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一臉嫉恨地瞪向江映月,隨即不顧太子妃的阻攔開口問道:
「凌王殿下,既然臣女的舞蹈入不了您的眼,那不知江姑娘的琴聲您聽起來感覺如何呢?」
她這般問,分明就是氣不過凌王方才對自己的吐槽,於是把矛頭指向奪她風頭的江映月,希望也能讓她當眾下不來台。
皇后娘娘不禁皺起了眉頭,瞪了太子和太子妃一眼。
她一向寬宥,並不刻意刁難自己這個商賈出身的兒媳。怎料再三容忍卻放縱他們愈發沒有了規矩。
今日的中秋宴本就是為了讓江映月大放異彩,好讓江氏一儘快與晏將軍商議定婚事。
這個沈妍,居然在這個時候挑事情,真的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臣還是第一次聽江姑娘的琴聲,悠揚高遠,有名士之風,令人無法自拔。」
還未及蕭離宣開口,晏雲墨便率先開始誇讚道。
江映月眼睛一亮,略帶驚訝地看向他,只見晏雲墨嘴角輕揚,眼底儘是欣悅。
皇后娘娘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本宮聽過不少名家彈奏這首《半山聽雨》,沒想到江姑娘年紀輕輕,竟然也能奏出其中奧妙。」
眾人一聽皇后娘娘讚不絕口,於是便也隨之紛紛附和。
江映月聽著周圍眾人的誇讚,卻也不帶絲毫驕傲之色,面色平和,微微一笑以作回應。
沈妍快要氣瘋了!
「晏將軍!」沈妍又開口大聲道。
太子妃在旁邊扯她的衣袖,瘋狂對她使眼色也不頂用。
沈妍依舊我行我素,她不服氣的問道:「我方才是在請凌王殿下點評江映月的琴聲,又不是問將軍,將軍為何如此迫不及待?!」
晏雲墨第一次正眼看向沈妍,沈妍氣得兩隻眼睛都要快瞪出來,實在好笑。
晏雲墨移開視線,看向坐在席上不動聲色的江映月,溫柔笑道:
「沈姑娘此言差矣,江姑娘是臣的未婚妻,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臣自然無時無刻不目光緊隨、密切關注。
「這旁人無關緊要的言語,臣自然也就不甚注意了。」
「若是冒犯了沈姑娘,還請沈姑娘多多擔待。」
皇后娘娘聽後不禁笑出了聲,這個晏雲墨當真是個人才,不光是驍勇善戰,連嘴皮子也這般溜!
這一番話不僅懟了沈妍,又內涵了一把凌王,最關鍵的是,還藉機對他的江姑娘表明了心跡。
實在是高!
「晏將軍,本宮聽聞你馬上便要同江家結親,今日便賜你一物,可作為聘禮贈給江家,以表聖上與本宮的心意。」
說罷便命身側的掌事宮女親手捧上來一整套的赤金累絲鳳凰頭面,置於晏雲墨的身前。
晏雲墨忙起身謝恩。
天家賜物,何等榮光,眾人無不驚嘆面。聖上如今待晏雲墨的親厚程度,由此也是可想而知。
往日那些嘲笑晏家是鄙薄寒門的人此時都不敢出聲,那些譏諷江映月身為高門嫡女卻要低嫁的人也都不再多言。
這門婚事看來是天家大力撮合的,誰再敢指摘一句那就是作死。
小小的風波過後,宴會之上,又是一片歌舞昇平,觥籌交錯。眾人又開始靜靜地欣賞著表演,氣氛融洽而和諧。
江映月卻始終覺得有人在偷看自己,可當她抬頭看去,卻只看到一眾宮女太監忙碌的身影。
一旁的杜華然看出了她的心緒不寧,忙關心地問道:「阿映,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嗎?」
江映月搖了搖頭,「沒事,我有些不勝酒力,想要出去逛逛。」
杜華然見她臉頰微紅,眼神也有些迷離,的確是酒勁上頭的表現,於是便輕聲說道:「那我陪你一起。」
她們二人趁宴酣正濃之際,悄聲退了出來,一路從寶華樓上拾階而下,待出了寶華樓,涼風一吹,便覺酒意消散了兩分。
「阿映,我覺得晏將軍看上去真的心悅於你。」杜華然笑著說道。
「他上次在閒雲園救你,還有這次宴會上幫你懟沈妍,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你,又怎麼會這般處處維護你?」
江映月伸出手指對著杜華然的腦袋彈了一下,說道:「杜姑娘可真是明察秋毫,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杜華然笑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呀,人家在跟你說正經事呢。說真的,阿映,從一開始知道你要嫁給一個武將之後,我還很是擔心,可現在見了晏將軍以後,我就一點也不了。」
「晏將軍不像尋常武將那般粗獷,他不光相貌堂堂,看起來也很是俠肝義膽,阿映你對他,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喜歡嗎?」
「我與他是聖上賜婚,」江映月琢磨了半晌,「他的確是個明是非,懂事理的好人,若與他成了親,想必往後的日子也不錯。」
「哎呀,我是問你喜不喜歡他,又不是讓你說他是不是個好人!」杜華然略帶焦急地說道。
「你快說,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華然」江映月突然話鋒一轉,道:「我表兄來上京了!」
杜華然臉色瞬間紅透,她不再抓著江映月喜歡不喜歡的問題,還是扭過身去看著假山石後的那片湖畔,小聲道:「他來不來上京,你同我說什麼呀?」
江映月湊上前去道:「我不跟你說跟誰說,他這回可帶來了不少的好東西,大多數都是雙份的,哎呀,就有那麼一小部分東西就只有那麼一份……我也不知道是給誰準備的,你來我家幫我看看。」
杜華然聽了羞得不行,道:「我不去!」
江映月笑了,「好,你不去,那我可就中飽私囊了?」
「不行,」杜華然轉過身來看她,嗔怪道:「我得去,說什麼也不能便宜了你這個丫頭。」
江映月笑得更甚。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內官服飾的小太監突然提著燈上前行禮,道:
「江姑娘,皇后娘娘通傳,請您過去一趟兒。」
「皇后娘娘?」江映月有些疑惑,「娘娘不是正在飲宴嗎?」
「娘娘見江姑娘離席,特意派奴婢來請江姑娘,有些話是要同江姑娘私下講。」
江映月聽他如此說,又見此人掛著宮牌,的確是大內的人,於是便道:
「那就勞煩內官了。」
杜華然想陪她一起,卻被那內官給攔下。
「姑娘請留步。娘娘說了,請江姑娘單獨一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