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奉:「師父,怎麼大白天的街上沒人,難道是被嚇得閉門不出?」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敲門問問?」
這時遠處傳來了孩童清脆稚嫩的聲音,只是這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十,九,八……三,二,一。」
「藏好了嗎?我要開始了!」
「什麼意思?」
就在四人一頭霧水的時候,突然旁邊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裡面露出半張臉,他興奮地朝外看了一眼,然後招手說道:「快進來。」
四人對望一眼,從善如流地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街上只剩下一匹黑馬在無聲地甩著尾巴抗議。
屋裡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微弱又壓抑:「小林子,不是和你說了,不要亂開門,你要被抓走了,爺爺怎麼辦?」
「爺爺。」小林子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絲毫不慌,他不懂爺爺為何不讓他出去。
「老爺爺,這裡發生了什麼嗎?」初陽抱起小林子,向前問道。
「嗐,事已至此,你叫我老路吧,」老路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小林子,便把眾人請到屋內。
屋裡窗戶被棉被舊衣遮住,光線昏暗,只有門縫透出的一絲光亮能把人看個大概。
老路鬍鬚發白,一身粗布,滿臉皺紋,看起來垂頭喪氣的,「別提了,綿陽城可攤上大事了。」
初陽小聲說道:「什麼大事?我看城門口沒有士兵把守。」
「士兵都被那妖怪扇飛了。」
「妖怪?」
「對,前些日子城裡來了一個神通廣大的妖怪,他登上了宮門最高的城牆,揚言要玩遊戲,起初沒人在意,結果沒過幾天,到處都有人失蹤,現在整個綿陽城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城主不管嗎?」
「找來的捉妖師現在還被吊在宮門口,不知道還活著沒?那妖怪就住在宮門牆上,城主根本不敢出來。」
「找到你了!」
就在眾人迷茫之際,恐怖的嬉笑聲便響徹綿陽城。
「是這裡?」
「還是這裡?」
自言自語的聲音越來越近,一直盤旋在房子上空,老路急出一身冷汗,從初陽懷裡抱過孫子,像是多了一點勇氣。
小林子不明所以地躺在懷裡,看著爺爺灰白的鬍鬚,整個屋子靜悄悄的。
天空中出現一雙滴溜溜地大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下一刻就看向了眾人所在的位置。
木門吱呀一聲。
「來了!」老陸看著敞開的木門,絕望地抱緊小林子。
隨著妖怪的目光停留在他這邊,視線不停地在他身上掃來掃去,老路的心都要提溜到嗓子眼了。
他甚至越湊越近,一張臉都要露出來了,老路甚至看到了他一聳一聳的耳尖,臉上掛滿了懊惱。
「啊!」
本來在懷裡安靜的小林子突然開口,嚇的老路急忙捂住小林子的嘴巴。
老路臉色蒼白,遺言在腦子裡默想了千萬遍,佝僂的背看上去更彎了。
這妖怪捉弄人的本身也是一絕,老路覺得他們爺倆像是瓮中的鱉,等著被捉走。
時間如同流水匆匆而過,就見他突然放棄去了別的地方。
大門敞開,廳堂一下子被照亮了,樸實無華地紅木桌上擺著木牌,應該是小林子的父母。
比起喪子之痛,這更像是一場恐怖的凌遲,小林子被抓住後的種種如同噩夢一般纏繞在他的心頭,如今大夢初醒,老路才發覺自己後背都濕透了。
他在這裡停留了足足三刻。
老路看向身旁之人,直到此時才明白,剛剛的這群人救了他們爺倆。
「莫不是碰到神仙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
「多謝仙人救命之恩。」
「沒事,舉手之勞,不過這妖怪怎麼看著這么小?」
珠黎有些困惑。
「老朽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真面目。」
「爺爺,我見過他!」小林子高興地舉起手,插話道。
「什麼?」
「就我和莽仔,甜甜,舜舜他們一起玩捉迷藏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著。甜甜想拉他一起玩,還被舜舜推倒了。」
老路一聽,又緊緊地把孫子摟在懷裡,一臉後怕。
「師父,這妖怪什麼來歷?」
珠黎搖了搖頭,她剛剛出手試探了一下,發現自己傷不到他,想必這只是他耍的花招。
珠黎看向明庭,兩人眼神交匯,明庭搖搖頭,表示她也沒見過。
宮門口,珠黎就看見一個坐在城牆上,迎風晃蕩的小腳,右手拿著一串糖葫蘆,披頭散髮的小妖怪。
他左手一畫,城牆上的捉妖師就開始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這小鬼捉小孩難道是為了玩捉迷藏?根據這幾天的打探,除了小林子,甜甜那幾個小夥伴全都不見了。
這糖葫蘆誰給他做的?這麼長。
珠黎:「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小鬼歪頭重複著。
他哪裡來的,比自己還慘,好歹她出來時還知道自己的名號。
「我怎麼喊你?」
「哦,這個意思啊,你叫我么九就好了,他們說我是最小的,就是叫這個。」
他還有同夥?
「你在做什麼?」
「在玩遊戲啊,還差一個沒一個找到。」他氣的直跺腳,下一刻厚厚的城牆裂開了一條縫。
「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吧!」
他扔下糖葫蘆,二話不說直接打了過來,珠黎飛身一轉,輕飄飄地落在他身後,閃過他一擊。
「怎麼那麼像我年輕的時候?」
「不如我陪你玩捉迷藏?」
珠黎話一出,么九便停了下來,他雙眼一亮,不可置信地說:「真的?」
「當然,不過我就一個人,不太好玩。」珠黎循循善誘道。
「那好辦。」么九小手一揮,珠黎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甜甜幾人一人一串長長的冰糖葫蘆,周圍還有小孩的玩具,嘴角粘上了糖漬,看起來玩的不亦樂乎,根本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
「這是哪裡?」
「我家!」
果然如此,不過她既沒有感覺到法力流動的痕跡,也就代表她根本沒動地方,這小鬼有一手,能徒手變化小世界。
幸虧她答應了阿芸要解決他,不然阿芸還真不是他對手。
不過要怎麼樣才能帶回小林子的朋友。
珠黎:「沒有其他大哥哥,大姐姐了嗎?」
么九皺著眉頭,不滿地說:「太高了,他們說不適合我。」
「所以?」
「所以都進肚子了。」
那就沒辦法了,她最討厭吃人的妖怪,遇到我算你們倒霉。
「好了,大姐姐,我們來玩吧,不過你要小心,不要遇到他們哦。」
珠黎點點頭,「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好哎,我當鬼。」么九興奮地說道。
「小林子不來嗎?」莽仔啃著糖葫蘆,口齒不清地問道。
看來捉小林子的緣由找到了。莽仔真不愧他爹娘給起的名字,虎頭虎腦的。
「小林子下次來。」
珠黎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她托起這幾個懵懂無知的小孩,立刻消失在么九眼前。
么九激動地捂住眼睛,咧開嘴巴,聲音洪亮地數道:「十……三,二,一。」
「我要開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