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林甲：這只是小場面（6K）
外界對林甲的了解要遠勝於陳元光，因為林甲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次數要多得多。
各類產品發布會、社交媒體帳號運營、接受外界採訪等等，加上她被微博豆瓣上的小黑子們扒皮家庭信息。
所以林甲的開場白台下華國人從同聲AI翻譯耳機里聽到後，對林甲有所了解的華國人都會心一笑，覺得這果然是林甲的風格。
在簡中社交媒體上，不管你是否喜歡林甲，都不會否認一點，那就是林甲此人八面玲瓏，絕不會出錯。
對黑粉們的回擊是通過秀個人生活，君不見遠不如林甲的網紅都敢直接錄視頻搞無差別攻擊，隨便一個大V就敢在微博上掛素人，甚至點名別人的個人信息。
林甲和這幫人比起來，素質不知道要高到哪裡去。
而在正式場合中的發言，不但不會出錯，而且還很符合燕京方面所倡導的原則。
這次的開場白也不例外。
「林總，這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擺明了倡導當下經濟貿易依然要走全球化路線，我一個華國人能用英語幫德意志企業在高麗站台。」
過去列強號召要貿易自由化，美d號召要經濟全球化，現在換發達國家們紛紛開始倡導本國企業優先，要發展本土產業，形勢轉化也就短短數十年。
「不止這些，你還得加上法蘭西，林總玩的梗還是法蘭西皇帝拿破崙的名言，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衍生而來的。」坐在他旁邊的博主補充道。
等台下觀眾們禮貌性的鼓掌結束後，林甲接著說：「自從光甲航天決定造車以來，大眾就一直是我們的核心合作夥伴之一，我對大眾集團有著很深的感情，我們家第一輛車就是大眾的桑塔納，那是一代華國人的記憶。
這些年大眾在汽車智能化領域的發展迅速.」
坐在台下除了南邊的官員外，還有北邊的官員也來到了現場。
南北合併還在談，但經濟可以先行。
核武器被摧毀的北邊，怎麼著也得撈點好處。
金永吉就是被派到首爾來的招商處主任，屬於權力很大、職級很小。
權力大是因為你要辦事，職級小是怕你有什麼別的心思。
你會想，權力這麼大，職級早晚能跟上吧，我只要坐在這個位置上，等著職級提高，我的位置也自然水漲船高。當然能坐穩的前提自然是把事情辦好。
這樣的設置就相當於吊著一根胡蘿蔔在你眼前，讓你有足夠的積極性。
這也是儒家文化里的傳統御下之道了。
「這位是？」金永吉低聲問手下道。
能在這個時間點被派到首爾來的，不僅僅是核心心腹，更得有足夠的能力。
因為你得幹事，得為北邊拉到足夠的投資。
北邊需要大量投資來提振信心、穩住局勢、扭轉居民生活質量。
「光甲航天的總裁，華國科技領域頭號人物陳元光的妻子。」手下說，這次發布會的嘉賓，每一位他都按照重要性程度做了事前的了解。
林甲在這個名單里的重要性肯定在前列，事前了解足夠充分。
「我們有沒有可能和光甲航天合作？購買他們的火箭技術？」金永吉問。
有時候經濟不是唯一能提振信心的方法，航天也是一個很好的手段。
如果北高麗能夠在阿美莉卡、華國、法蘭西之後，成為第四家擁有可回收火箭技術的國家，相信能夠對士氣有很好的幫助。
更何況，他們在首爾也聽說了，南邊有可能和光甲航天合作，要是在南邊後面獲得技術，那哪怕成功了，宣傳能夠起到的振奮人心效果也極其有限。
「可以談，法蘭西就購買了他們的相關技術，但問題是我們能開出打動對方的籌碼嗎？
根據公開信息顯示，法蘭西購買光甲航天所擁有的開拓者系列火箭技術，採取的方式是用發動機技術加現金加空間站訂單的方式。即便不包括技術，光是後兩者加起來的金額，起碼也是百億美元的規模。
這個成本對我們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北邊每年的GDP也就100-200億美元這個水平，財政收入和GDP比例一般在15%上下浮動。
100億美元對北邊來說，是他們十年的財政收入，這壓根是不可承受之重。
「**」金永吉咬咬牙，只能把這個想法按下。
當然沒完全按下。
「未來Space將改名為光甲汽車，而新一代奧迪中的A6L以上車型將在側面搭載光甲航天的半幅logo。」
台下華國觀眾率先鼓掌，跟著掌聲一片。
華國觀眾大多是車評人，大家參與過光甲航天組織的測評活動，知道光甲航天內部對於是否改名這件事猶豫不決，在現場陳真和韓璐甚至還因為這件事吵了起來。
大家很清楚，Space的高層，說白了主要就是林甲，擔心他們的第一款車用光甲為名，沒有辦法滿足用戶期待，進而影響到整個品牌口碑。
當時車評人既然能吵起來，說明他們對Space的驗證車型不是完全認可，而現在林甲在如此正式的場合宣布Space改名，證明了光甲汽車內部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這樣的邏輯關係很容易想到，車評人們很期待光甲汽車能夠給大家帶來怎樣的驚喜，所以才會集體鼓掌。
這中間的彎彎繞繞是其他外國來賓所無法了解的，他們能做的只有跟著鼓掌。
「大眾賣的未免也太徹底了一點。」某華國車評人感慨道。
坐在他旁邊的飛飛聽到後問：「為什麼這麼說？」
「你想，奧迪A6L的價格錨定是40-60萬之間，這個價位的車只搭載光甲航天的半幅logo，那光甲汽車的價格賣它的兩倍是不是順理成章？
這等於是大眾用自己的奧迪在隱隱為光甲汽車抬轎子。
大眾這件事做的太給面子了。」
飛飛說：「這對他們來說也有好處吧？畢竟華國消費者對光甲這個品牌的認可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華為到今天都沒給各種界掛它的logo，消費者一直呼籲，華為就是不行動。
同樣是科技巨頭，光甲航天的logo對奧迪的品牌提升應該是很大的吧。」
對方說：「你說對了一半，在華國這當然有效果，可光甲航天的logo在國外就未必好使了，尤其在核彈變軌之後，光甲航天的名聲和nazi沒兩樣。
兩相抵消之下，我感覺正面影響有限。
要有比較大的正面效果，需要是光甲汽車在100萬以上的定價上站穩了腳跟，獲得了消費者認可，那麼它會帶動著奧迪在50萬上下的價位站穩腳跟。
想吃到這波紅利，本質上還是得看光甲汽車的第一款車到底怎麼樣。」
光甲航天在國外口碑不好，這是老中們下意識這麼認為，看了簡中篩選新聞後的觀念。
畢竟泰晤士報、路透社、彭博社這些主流媒體隔三差五狂噴，各種污名化光甲航天。
華國媒體再把這些內容嚼吧嚼吧變成中文輸入到簡中網際網路。
然而實際上這種名聲的好壞得分兩方面來看待。
一方面大家確實對光甲航天的看法是負面的，認為它是軍事販子，和華國暴力機構的關係不清不楚，是歐美的巨大威脅，嚴重影響了原本的國際秩序。
但另一方面，老外的慕強心理只強不弱，奧迪集團在確定之前在德意志、阿美莉卡、華國等主要地區都做了充分的市場調研，哪怕把華國市場拋開，其他市場裡，如果新款奧迪掛光甲航天的標，購買意願都足足提高了13個百分點。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商業調查結果，才讓他們下定決心要在新款奧迪上和光甲航天聯名，寧願用自己的豪華車品牌給光甲汽車當價格錨定物。
林甲在台上講的時間很短，也就二十來分鐘，主要就講了三件事，一個是光甲航天和大眾合作很好，我們是大眾智能化的核心合作夥伴，雙方在智能駕駛、駕駛機器人、汽車製造等方面有著廣泛合作。
第二個是奧迪搭載光甲航天的標，第三就是Space改名。
三件事講完就換奧迪總裁上去介紹具體產品了。
要發布的新款奧迪和HBM機器人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等回到座位之後，旁邊的文正仁一邊鼓掌，一邊說：「林總，說的太精彩了。」
文正仁的中文甚至聽不出高麗口音，某種意義上已經不亞於華國的東北人了。
「謝謝。」
短暫沉默後，文正仁接著說：「林總，高麗的汽車產業、半導體產業、光伏產業、航天產業這些，是否有機會和光甲系企業進行深入密切廣泛的合作？」
文正仁的用詞非常精準，光甲系，而不是光甲航天。
這是因為他所說產業中，有不少都不歸光甲航天管，而是由前沿科技在負責。
前沿科技是華國方面成立，用來專門管理光甲航天衍生技術落地的直屬央企，其董事長的級別是中管副部，從重要程度來說，不亞於兩油，從保密程度來說，所有央企無出左右。
因為前沿科技管理的技術里包括了拓撲半金屬、常溫超導、光刻廠這三塊，在被阿美莉卡試圖滲透之後，保密程度更是提高了一個等級。
前沿科技每年招員工幾乎只校招或者體系內內部調動。
每年校招不打公司牌子，只說我們是央企，不說待遇，只說待遇肯定差不了，事先打預防針，說去了至少五年起，可以離職，但離職起碼一年的脫敏期。
最開始校招的時候，老中學生們搞不清楚狀況招到了一些好苗子，後面就不好招人了，雖說前沿科技做的東西很有前景，聽上去很誘人，但這不透明程度太高。
但凡清北華五的碩博，都不太願意去開這個盲盒，去大廠不香嗎？
面對如此困境，前沿科技在央企體系內備受詬病，意思是前沿科技應該降低保密程度。
這就是這類企業困境所在，你要追求保密程度，市場化水平和競爭能力就無法保證。
不過好在前沿科技乾的活本來就是壟斷性質，暫時還不需要市場化競爭。
也正是因為保密等級如此之高，所以外界一般不會把前沿科技算作光甲系企業，儘管光甲航天在前沿科技的持股占比49%。
但有心人很清楚這之間的彎彎繞繞，文正仁正是這樣的有心人。
霓虹可以和華國合作，吃到半導體技術路線轉型的紅利，高麗憑什麼不行？
過去霓虹有優勢，可現在高麗也具備霓虹所不具備的優勢，那就是高麗和華國之間的關係，可要比霓虹近得多。
華國能在首爾有基地，在首爾有人手，在東京有嗎？
既然如此，高麗方面自然想把原本給了霓虹的蛋糕搶過來。
「我想我們具備充分的合作基礎，光甲系企業也樂於和高麗合作，在我看來我們完全可以談。」林甲說。
本身這也在她來之前的預料之中。
高麗和華國，面臨過同樣的局面，那就是光刻膠材料的停止供應。
前面有說過，過去陶氏化學和住友化學是唯二兩家能提供拓撲半金屬所用光刻膠的廠商，一度停止過對華光刻膠的供應。
高麗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在2019年的時候霓虹停止了對高麗供應光刻膠、氟化聚醯亞胺和氟化氫這三種關鍵的材料，導致高麗的半導體產業在那段時間裡日均虧損5萬億韓元。
住友化學和陶氏化學停止供應之後，林甲在開會的時候了解過，他們的備選項里就有高麗企業-東進半導體，聯合東進半導體一起研發新型光刻膠的方案。
這則方案最後沒有採納，華國方面選擇了華國公司作為合作對象，但東進半導體給林甲留下了深刻印象。
因為霓虹2019年停止供應，東進半導體在2021年就搞出來了最先進的EUV光刻膠，並且在2022年成功應用在了三星的生產線上。
光有新聞還不夠，從數據上來看，東進半導體的營收從2019年的10萬億韓元飆升到2023年的1.3萬億韓元，其中三千億韓元，折合美元2億，應該就是來自光刻膠的技術突破。
因為霓虹廠商的傳統光刻膠年營收也就20億的規模，東進半導體一口氣就吞掉了10%的市場份額。
讓林甲印象深刻是因為，同樣是從零開始實現光刻膠技術突破，南大光電從承接ArF光刻膠任務到結項進入生產線用了五年多，而技術含量更高的EUV光刻膠，東進半導體只花了兩年多時間。
多說兩句，EUV光刻膠的技術難度要顯著高於 ArF光刻膠，因為EUV光刻膠採用的是波長為13.5nm的極紫外光作為曝光光源。這個波長的光源處於電離輻射範疇。
在這種極短波長的光照射下，光刻膠內會產生一系列複雜效應，包括了隨機效應與散粒噪聲、主體樹脂的電離、二次電子的產生與擴散等，這要求你要麼得研發出更為複雜的樹脂與光產酸劑共同調控機制，要麼得開發出基於非化學放大原理甚至非有機類分子的新型材料體系。
而ArF光刻膠使用的是193nm的準分子雷射作為曝光光源，光刻原理仍然是基於傳統的化學放大機制，通過光產酸劑在光照下產生酸，引發樹脂的化學反應來實現圖形轉移，調控機制要簡單得多。
在原理上更困難，在具體光刻膠的材料配方上也要更困難。
正是因為東進半導體證明過自己的技術實力，所以當時內部討論的時候，即便這家企業是高麗企業，華國這邊某些人還是想讓東進半導體參與進來，讓他們來幫忙解決新型光刻膠的問題。
最後沒找東進半導體，就是因為它是高麗企業。
既然霓虹企業會停止供應，高麗企業也會。
而過去不能合作，不代表現在不能合作，過去高麗是對手的狗，現在高麗是自己的小弟。
為什麼不和自己小弟合作？
供應鏈安全遠比單純的經濟效益更重要，這件事對阿美莉卡如此，對華國來說也是如此。
在這樣的前提下，文正仁才會主動提這一茬，我們也可以融入到華國的產業鏈中來，把原本屬於霓虹的份額給吃掉。
高麗本身在半導體領域就有足夠的技術儲備，雙方擁有天然的合作基礎。
在航天領域高麗確實沒有東西拿得出手，但在半導體領域，高麗的好東西可不少，人才儲備更是驚人。
有了林甲的回覆後，文正仁說：「林總，後續會有人和你接洽，青瓦台方面也會為兩國企業合作提供力所能及的協助。」
說完雙方都把注意力拉回台上。
「接下來，我們要發布的是第一代智能駕駛機器人：奧迪S1機器人，它搭載了」
還沒等對方說完，場館外面響起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整個場館內部都能感受到震動。
現場光線閃爍了幾下後瞬間熄滅。
「臥槽！」林甲內心吐槽，整個變動來的太快，她壓根沒時間反應。
場館內尖叫聲四起，林甲第一時間捏了捏坐在她右手邊李希音的手：「冷靜，坐在這別動。」
然後馬上面向文正仁吼道：「文先生！外面的安保力量很充足，他們攻不進來。
現在最大的危險來自場館內部混亂導致的踩踏，現在我們最需要做的是讓所有人冷靜下來！」
在林甲的怒吼之下，文正仁也很快冷靜下來。
因為林甲出席的緣故，外面有華國方面的安保人員，加上高麗的安保力量，這個安保力量是足夠的。
他轉念想到，正是因為如此充足的安保力量，所以爆炸才會發生在外面，而不是內部。
「我知道了。」
好在場館內也有對應的應急預案，包括場館內配備有對應的安保人員，短暫的混亂之後場館內很快平靜下來。
而且裡面只有電力供應被斷，網絡沒有被屏蔽，大家還是能夠發消息報平安。
陳元光的電話第一時間打過來了：「你沒事吧？」
林甲內心暖意涌過：「沒事，小場面。
又沒打進來。」
「沒事就好，呆在那別動，我確認過救援力量正在路上，外面的進攻力度不大，應該很快就會被消滅。」
「好，這幫人是哪來的？」
「不知道，事情太突然了。」
大概二十分鐘之後整個事態就平息了。
發布會是肯定開不下去，沒人有心思再聽大眾的產品發布會，所有人只想第一時間回到酒店給家人報平安。
貝瑞德走到林甲身邊：「林總，實在抱歉讓您受驚了。」
林甲擺了擺手：「這種事情沒人能夠防住，沒有傷亡吧？」
「沒有，就是場館混亂的時候有兩個人因為踩踏受傷，已經被送去醫院了，沒有生命安全的風險。」貝瑞德說：「我讓司機送您回酒店吧。」
林甲搖頭：「我要在這等一會，華國方面會派人來接我的。」
整個場館的人走完了，林甲才從地下停車場離開。華國方面不是派車來接的她，而是派的直升機。
一刻都沒停留，帶著李希音通過華國方面的直升機先飛青島，再從青島回到燕京。
在路上，她和負責她安全的人說：「你們可以去調查一下旁邊的酒店，我懷疑有狙擊手或者自殺式無人機在等著我。」
說完林甲閉上眼睛，在思考今天的種種，然後說：
「在我的看法，一開始的爆炸和進攻KINTEX會展中心的行為只是佯攻，因為他們知道這沒有結果，帶不了大型武器是不可能能夠攻進來。
再者哪怕攻進來，也不一定能找到我。
而等事情解決後，所有人放鬆警惕之後才是真正的殺招。
就和蘇萊曼尼一樣，最有可能的是無人機正在等著我，我坐哪輛車，無人機就準確襲擊哪輛車。
大眾內部、高麗方面肯定有人配合這幫人，把我乘坐車輛的信息透露給他們。
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你們可以根據我的推測去調查一下周邊的高樓。
KINTEX會展中心周邊高樓就兩棟，這兩棟的嫌疑都非常大。」
等林甲說完後，李希音弱弱湊到她身邊問道：「甲甲，你熟練的樣子讓我心疼。」
林甲白了她一眼之後笑道：「你跟元光談久點，你就會知道這只是小場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