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上次溝通時,王母給我的感覺,就有一絲說不上來的奇異……」
李彥回憶之前與王母的「見面」。♤🎃 6➈𝕊𝕙Ǘ𝓍.𝒸ㄖ𝐦 ♥😳
準確的說,兩者是隔空交流,李彥以諦聽天賦一探天庭,在蟠桃園內發現沉睡的群仙,識破了蟠桃樹精的真身,然後得王母傳授神禁定靈環,令下界的孽畜重回天庭。
當時以為是西遊的老套路,如今看來,善惡好壞卻非表現出來的那般。
蟠桃樹精與蟠桃園靈的威脅不可同日而語,那位澹然處之的王母娘娘,也根本不是真正的王母娘娘,僅僅是留在體內的神力,對外界的正常接觸做出反應。
這有點類似於人工智慧,說不定啟發就是從器靈身上學得,而蟠桃身為靈族,還真的被騙過,倘若以力量強行探入王母體內查看,早就發現了,但它偏偏不敢……
事實上別說蟠桃,如果現在群仙不是被轉移過來了,李彥也不會做如此冒犯的事情。
因此這招空城計,看似大膽,實則有效。
當然,這份有效,同樣伴隨著冷酷。
「這種布置,基本代表著,王母放棄了天庭,所求的只是遮掩一二,儘可能將自己行蹤的暴露往後拖延……」
「鎮元子的肉身也在蟠桃園內,是否代表著和王母達成了某種共識?這些至今下落不明的強大神佛,到底去了哪裡?」
「無論如何,在發現天庭被收走後,她們應該有所反應,進行一定程度的接觸了……」
李彥閉上眼睛,修行的同時,開始默默等待。
這是投石問路。
創造接觸的機會。
裝天是一場空前浩大的行動,如今空蕩蕩的天庭,是三界前所未有的劇變,如此巨大的動靜,就算那些隱居在洞天福地內的,也會有所察覺,該出來查探一番。
因此不僅是真武玄岳的附近,李彥的心識散播,化作無數種子飄飄悠悠,迴蕩在三界之中,時刻準備取得聯絡。
但很可惜的是,始終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天界一片寂靜,人界迷霧層層,地界元氣大傷。
一切如故。
「當真古怪,如果這群神仙在謀劃著名反擊,也該給出些動靜了……」
等到李彥再度睜開眼睛,百日已過。
真武玄岳依舊井井有條,他卻微微皺眉。
嘗試失敗了。
對方不出現,唯有繼續探索三界。
以他如今的修為,三界早已不是遼闊無邊之地,但也不是心識所至,一覽無遺的地步,需要花費時間,逐漸搜尋。🐚👻 😂👑
而時間,越來越逼近的時間,偏偏是最浪費不起的奢侈之物。
就在剛剛裝天的時候,李彥感受到始祖之靈的波動,比起上次更加劇烈。
此物的甦醒,越來越近了。
這邊廂大敵步步緊逼,那邊所見的眾神,要麼沉睡,要麼不知所蹤。
也就小白龍、八戒、沙僧,即昔日的取經團隊,努力對抗天地的異變。
其中八戒也挺勉強的,畢竟老豬的性子,實在不能期待他扛起拯救世界的重擔。
即便如此,八戒也努力求存,建造世外桃源,屬於自己的高老莊。
相比起來,其他的神仙應對,過於消極了。
倒是李彥這位世界的外來者,在奔波謀劃,醫人醫國醫治三界。
換成旁人,早已打了退堂鼓,尤其是在將眾仙從蟠桃園裡救出,結果發現領頭者早就熘了的情況下。
要知道王母雖然騙過了蟠桃,但也是將群仙的命,置於最兇險的誘餌之地。
奎木狼和金角童子的死,就是例子。
稍有變數,這園內數萬神仙,便死絕了,並且是一場毫無反抗的屠殺。
「在發現別無他法的情況下,不得已做出的犧牲麼?」
「就目前看來,這份犧牲並無必要,倒是群仙的沉眠,麻痹了敵人的神經,讓王母悄無聲息地離去……」
「至於王母算到今日的事情,知道群仙會被我拯救,才放棄她們,這種純屬美好的盼望,在如此污濁的三界,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彥以客觀冷靜的態度去分析這一切,但就目前來說,得到的結果並不好。
不單單是投石問路,沒有任何反饋,還在於原本的三界領袖,並沒有承擔相應的責任。
他無所謂誰幫助誰,這個世界結識了許多知心的友人,又是一場難得的歷練,不必算得那麼清楚,卻犯了昔日的職業病,頗為在意背後的真相。
「與其相信玉帝和王母,不如看一看猴哥到底留下了什麼。」
李彥想了想,望向手腕上的金絲。
裡面一道微光浮現,隱約可以發現,那是一根毫毛。
這正是悟空留下,昔日幫助他們逃離宏願界的救命毫毛。
經過這段時間的解析,他能夠感受到,裡面留下了一道意念,可惜十分殘缺,似乎是遭到某種力量的抹去,以致於難以接受信息。
但以李彥目前的境界,倒也可以強行破解。
當然,這就有些冒險了。
如果失敗,這根毫毛會直接消散,與悟空聯繫的唯一途徑就將失去,只能被動地等待對方來聯絡自己。
就目前看來,遙遙無期。
所以李彥之前一直沒有那麼做,保留著可能性。
現在卻是值得一試。
金絲盤繞,毫毛剝離,在神力的洶湧下,一道模湖的虛影隱隱浮現出來。
身穿金甲亮堂堂,頭戴金冠光映映,手舉金箍棒一根,足踏雲鞋皆相稱。
李彥眉頭一揚,有些驚喜:「不是鬥戰勝佛的模樣,而是昔日的齊天大聖麼?」
他雖然知道,取經之路是降服心猿意馬,得成正果的道途,並非壞事,但終究還是偏愛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傲視蒼穹的美猴王。
可惜在期待的注視下,這齊天大聖的身影晃動起來,在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下,飛速澹化開來。
李彥的金丹與心識之力灌輸,也只能減緩這個速度,直到其最後散去的霎那,看到那上舉的金箍棒,勐地刺入一團難以形容的氣團中,狠狠一絞。
氣團散開,同時也如墨水滴落水面,飛速氤氳,將齊天大聖的身形徹底遮蔽。
「此物怎麼像……始祖之靈?」
「不!不是像!這就是始祖之靈,悟空曾經攻擊過它!」
李彥一動不動,凝視許久,終於確定。
始祖之靈存在於一片難以琢磨的空無中,看似空無一物,又仿佛一切生滅盡在其中。
據說鴻蒙未破之前,玄黃不分,大道本來,就是那個模樣。
而現在金箍棒刺入的那團氣團,也有著相同的特性,只不過它被攪散開來,有了實體,才顯得大不一樣。
這個關鍵的線索,無疑令人振奮。
「無論這所謂的始祖之靈,是不是世界最初的靈性,它都是可以被傷害的!」
「或者說,它至今的狀態,正是因為被傷害後,才延緩了甦醒的時間?」
「不愧是大聖!」
李彥本就沒有懼怕,否則也不會大模大樣地領導靈族,以保護之名逐漸接近其核心,如今更是鬥志昂揚,恨不得馬上動手。
這並非衝動。
他真的開始考慮,早一步接觸,是否能查明對方的虛實,不放過最佳的時機?
李彥的計劃一直很穩健,先安地府,再收天庭,最後拿下宏願界,三界的靈族盡歸於麾下。
到時候讓它們在真武玄岳內,與沉睡的神佛互相制衡,給自己創造出接近始祖之靈,進行一場手術,讓這位引發三界異變的罪魁禍首,再也醒不過來。
可惜雷音的威脅度遠超蟠桃,靈族固然單純,但並不愚蠢,拿下那個大雷音寺所化的器靈,又要讓眾靈對他的信任度不下降,需要長時間的鋪墊。
海瑞的週遊四大部洲就是其一,那位取經人如今帶著一群靈族,已經出海,等到了宏願界,自然能展開下一步行動。
但現在,李彥萌生出一個雙線並行的念頭。
宏願界的攻克計劃照舊,不過接觸始祖之靈的時間提前。
不見得就是進行手術,而是先探一探。
對方如果虛弱,那就趁它病,要它命,不給其喘息的機會。
王母的例子,證明了昔日的強大不能證明什麼,自己嚇自己,反倒會落入空城計的圈套中。
靈族的前車之鑑,要吸取教訓。
當然,萬一想多了,也無妨。
反正他如今就是始祖之靈的最高保護者,只要有一個合適的藉口,就能接近。
「既然你的元神都離開了,想來也不會在乎小小的得罪……」
李彥有了決斷,看向王母,隔空一按。
如果將王母留下的後手,看成人工智慧,那麼李彥在保留她氣息的同時,修改了裡面的程序。
於是乎,王母勐然睜開眼睛,鳳目中流露出的,是女仙之首,天庭半主的無上威嚴,雙袖一震。
轟隆!
玄岳陡然震動起來。
「怎麼回事?」
靈族猝不及防,紛紛驚呼,倒也沒有慌不擇路,四處亂竄,而是各自堅守,為首的金剛七星廣寒,則朝著金頂匯聚,強大的氣息迴蕩虛空。
不過用不到它們出手,那震盪已然平復下去,就見一道身影似斷線的風箏般落下,王母重新跌坐回蟠桃樹前,氣息沉寂下去,李彥則立於金頂,威風凜凜。
眾靈又驚又喜,上前見禮:「聖君神威!」
李彥目光中帶著凝重:「不出意料,王母反撲了,此番只是稍加試探,被我鎮壓,她還會出手的。」
眾靈臉色頓時沉下,蟠桃更是脫口而出:「試探就有如此威力,她果然沒有表面上那麼虛弱,幸虧我謹慎,沒有中計……」
事實證明,將天庭搬入靈族聖地,是完全正確的選擇,否則在天庭之中,王母是有機會觸及靈霄寶殿上的始祖所在的……
金剛沉聲道:「真要那般,我等萬死難辭其咎!」
李彥道:「來了真武玄岳,這群仙人便翻不出我的五指山,但既然有此神力,在天庭收走蟠桃園時,王母並不反抗,卻是頗有古怪。」
這點疑問,細心如七星已經想到,沉吟著道:「莫非那時王母有所顧慮?」
廣寒則道:「或許王母也有牽制我等之意,為藏於暗處的其他神佛,製造機會。」
李彥微微頷首,手掌一張,兩道光輝升起,正是兩卷天書。
天之卷此前曾借予蟠桃,它未能參悟出頭緒,就收回了,現在還多了地之卷。
一天一地,為玄岳展開更強的加固。
眾靈的神情嚴肅起來。
果不其然,李彥接著道:「越是接近功成,越不能有絲毫鬆懈,你們坐鎮此地,我再往天庭一行。」
眾靈剛要開口,他已經抬起手:「真武玄岳的建設,是諸位合力之功,今各安其位,以不變應萬變,謹記謹記!」
聲音渺渺,人已消失。
面對這份雷厲風行的決斷力,眾靈面面相覷,也只得領命,全神貫注地盯著內部鎮壓的天庭,不敢有半分懈怠。
……
「聖君?」
李彥從一片茫茫雲海,直達靈霄寶殿,紫金迎了出來。
它如今也不再悠閒,奉命回到了天庭,鎮守在始祖之靈外,立刻稟告了這數月的動向。
李彥聆聽之後,將真武玄岳剛剛的波動告知:「你們守好此處,我入內仔細查探一番,無論有什麼動靜,我不相招,萬不可擅離職守。」
紫金懍然應道:「是!」
李彥知道,話雖如此,真要始祖之靈親自發出波動召喚,他如今的權威還是按壓不出,靈族肯定還是會應命前去援救。
所以李彥將天書的氣息調用到極致,一路向上,緩緩接近那團非光非暗,非生非死的存在。
混沌的灰晦,永恆的延綿,諸般難以形容的衝擊紛至沓來,他越是接近,越是感受到其內宏大到難以形容的力量,以如今的境界,都由衷地生出渺小之感。
但無論是金箍棒狠狠攪亂雲團的一幕,還是三世歷練的積累,都讓李彥的步伐沉穩而堅定,循著無形的道路拾階而上,來到斜下方。
為了避免微小可能的監視,李彥似模似樣地拱手行禮,面對始祖之靈,試探地蔓延出一股氣息。
接下來,是一片安靜。
並不漫長的診斷中,李彥沉靜的眉宇之間,浮現出了幾分不可思議。
「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