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人走盡後,晏雲墨懷裡仍摟著江映月,不肯撒手。
淡淡的白檀香混著些許甜味兒縈繞在晏雲墨鼻間,直往他心裡鑽。
江映月見那些人徹底離開後,想要微微抬起些身子來,卻被晏雲墨的一隻胳膊牢牢禁錮著,不得動彈。
「他們已經走了,晏將軍…」
江映月輕聲道,她轉頭去看晏雲墨,示意他放開自己。
不知為何,晏雲墨的面色比之前紅潤了許多,襯得他那本就風流狹長的眉眼更加穠麗。
「晏將軍…」江映月不敢多看,移開視線後又輕喚了一聲。
晏雲墨這才回神。
他有些不舍似地鬆開了手,卻見江映月那雲錦面料的衣衫已經被他給壓皺了,再加上此時她釵斜鬢亂,怎麼看都有種意味不明的曖昧。
於是晏將軍的臉紅得更盛。
江映月再去看那柳五娘,卻見她面容蒼白,雙眼緊閉的伏在那裡不動彈。
江映月被嚇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探她鼻息,直到指尖傳來了溫熱的氣息後,方才鬆了口氣。
「她應是恐高,昏了過去。」
晏雲墨突然從江映月身後處探頭來看,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晏雲墨同她挨得是那樣近,幾乎要把腦袋偎在了江映月的肩膀處,男子呼吸的聲音都絲毫不落的傳進了她的耳朵里。
江映月那清亮的眼眸一顫,回頭看他,只見晏雲墨站起身來上前把一手那柳五娘扛起,然後用另一手抱住了江映月的細腰。
「抓緊我,帶你們下去。」
話音剛落,江映月便被他帶著騰空而起,慌亂間只得緊緊摟住晏雲墨的肩頸,還曾未回神,便已經到達了地面。
待站穩後,江映月慌忙鬆開了晏雲墨。
「她是摘柳閣的人,我去派人尋輛車將她好生送回,你去那邊偏房裡面等我。」
晏雲墨盯著江映月,仔細說道。
奇怪?他是怎麼知道柳五娘是摘柳閣的人?
難道他…也去過?
江映月正心裡納悶,還未來得及開口,晏雲墨已經扛著柳五娘不見蹤影。
江映月環望了四周,見空無一人後才悄聲溜進了那間小偏房裡。
她小心翼翼地把門關緊,然後尋了處角落藏身。
待安定後,才回想方才發生的事。江映月因為自己一時的意氣,竟然在魯莽之下傷了那安王府的世子,萬幸是沒被人發現,不然勢必會牽連甚廣。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究竟是怎麼了?只記得她看見柳五娘在蕭暮身下撕心裂肺的掙扎喊叫,卻依舊被蕭暮那般殘忍欺辱。
江映月頓時便一股熱血上頭,往日心裏面計較的那些權衡利弊在那一瞬煙消雲散,她的腦海中只有救人二字。
可方才的情形是那般兇險,江映月現在想想還是有些後怕。幸而今日碰到了晏雲墨,說到底,自己的確應該好好感謝他。
胡思亂想間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晏雲墨便趕了回來。
江映月聽見有人推門時,慌忙地向書架後面去躲,一見來人是他,才鬆了口氣。
她飛快起身上前,「怎麼樣?你把她送回去了嗎?」江映月有些心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晏雲墨。
晏雲墨卻不開口,他心裏面卻覺得自己方才進門之時,江映月那躲人的樣子可愛極了,比她平日裡端莊嫻雅的模樣要生動許多。
於是他便存著壞心要逗一逗她。
江映月見晏雲墨並不說話,他的臉色也是一臉沉重,便覺事情不妙,臉色當下便白了幾分,焦急地開口問道:
「怎麼了?是叫他們發現了嗎?那柳五娘呢?」
晏雲墨依舊不作聲。
江映月的心瞬間涼了涼,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低聲對晏雲墨說道:
「晏將軍,那蕭暮是被我打的,此事與你無關,我去同他們講清楚……」
江映月剛想抬腿往屋外走,卻被晏雲墨突然一把給拉了過去。
江映月被他拉入懷中,雙手撐在了他的胸膛之處,才不至於歪倒在晏雲墨的懷裡。
她抬頭一瞧,那人此刻正嘴唇微抿,眉眼鬆快,分明是在憋笑,便瞬間明白晏雲墨不過是在捉弄自己。
她差點被嚇個半死,那人卻在這偷笑,江映月實在氣不過便捏著拳頭錘了晏雲墨兩拳,怎料晏將軍的胸膛似鋼鐵般堅硬,不僅被錘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是江映月的手在隱隱作痛。
「好了好了,別鬧了。」晏雲墨笑著說道。
江映月有些尷尬地轉過身去,低聲道:「誰鬧了,分明是你在戲耍我吧。」
她說完後,身後的晏雲墨並未開口回話,反倒是從懷裡掏出一個木梳來為江映月梳發。
正當江映月驚奇他竟然隨身佩戴發梳時,晏雲墨則輕聲開口解釋道:
「方才出去送人的時候順手去集市上買的,你頭髮亂得厲害,出去讓人看見必定生疑。」
「那女子是摘柳閣的頭牌,我去過兩次那裡,所以識得她。第一次去是在出征前同僚舉辦餞別宴,第二次是凱旋後他們辦的慶功宴。」
他沒必要解釋地如此詳盡,江映月心想。
當她伸手想要去拿晏雲墨手中的發梳時,卻聽他開口道:
「這裡沒有銅鏡,我來幫你梳。」
江映月不得不對他的細心多少有些感激,她躊躇一下後,開口道:
「晏將軍,多謝你。」
晏雲墨卻在她身後低聲地笑了起來,道:
「謝什麼?我是你的未來夫君,幫你梳發是我婚後每日應做的功課,如今就當作提前練習了。」
這話不禁讓江映月聽得臉熱,她確信晏雲墨是聽懂了的,卻這樣歪曲自己的謝意,可江映月非但不生氣,反倒從心底處卻升起一種異樣的情愫,暖融融的。
「不僅僅是…謝你為我梳發,晏將軍,還有你方才在危難之中出手相救,我都會銘記於心,來日定當……」
「定當什麼?以身相許嗎?」晏雲墨突然笑著打斷了江映月的話。
「江姑娘,你要明白,我是你的未來夫君,為你做什麼事情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