜我和王后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你這半年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多陪陪母后,養精蓄銳,以最美的姿態迎接大婚之日。」宴瀟溫和地說。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謝王兄。」
宴瀟站起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若還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便是。」
送走宴瀟後,我忍不住再次拿出慕容華的信來讀,細細品味著每一句話,感受著他的情意。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滿是幸福的光芒。
當晚我將信件放在枕邊,伴著月光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我仿佛置身於邊關,於風雪中看到了慕容華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身影。
我揮舞著手中的劍,衝殺上前,與他並肩作戰......
一晃半年時間過去,慕容華每隔一月便會送一封書信來,如今已是第六封。
我的喜帕拆了又繡,繡了又拆終於繡好了。
方佳純看後連連稱讚我的技術「我日後要是成婚,也要你給我繡!」
我粲然一笑「沒問題,只是你需早些告訴我,若沒個半年,我可繡不完。」
「公主!陛下……陛下派人傳話過來。」夏荷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進來。
「哥哥派人傳了什麼話過來,你別急,慢慢說。」她向來是個穩重的,今日不知是怎麼了。
「我們勝了!大軍現已在班師的路上,駙馬估計再有十日便能上門迎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