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於停了,天色漸晚,初陽被明庭喊走,留給一家人獨處的時間。
確定兩人走遠後,道恕看著文二的家人,悅娘一臉苦大仇深,文君又眼眶通紅,他神色不耐煩地說道:「你們這樣愁眉苦臉的,是想要向他們求救嗎?」
文君聞言神經一緊,躲在悅娘身後,迫不得已地搖頭。
他爹爹生前算不上好丈夫好爹爹,沒想到死後居然還陰魂不散。
見兩人快要回來了,道恕坐回去,冷聲威脅道:「識趣些,等天一亮我們就走。」
悅娘心死如灰,臉上透著疲憊,對此早已麻木。
「文君,你有肉吃了。」耳邊傳來初陽的笑聲。
他手裡提著兩隻野雞,看起來十分熱情。文君心裡害怕,卻也只能強行扯出一抹笑容,狀似歡喜的過去幫忙。
她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手上的雞,放血脫毛一氣呵成,看的初陽連連稱奇,一臉崇拜地說道:「看來我是遇到高手了啊。」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悽慘的野雞,自愧不如。
文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情形看著尤其眼熟,她想起來有一個姐姐也是這麼看著她,一個人還吃掉了兩隻雞,還說會保護她。
道恕坐遠了一些,文二的屍體不需要進食,像這種動物類血倒也沒有什麼關係,不過以防萬一,還是離遠一些為好。
兩人嘰嘰喳喳忙活了半天,一股股誘人的香味從山神廟裡飄散開來,初陽一臉期待地吞了吞口水,迫不及待地等著大快朵頤。
他對烤雞還真的是痴迷。
孟章跟在她身後,心裡默默想道,沒想到現在更加變本加厲。
前面的珠黎不知道他心裡所想,跟著若有似無地香味,只知道橫衝直撞地亂飛。
「白澤不找了?」
「你懂什麼。這香味只有文君能做出來,找到烤雞就找到了白澤。」
珠黎停在廟前,指了指裡面的人,一臉嚴肅地說道。
「道恕,看你這次哪裡跑。」
一道猶如天籟之音的聲音砸在了文君心上,卻也讓道恕遍體生涼。
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來了,一旦他身份暴露,就算有兩個人質,一個病秧子,也無濟於事。
道恕不敢輕舉妄動,此刻的他對上明庭和珠黎,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唯一的方法就是矢口否認,取得明庭的信任,明庭這人性格古板,逃亡路上還不忘濟世救人,十分心軟。
就是不知兩人關係如何,據他所知,兩人只有一面之緣。
就在他緊急思考如何利用明庭脫身,為自己尋找一線生機的時候,下一刻就見她翩翩落下。
落在了烤雞面前。
「烤雞。」珠黎兩眼冒光地盯著還在滋滋冒油地雞腿,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姐……」文君剛出聲,就見珠黎伸出一根手指,堵在她嘴上。
「道恕?」明庭疑惑地看向珠黎。
「抓住那男的。」孟章熟悉的命令聲在背後響起。
明庭條件反射一般,伸出右手,道恕就被捆的結結實實。
「收起來。」
「是。」
變故生的太突然,道恕對她的言聽計從大吃一驚,剛要辯解,就發覺被封住了嘴巴,在眾目睽睽下,消失在原地。
悅娘看了周圍一圈,才發覺她可能是遇到了了不起的人物,腦子裡緊繃著弦瞬間放鬆了。
她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著笑容燦爛的文君,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是怎麼一回事?您怎麼在這裡?」明庭快步走到孟章跟前。
孟章看了眼蹲在那裡的饞貓,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有事遇到了。」
明庭不再追問,神君說話總是神秘莫測,也不喜歡旁人多打探。
「珠黎,道恕是怎麼回事?」
她看向珠黎,發現珠黎根本沒聽見她說話,只好看向神君,神君應該知道吧。
文君看著安靜的娘親,好朋友珠黎,還有新朋友初陽,幸福來的有點突然,她有點不知所云。
「好了。」
初陽看了一眼雙眼冒著綠光的珠黎,把其中一隻遞給了文君,又看了看不遠處正在討論事情的兩人,扯下一隻雞腿遞過去,「給你,不知道你那位朋友吃不吃?」
珠黎千恩萬謝地接了過去,笑眯眯地說:「放心,他不吃。」
「你朋友和明庭認識啊?」
「老熟人了。」珠黎看在他雞腿的份上,有問必答。
「我就說,我之前還以為她是背地裡嫌棄我的手藝不行,原來他倆都不愛吃。」
「他們比較奇怪,別理他們。」
兩人如同遇見知己,初陽撕下一塊,大方地將剩下整隻烤雞遞到珠黎嘴邊,「都給你了。」
「你不吃?」珠黎驚呆了,看他剛才的樣子,應該也很喜歡啊。
「我這身體,吃一口就夠了。」他吃起東西慢條斯理的,還是很好看。
珠黎這才注意到他的頭髮,抬起手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等我吃飽,找人幫你看看。」
孟章還在,不知道他有沒有治失憶的法子。
就見文君也湊了過來,將手上的雞腿也遞給了珠黎,這種快樂,珠黎幸福地快要暈頭。
三人其樂融融地圍在一起,看著珠黎吃的嘴巴都是油,地上擺著一堆的骨頭。
突然,文君莫名其妙地來回看著兩人,指著兩人說道:「這麼一看,你們長的有點像啊,都這麼好看。」
她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後知後覺地發現,厲害的人都長的好看。
她托著下巴,看著珠黎一臉嚮往地說道:「長大我也要向你們一樣,又厲害又好看,保護娘親。」
珠黎停下來,想了想,掏出玉牌認真地說道:「你要真這麼想,那你長大點拿著它去長安城找國師,跟她修行一段時間,就可以保護你娘親了。」
「謝謝姐姐。」
送兩人回家後,珠黎四人再次來到了萬源客棧。
「神君,你有法子救他嗎?」珠黎看向屋內,初陽回來之後就臥床不起了。
「這個需要時間。」
珠黎一臉佩服地說:「不愧是神君,需要多久啊?」
「少則半年,往遠了也不好說。他的陣法我也看了,不全。」孟章估摸道。
「這麼久?您說的是凡間時間吧?」珠黎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傢伙能不能活過半年都不清楚。
「嗯,所以在此之前,你給他吊著小命吧。」
「我?」珠黎指著自己,愕然道。
「嗯,既然你有法子喚醒麒麟,想必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特殊能力,他的元神遭受重創,無法修煉,體內法力流失過多導致魂魄不穩才會這樣。」
孟章轉頭看向明庭,好奇問道:「你們去了哪裡?他似乎被附身了導致法力加速。」
「各處的山神廟。」
「難道又是白澤?」珠黎猜測道。
孟章聞言皺起眉頭,並不是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