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哥說過,他有如今精湛的馬球技巧,是得娘子諸多點撥。¤ (¯´☆✭.¸_)¤ ❻❾𝕤Ħᵘא.ⒸⓄ𝐦 ¤(_¸.✭☆´¯) ¤」
「我想著如果勾搭上麗娘,日後說不定也能當上領隊。」
「我是對不起伏哥,甘願受罰,只希望能洗刷殺人的罪名啊!」
史明反正社死了,乾脆破罐子破摔,為的只是保一條狗命。
「原來是真的,麗娘這樣的女子相當少見啊!」
康氏兄弟這才相信,臉上依舊滿是意外。
這個時代的女子會打馬球並不少,高門士族的娘子,經常在球場上與男人競技,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但她們的技術是普遍不如男子的,畢竟身體差距擺在那裡,又沒有後世特別離譜的跨性別者。
伏哥是公認的涼州第一馬球高手,他的高超球技居然受到妻子點撥,傳出去肯定會引發轟動,高門小娘子恐怕會爭相邀請麗娘。
李彥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接下來就是尋找證據,繼續問道:「伏哥和麗娘成婚多久了?有孩子嗎?」
史明想了想:「他們成婚至少兩年了,還沒有孩子。」
李彥道:「沒有長輩催促嗎?」
史明道:「伏哥是契丹人,從營州而來,麗娘是本地口音,似是遇了匪患,家人遭受不測,兩人家中並無老人贍養……」
李彥毫不意外的點點頭:「那他們辦理了我涼州的手實(戶口本)嗎?」
「伏哥成名後,阿郎為他們夫婦辦理了手實,報給了戶部。」
即便落到這個境地,伏哥都已經死了,史明的口氣里,依舊對伏哥擁有戶口充滿著羨慕。
唐朝的移民制度,時而寬鬆時而嚴格,寬鬆時來者不拒,嚴格時那是真的嚴,出入境都不允許。🔥🍮 ❻9ᔕн𝓾𝐗.匚Ỗ𝐦 💥💚
比如玄奘西行時,就在不許出境的時期,路過涼州時,還被那時的涼州都督李大亮扣拿過。
別說什麼皇帝相送,受封御弟了,歷史上的唐僧根本是偷渡出去的。
而這些年由於吐蕃坐大,邊防時有摩擦,邊州外民想入籍,上戶口也需要審查。
高門大族賞賜僕役,常常就是幫他們脫離奴籍,弄到正規的手實公驗,成為良民。
伏哥球技出眾,改變命運,得安縣尉擔保入籍,與麗娘的手實一起整理計帳,在縣裡編成戶籍,一式三份,長安戶部存檔一份,涼州都督府留一份,姑臧縣縣衙留一份。
手續辦好,他才是一名光榮的契丹裔大唐人,不再是安忠敬的僕從,而是良民。
以後不打馬球,憑藉著賺取的家財,也可以成為富裕人家,生下的孩子有機會參加科舉,得到官身。
這才是真正的改變命運,出身鮮卑族,至今仍是奴籍的史明,當然很是羨慕。
見李彥開始查戶口了,康達實在忍不住滿心的好奇,低聲道:「大兄,伏哥到底是怎麼死的?」
康猛微微搖頭,他隱隱有些想法,卻又模糊不堪,無法將關鍵點竄連起來。
而此時李彥已經安排起來:「何竟,去幫我查一查伏哥和麗娘的戶籍。」
何竟應聲:「請六郎放心,戶籍就在縣衙內,我這就去。」
李彥又對後面的獄卒道:「可有紙筆?」
「小郎君請稍候!」
獄卒點頭哈腰,趕忙去尋了遞上。
所用的紙筆質量居然不錯,比之前李彥在學堂時期的文具好。
李彥失笑,在紙上筆走龍蛇,寫的卻不是字,而是畫了一幅畫。
康猛和康達湊過來一看,奇道:「這不是伏哥日錄里的得勝結嗎?」
李彥點點頭:「大郎,我想向你借一位辦事得力,擅長輕功的不良人。」
康猛露出為難:「這恐怕……」
他和弟弟跟在李彥身後混沒關係,只要禍事闖得不是太大,都是小輩的胡鬧。
可如果出動不良人,那就是真的涉及法曹權力了。
他不敢拿父親的官職開玩笑。
李彥微笑道:「大郎,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若信我,此事辦成,令尊有大功勞!」
康猛直直盯著李彥,沉吟片刻,下定決心:「好!」
眾人離開牢獄,在縣衙附近又選了間食店,同時派人傳信。
一刻鐘後,一個男子走了進來,對康猛行叉手禮:「不知大郎相喚,有何要事?」
他外罩半身皮甲,腰佩長刀,背脊挺拔,目光凜凜。
論長相倒也俊秀,可惜脖子處有塊巨大的胎記,這要是在吏部銓選,肯定會被刷下去。
康猛介紹道:「這位是石璟,我父麾下最得力的不良人,六郎有什麼事情儘量吩咐,如果他辦不成,其他人也無力勝任。」
李彥打量石璟。
不良人就是黑社會從良,有過案底的前科犯,被官府招安後,反過來抓捕兇徒要犯。
這些人社會地位很低,在官吏體系裡面,幾乎處於鄙視鏈的最底端,但大多有幾手絕活。
因此在各郡縣,看一個分押法曹的縣尉勢力怎麼樣,他手下不良人的數目和能力,是一個很關鍵的評判因素。
李彥將畫的紙遞給石璟:「你的目標是吐蕃使節團的馬球隊,我要你對比一下他們馬鞍後面的得勝結,有沒有和這個相似的。」
石璟接過,行了一禮,毫不遲疑的轉身離去。
……
一刻鐘後。
何竟拿著戶籍來到李彥身前。
半個多時辰後。
石璟去而復返,拿回了一個吐蕃馬球手的得勝結。
「難道說!」
康猛對比結果後,面色變了。
他終於意識到了這起案件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相只有一個,再精妙的偽裝,想要做到天衣無縫,也是不可能的!」
李彥點點頭,淡然起身:「去通知康縣尉吧!」
「明白!」
康猛立刻去通知。
康達也不知道這位大兄說了什麼,就發現阿耶康縣尉來得奇快無比,身上還帶著阿娘的香氣,估計是從床上剛爬起來的。
但康縣尉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一身青色官袍,面容冷厲,眼神鋒銳,審視似的光芒,刺在人身上跟刀子似的。
這是法曹當久的正常表現。
整日與案件為伍,審判犯人,長年累月之下,都容易養成這個面相。
像狄仁傑那種笑眯眯的釣魚客,反倒是特例。
「見過李小郎君!」
不過雙方見禮後,康縣尉對李彥十分客氣,態度儼然超過了家世的影響。
同時他緊急調集了麾下二十多名不良人,對為首的石璟囑咐道:「如果發生衝突,一定要保護好李小郎君,明白嗎?」
石璟聽命:「是!」
李彥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一邊的康達終於忍不住了:「阿耶,這到底要去幹什麼啊?」
康縣尉看著這寶貝兒子,低笑道:「三郎,你交了個好友,為父的前途,就看這一晚了!」
「走!」
眾人浩浩蕩蕩往城南邊緣而去。
那裡幾乎是姑臧縣城內人煙最稀少的地段,甚至罕有人至。
別奇怪,別說本就是邊地的涼州,就算是長安,也有幾個坊市內少有人居住。
進去改造改造,能直接開鬼屋的那種。
而伏哥和麗娘的家,就在這裡。
選擇這個偏僻的地方,不僅是風物簡樸,還有職業的需要。
他們的院子前方,就有大片空地,可以用來鍛鍊騎術。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此時的空地上,安忠敬正端坐在高頭大馬上,府中的僕人則在為麗娘搬家。
說是吾養之,就是吾養之,這正是男人的信譽!
遠遠看到李彥帶著一大群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安忠敬愣住了。
近了後,他看到康縣尉和麾下的不良人,很是不悅:「康縣尉,你不速速提審史明,查明伏哥的冤情麼,來此作甚?」
武威安氏勢力太大,康縣尉堂堂九品官員,面對安忠敬這個白身,氣勢一滯,不太敢亂答話。
「安兄,白日我們還並肩同戰吐蕃,今夜卻要得罪了!」
李彥選擇出面,他嘆了口氣,眼神一厲,直指安忠敬:「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