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迴光返照，就到十二點
老鄭剛要掏腰包，又被人按住手。
「老鄭，你可別被騙了啊，留著錢給孩子多買點排骨燉湯。」
「就是啊，這麼年輕能有什麼本事，肯定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剛巧大侄子醒了。」
老鄭還是摸出幾張皺巴巴的錢，本想開口問卦金多少，看到眾人的臉色，就摸了兩張放在和月手裡。
「你也跟著我跑了一趟，拿著吧，也算是給我兒子積福。」
和月沒有爭辯，轉身離去。
他們，總會有再請回她的時候。
天色漸晚，今天雖然只出了一單，但足夠她吃頓飯，找一處便宜的賓館休息。
和月走後，周圍的人不加掩飾。
「老鄭啊，你怎麼就給錢了呢。」
「就是啊，200塊，還不如請我們吃飯喝酒呢。」
……
和月回到天橋底下。
見眼前再無他人詢問，也覺得腹內空空，直接就起身走人。
地上的白紙，被風吹起，逐漸遠去。
和月就近找了一家便宜的賓館入住，她得好好睡一覺。
洗過澡，直接躺在床上，準備閉上眼睛。
一張男人的臉從天花板上鑽出來，像一層膜似地貼在板子上。
他黑色的瞳孔很小，眼白過多，正一收一縮，一收一縮，似乎在看什麼好玩的東西。
和月和他對上視線，那臉往外挪了兩寸，豐滿了些。
嘴角一咧，牙比月色都白。
「嘿，嘿嘿。」
和月沒理他，翻了個身，想做一場美美的夢。
「呼……呼……」
一道涼風吹在了和月脖頸上，身體本能地被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陰冷的東西在黑暗中擁住了和月。
「別睡了……」
冰冷的雙手掰過和月的身體，按在她的肩膀上，瘋狂搖晃。
「別睡了，起來嗨！」
和月扯了扯嘴角，憑空畫出一隻小紙人，隨後在它額頭一點，紙人立馬像擁有生命似的，活了過來。
「讓它陪你們嗨，不要打擾我睡覺。」
得了玩伴的鬼們，在和月的房間裡盡情蹦迪。
那天晚上，住在和月對面的房間的主人，發現對面的房間，射出一道紅色的光。
對面是情侶賓館誒……
難道是七彩燈？
那人還想贊一句這麼有情調。
誰知，緊接著房間裡又閃出綠色的光，幾分鐘之後又閃出白色的光。
閃就閃了，為什麼這個光那麼嚇人啊，陰慘慘的。
難道是哪個劇組在拍恐怖片？？
而當天夜裡，不遠處的廣場上，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背著雙手走過，看到前方一群人圍著，就過去看個熱鬧。
「怎麼回事？你們這麼多人，圍著個花壇？準備當舞壇使者？」老者呵呵笑著，和身邊一陌生人打趣。
「三條腿的蛤蟆都見過，哪能圍著花壇啊，是先前有人在這跳舞，突然從天上飄下來一張紙，寫著算命。」
對方看起來也是個健談的人。
「算命有啥好看的？不就是含糊其辭，多說好話嘛，而且還沒見著人。」
「喏，你自己看。」對方努努嘴。
老者往裡走了一步，看到地上的白紙黑字，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一下子撥開人群，將地上的白紙撈在手裡。
「老先生，就是看到仙女算命，也不要這麼激動啊。」
「不是，那個，你知道，這紙哪裡來的？是誰寫的？」老者顯然有點激動，語無倫次。
「我不是說了，天上飄下來的啊。」
「這真的是天上來的啊……」老者摸著紙上的字，抬頭看天，痴住了。
……
翌日。
和月美美睡了一覺之後，只感覺神清氣爽，用過早餐，來到另一座天橋。
照例是賓館拿的免費A4紙張，皺巴巴的，寫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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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上午，駐足圍觀的人不少，介紹對象的人也不少，就是沒有問卦的。
臨近中午，剛想離開，就看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找到了找到了！」
「仙子，仙子在這邊。」
老鄭一步三階，衝到和月面前，雙膝跪地，直把眾人看呆。
「仙子，仙子，昨天我有眼無珠，冒犯您了，還請您高抬貴手，幫幫忙吧。」
和月走到一邊，看著橋下，沒有受這大禮。
「說吧。」
「昨天，您走之後，我兒子一整天都好好的，根本不是迴光返照。但是昨天夜裡，床下的紅布又突然冒出人臉……」
「我趕緊拿著火鉗打它，打了快一夜，卻把布給戳破了一個口子，那青煙又鑽進我兒子身體裡了。現在他就剩一口氣了。」
「仙子，仙子，求求您，救救他。」老鄭紅著臉，淚珠滾滾。
和月沒有回頭，只是伸手比了個三。
「哦哦哦，三倍卦金。」老鄭摸了一把眼淚，「我借了點錢，夠的，夠的……」
和月的舉動引來不明真相人群的一陣鄙夷。
接過一迭錢，和月數了15張，卻把剩餘的交還老鄭。
「卦金500，三倍即可。起來吧。」
「謝謝，謝謝，仙子你一定有法子對吧？」一聽有戲，老鄭立馬起身。
「他的病狀，不太好根治，等明天我去你家看看具體情況。」
「仙子，仙子，今天就去！」
和月淡淡看了老鄭一眼：「時候未到，我去了也沒用。你準備一個箱子，要保證保溫效果。裡面放滿冰塊，中間留一小格，最好再準備一輛代步汽車，明天上午過來。」
「好好好，那晚上呢？我還拿鉗子守著我兒子。」
「這張符，晚上先貼他床頭，你得養好精神。」
和月說著，左手拿出昨晚買的黃紙，右手凌空勾勒，黃紙上一道紅字浮現。
人群發出驚呼聲。
「這是魔術嗎？」
「嗤，這你就不懂了，她是仙子，這是道法！」
「好好好，我馬上準備。」老鄭扭頭就走。
老鄭離去之後，一群人圍著和月，她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坐著。
終於有一人開口：「仙子，能不能幫我看看……」
雖然有老鄭行事在前，但過來詢問的只有寥寥三人。
和月耐心解釋之後，就起身準備走人：「各位，天機不可多泄，今日三卦已畢。」
不管他人或期待或疑惑的眼神，瀟灑離開。
「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怕露餡，騙了點錢就跑路了？」
「應該不會，剛不是說了，明天她還要來等老鄭。」
「走走走，明天看看到底如何。」
……
和月總算有了些許資金，找個店鋪換了一身衣裳。總穿著校服給人算卦，容易引起警察先生的注意。
時間又過一日，和月來到老鄭家裡。
小鄭躺在床上，前兩天紅潤的臉龐早已不見，氣若遊絲。床底又罩了一片紅布，但顯然是無用的。
「仙子，怎麼辦？」老鄭淚珠滾動。
「現在還早，東西都備好了嗎？」
「都備好了。這是我從賣冰棍的吳老二家借來的保溫盒。我不會開車，隔壁跑網約車的老趙，他今天特地停工一天幫我。」
老鄭眼眶微紅，顯然這些年沒少受鄰里的幫助。
「你昨晚沒睡好，今天，怕是不妙。」和月淡淡說道。
「我，我，我實在，睡不了啊。」
換誰，誰也睡不好。
「我先把你兒子喚醒。」
和月說完，右手在空中虛畫，完筆之後，變成一道金色符籙，推進小鄭腦海里。
片刻之後，小鄭幽幽醒來。
「兒子，你感覺怎麼樣？」老鄭抓著孩子的手，不捨得放開。
「鄭叔，這次是真的迴光返照。」和月淡淡澆了一盆冷水，「就到中午12點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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