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的話音落下。
黑袍人一言不發,直接化作一道黑火流光,沖天而起。
遠遠看去——
像是一柄黑色的利劍,衝著覆蓋天穹的銀色光海,發起了決死衝鋒。
這一幕,看上去似乎格外的悲壯。
「是那個秦家的神秘武王巔峰強者。」
「他的確很強,卻也不是武道皇者的對手,差的太遠了。」
「是啊,單純的聲勢,就是百倍差距,怎麼可能打得過?」
「此人倒是忠心耿耿,明知必死卻也主動拔劍,是條響噹噹的漢子。」
「可惜,如此強者,卻跟了秦易這種廢物,上了秦家這艘破船。」
無數武者,議論紛紛,神色各異。
到了這一步,關注這一戰的,早就不光是雲州城的那些大勢力了。
秦家崛起,澹臺家族覆滅;
這種爆炸性的消息,根本不可能瞞得住,早就傳得到處都是。
更別說,天玄劍宗武皇駕臨,施展出改易天象的恐怖神通,人人抬頭都能看得見。
可以說——
如今雲州城,哪怕是最弱小的武徒,乃至平民,都在關注著這百年罕見的一幕。
畢竟,牽扯到了三大上宗之首,牽扯到了武皇強者。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雲端之上,銀袍老者歐陽墨看都懶得看那黑火流光一眼。
張天成也沒有理會,反而聚精會神,看著自家師尊,施展出的驚天神通。
「是他。」
唯有澹臺明月,死死的盯著那道黑火流光中的身影。
她怎麼可能忘記這個人?
就是對方,一劍之下,斬殺了她的父親、她的長輩親人,還有澹臺家族的根基。
澹臺家族淪落到今日,罪魁禍首是秦易,但直接兇手,就是這個黑袍人。
「死吧!死吧!!」
看著對方,仿佛一隻小蟲子,在拼盡最後的力量掙扎,她心中充滿了報復性的快感:
「現在,感受到我當初的絕望了嗎?」
她瘋癲一般的狂笑道:
「你會死的很慘,然後是秦易、秦震天……秦家的所有人。」
在這一瞬間——
黑色流火,直衝到銀色天穹之下,距離雲端三人,不過百丈。
而後,黑袍人拔出背後長劍,面無表情,直直衝著萬丈銀色天穹,一劍斬出。
浩蕩的黑色劍光,凝聚成一條細細的絲線,和萬丈銀穹,悍然碰撞在一起。
「滋滋滋……」
仿佛熱刀入黃油,銀色天穹只是微微一頓,便被黑色絲線破開。
遠遠看去,就仿佛銀穹之上,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不好。」
瞬息之間,歐陽墨面色狂變。
剛才,還不屑一顧的他,此刻的心中,陡然炸開極度危險的預感。
那道劍光凝聚的黑色絲線,破開銀色天穹之後,直直衝著三人而來,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這一劍,已經能對他造成巨大的威脅。
但,他終究是天玄劍宗的太上長老,真正的武道皇者。
縱然被打得措手不及,也絕不至於被一劍擊敗。
「天陽神劍,出!」
歐陽墨面色震驚,來不及多加思考,已經下意識的施展出最強的應對手段。
一道銀色游龍般的劍光,從他袖中轟然飛出,和黑色絲線,重重的碰撞在一起。
銀光對黑線。
「嘭!」
沒有驚天動地的震爆轟鳴,黑色絲線被銀光擊中,猛然潰散開來。
而銀色劍光,也被一下轟飛上百丈,哀鳴之中,連飛劍上面的銀光,都黯淡了一些。
「煉劍成絲,好恐怖的手段。」
歐陽墨,顧不上心疼自己的寶器飛劍,看著直衝天穹的黑袍人,面色已經凝重的無以復加。
他忽然發現,自己錯了。
而且錯的很離譜。
這雲州秦家,的確沒有武皇坐鎮,但並不代表,就沒有能威脅,乃至抗衡武皇的力量。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怪胎?區區武王境界,居然能和老夫匹敵……」
歐陽墨有些不敢置信。
他能清晰的感應到,對方的力量雄渾,遠超尋常武王巔峰十倍。
但距離武皇,仍舊有巨大的差距。
對方真正可怕的,是力量凝聚到極點,運轉隨心如意,比武皇更強。
單憑這一點,就能威脅到武皇的性命。
光是一手煉劍成絲的劍術,他修行劍道三百年,都未曾領悟,壓根施展不出來。
「什麼?!」
歐陽墨身後的張天成,看著這一幕,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這,這……怎麼可能?
他的師尊,堂堂的武道皇者,竟然拿不下一個小小的武王巔峰?
對方的實力,甚至恐怖到了,能和他師尊的秘傳「天陽飛劍」抗衡。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他渾身哆嗦了一下,有了不祥的預感。
至於一旁的澹臺明月,更是面色呆滯的看著這一幕,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一刻——
整個雲州城,都寂靜一片。
剛才的惋惜、嘲諷、幸災樂禍的聲音,消失的乾乾淨淨。
無數人心頭震撼難言,呆呆的仰起頭,看著這世所罕見的一幕:
武王巔峰,揮劍裂銀穹,抗衡武皇強者。
這時候,黑袍人手持長劍,已直直飛到了天穹之中。
「閣下究竟是何人?」
歐陽墨面色凝重,死死盯著對面的黑袍人:
「你一定保這小小的秦家,要與我、與整個天玄劍宗為敵?」
黑袍人並不理會他,繼續飛遁而上,直衝天際,很快就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這……」
歐陽墨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
這是對方,要將他故意引到高空之上,九層罡風之中決鬥。
否則,兩人在雲州城上空激戰,餘波就足以將小半個雲州城,打成一片廢墟,死傷數百萬人。
想清楚之後,歐陽墨毫不猶豫,便縱身化作一道銀色劍光,直衝天際,緊隨黑袍人而去。
對方要保護秦家的人,他也不想因為大肆屠戮凡人,引來制裁。
九千丈天穹之上,是最好的決戰之地。
「師尊……」
張天成呆住了,看著歐陽墨化身劍光離去,沒來由的心中一陣恐慌。
「天成,別愣著。」
這時候,他的腦海之中,突然響起銀袍老者的傳音:
「那黑袍人,雖然是武王,但來歷莫測,實力恐怖,我沒有必勝的把握。」
「因此,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奠定勝局。」
「他是那秦易的護衛,你去將那秦易打得半死再擒下,便足以讓他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