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命運交響曲》
「嗨，斯坦因。」坐在旁邊的麥克琢磨一下，試探著打了個招呼。
呵呵，果然，被無視了。
麥克：「……」
踏馬的，難道許諾是他私生子？
不對，聽說他兒子在他面前也被稱為廢物。
這傢伙到底是誰？
大師們都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許諾。
維也納金色大廳音樂會，他們也都了解過。
《梁祝》的確是不可多得的曲子，《拉德茨基進行曲》也很有新意，但這並不應該是斯坦因如此看重的理由。
因為他們也都有這種級別的作品，這是他們坐在第一排的原因，而斯坦因一生的作品裡，這樣的作品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就是接下來的曲子。
「這支曲子叫做《c小調第三交響曲》。」
c小調，指的是調子，這種調子有陰暗，悲傷，深沉的感覺，就像是一種情緒色彩。
至於第三交響曲，指的是創作順序，意味著這支曲子，是許諾第三首交響曲。
第一首是《黃河大合唱》，第二首是《梁祝》，現在是第三首。
在藍星這支曲子叫《c小調第三交響曲》，在地球，這支曲子叫《c小調第五交響曲》。
聽這個名字，大部分都會很陌生，表示自己沒聽過。
但這支曲子，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命運交響曲》。
人類歷史上再沒有哪支交響曲能夠有《命運交響曲》這樣的知名度和接受度，它代表著人類永不妥協，向命運抗爭的精神。
恩格斯曾經高度評價這部作品，「要是沒有聽過這部壯麗的作品，那麼你這一生可以說是什麼音樂也沒聽過。」
《命運交響曲》，演出次數之多，聲望之高，堪稱交響樂之王。
貝多芬，這個傳奇的名字，讓作曲家也成為了人類的英雄。
即使是不熱愛音樂，不聽音樂的人，也知道他的名字，他的畫像，和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人掛在一起。
牛頓、愛因斯坦、孔子、馬克思、恩格斯、蔡倫、畢昇，這些人都是為人類歷史做出了巨大貢獻的人，貝多芬和他們掛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榮譽。
因為音樂，從來就不會影響到人類歷史的進程。
而其他人，是實實在在影響了人類文明的走向。
現場觀眾們豎起了耳朵。
「第三交響曲？前面是什麼？」
「我想知道許諾第一首交響曲是什麼。」
「《黃河大合唱》。」有人科普道。
「第二首叫《梁祝》，都是很精彩的曲子。」
魔都交響樂團已經準備就緒，曹休表情嚴肅，眼神堅定得像是要入黨，他在做最後的情緒醞釀。
「這支曲子的別名叫做《命運交響曲》。」
其實《命運交響曲》這個名字，並不是貝多芬起的，甚至在整個西方，都沒有這麼叫，命運這個名字來自華夏。
這兩個字完美地詮釋了大家從這支曲子裡聽到的內容，所以這支曲子，也被稱作《命運交響曲》。
現場觀眾們更加驚訝了，命運實在是太宏大了，大到讓人很難興起反抗，只能接受命運。
觀眾們想知道到底什麼樣的曲子，能夠稱得上命運，能夠讓斯坦因這樣的人另眼相看。
舞台上，曹休抬起指揮棒，現場頓時寂靜下來。
曹休雙手猛地一振，音樂響起
「噔噔噔噔！」
交響曲的開頭，就讓觀眾們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單簧管和弦樂齊奏，三短一長，悲壯的強音，像是有人在敲門。
這就是「命運在敲門」。
外場觀眾表情像是被程序控制了一樣，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命運的敲門，從來都不會是好事。
這種聲音，讓觀眾們想起了另一種聲音，死神在敲門。
冷酷，威嚴，陰暗，不容拒絕。
「噔噔噔噔！」
命運的敲門聲又一次響了起來，觀眾們精神緊繃，緊張到了極點。
心臟在這種壓力下，開始加速，呼吸都開始艱難起來。
誰能抵抗命運的敲門聲？
有人頭皮發麻，有人汗毛聳立，有人兩股戰戰，有人躺平等死。
命運敲門後，弦樂齊出，像閃電一樣，威嚴，迅猛。
就像是天罰降世，對眾人發出了嚴厲的詰問。
曹休全神貫注，用盡了畢生所學，他的指揮棒鏗鏘而有力，像是在跟命運抗爭。
「噔噔噔噔！」
命運的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觀眾們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這樣的敲門聲，每一聲都敲在了他們心裡。
音樂驟降，曹休雙手輕輕舞動，動作一點點加大，音樂又變得激烈起來。
嚴肅，宏大，這就是命運。
苦難、不幸、悲傷，一幕幕都展現在音符當中。
命運對每個人都發出了詰問，嚴肅和緊張瀰漫在音樂會大廳里，但這種緊張底下沒有持續太久。
明朗抒情的音樂跟了上來，這是什麼呢？
是命運當中的幸福，是快樂，是美好的回憶。
只是這種明朗的曲調下方，嚴酷的命運，時不時出現在音樂低音部分。
愛與恨，黑暗和光明，相互交織在一起。
讓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就是命運。
今日的美好，也許在一覺醒來，就換了顏色。
昨日的痛苦，一夜之間，變成了……更深的痛苦。
命運不可捉摸，命運無常。
躺平任嘲還是奮起一擊？
音樂給出了答案，曹休的指揮棒也給出了答案。
戰鬥，永無止境的戰鬥。
仿佛有個人在用他無窮的力量，向著命運發起挑戰，這一段充滿了樂觀和英雄主義精神。
曹休眼神熱烈，像是要發出光一樣，他的指揮棒就是軍旗，指揮著樂團進行戰鬥。
命運的動機又一次闖進來，冷酷無情，他要徹底鎮壓敢挑戰的人。
命運和人類開始相互糾纏，兩種主題交替變換。
誰也不服誰，又一輪戰鬥開始打響。
命運地試圖鎮壓人類，人類則拼盡全力與命運抗爭。
一段突如其來的雙簧管，打斷了戰鬥，命運的意志開始增強，它躁動不安，它要主宰一切，它勢不可擋。
命運和人類抗爭還沒有結束，命運氣勢越來越足，仿佛鎮壓了人類，它占據了上風。
人類似乎只剩下掙扎的餘地。
曹休指揮棒下壓。
第一樂章結束。
他閉上了眼睛，體會到向命運挑戰的艱難，但一切都還要繼續。
現場觀眾們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儘量屏住呼吸，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大廳里前所未有的安靜，只有因為有人調整坐姿導致椅子發出細微的吱呀聲，但這聲音很快就停止了。
就連咳嗽聲都是壓抑著的，小心翼翼的。
任何雜音都是對《命運交響曲》的褻瀆。
如果有聲音破壞這場演出，他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寂靜，仿佛能夠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斯坦因呼吸沉重，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作為公認的音樂界天才，斯坦因讓全部精神都沉浸到了音樂里，他跟隨著音符的變化，穿越了時空，看到了被命運掐住脖子的人類。
他看到了無數屈服於命運的人們。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下。
假如生活欺騙了我，那就讓他一直騙下去。
渾渾噩噩，就像一灘爛泥，被命運踩碎的爛泥。
他還看到了反抗命運的人，哪怕是被命運踩在腳下，也要拼盡全力撿起地上的樹枝狠狠地給命運一下。
即使是螳臂當車，也要表達自己的鬥志。
一次次被命運打倒，又一次次重新站起來。
斯坦因漫長的人生里，見過太多太多的天才，但大多數人，只是順風時候的神，逆風時候的鬼。
任何一點挫折，都可能讓他們墜入深淵。
天才只是見他的門檻，作為音樂界的王，斯坦因是他們的偶像。
但斯坦因不喜歡這些人，所以他給這些人設置了一點小小的考驗。
這個考驗叫做無視。
無視他們的尊重，無視他們虔誠卑微的打招呼，無視他們的讚揚的吹捧。
他想看一看，這些狂熱的粉絲，到底能夠經受住怎樣的打擊。
很遺憾，一開始每個人對他都很熱情，老遠就打招呼。
但是在被他無視之後，90%的人選擇了馬上調轉態度，以「我也無視你」來表明自己是高傲的。
剩下的也，最多的也不過堅持了三次這樣的羞辱。
斯坦因的計劃落空了，他的一腔熱血，想要同他們一起改變世界的願望碎的稀爛。
斯坦因遺憾得發現，這種小小的羞辱，他們都無法堅持住，這樣的人，又怎麼能直面命運的挑戰呢？
他很清楚，如果告速他們，只要再堅持堅持，就會被斯坦因所接納，99%的人都能夠做到。
但那已經沒有了意義。
因為命運從來不會告訴你堅持多久才能成功你只有堅定不移地永遠堅持下去，才能夠得到命運的回饋。
斯坦因恨不得站起來鼓掌。
他看到了在雷雨中頑強生長的小草，在一次又一次跌倒中站起來的人類，他們都在抗爭命運。
他想為這種對命運的抗爭而鼓掌，但他不能鼓掌。
樂章之間，不可以鼓掌。
斯坦因眼神熾熱，他呼吸很重。
舞台上曹休閉著眼睛，深呼吸一次，重新抬起了指揮棒，第二樂章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