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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楊柳依依

2024-08-12 18:17:45 作者: 滿橙香
  夜晚,守著月曉入睡的月華在羅漢床邊冥想打坐,一道靈魂體卻從酣睡的月曉體內脫離,向著外面飄去,月華睜眼,皺眉思索片刻,抬手為月曉的身體施下一個保護罩,跟了上去。

  那靈魂體自然也是月曉,但月曉卻像是夢魘了一般,沒得任何感覺,似夢遊的人一般,睜著眼來到仙界與人界的交界處,輕輕的飄了下了人界。

  此時人界正值冬日嚴寒之時,月曉似不畏嚴寒,伴著風雪有目標地來到一家亮著燈的食店門口,呆呆地站著,從泛黃的窗紙看去,月華知道,那是月曉熟悉的親人夥伴,他們正在熱鬧的吃著餃子。月華此刻心裡五味雜陳,陪著月曉一直站著。

  一直到昏黃的燈光熄滅,月曉的靈魂體居然憑空變幻出一條生機勃勃的柳枝,放在食店的門口後,又往別的方向飄去,月華緊跟著,這一次,月曉回到那個充滿鮮血和疼痛的破廟,卻不進去,只呆呆地站在那顆枯萎的桃花樹下,許久許久後,將雙手輕放在那粗糙的樹幹上,點點螢光注入桃樹中,生生不息地為這棵快徹底死亡的桃樹注入生氣。

  月華很驚訝,這是治療術,並不是什麼高深的術法,但如今的月曉根本就沒有接觸過法術呀!

  在月華驚訝中,桃樹竟真的被月曉救活了,桃樹長出無數新的枝幹,綠葉包裹著朵朵嬌嫩的桃花,桃樹在雪花的裝點下帶著一種純潔又聖潔的美。月曉在桃花盛放下,似乎露出了微笑,很快,消失在桃花樹下。

  月華沉沉地看向那棵盛開的桃花樹,回想著剛剛那個孤獨的月曉,久久方才離去。

  晨光熹微,一絲絲光亮照入寢殿,將玉石築造的牆壁照得微光盈盈,光與物的碰撞間,光賦予者寢殿裡的萬物千奇百怪的影子,影子又隨著時間而隨意地變換姿態,這時,一隊仙氣飄飄的仙娥仙侍來到宮殿門口,為首的兩名仙侍在碧玉的示意下輕手輕腳地推開寢殿的大門。

  往裡走,最先看到的是宮殿的正殿,所有的裝飾用品全由金與玉裝點,月族少主寶座位於正上方,寶座之上的匾額寫著「長樂未央」四字,那是月族尊主對愛子的期盼和祝福,寶座之下是兩排整齊的黃玉太師椅,每張太師椅旁還擺放著配套的黃玉條桌,四周角落用青瓷搭配著清香小巧的月桂花枝,十分的雅致。

  正殿左右還有茶室,藏書閣,練功室等等大小不一數十個房間,而寢殿就在正殿左方的第一間房。

  寢殿內已盛滿了光亮,茶几上的鮮花在微風中搖曳,窗前的捲毛金絲雀也在放聲高歌,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將羅漢床上的小兒叫醒。

  可當碧玉帶著仙娥仙侍一走進寢殿,月曉便迷糊的醒來,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伸個懶腰:」碧玉阿姐,你怎麼來啦?「

  」臣來叫您用朝食,」碧玉沒忍住,揉了揉月曉還帶著睡痕的小臉,一旁一位圓臉的小仙侍上前,就要服侍月曉穿衣,而一位早就等候多時的小仙娥拿出準備好的熱雲錦就要給月曉洗臉醒神。

  「不用,不用,這位阿兄還有阿姐,我會自己穿衣服的,也會洗臉的!」月曉哪裡經受過這樣的陣仗,連忙往後退了退,他雖長的可愛軟糯,但卻是吃苦長大的,向來是自給自足,雖然在月宮已經住了幾日了,可那幾日都是他自己洗臉洗漱穿衣的,還被月華面帶憐愛地好一頓夸來著。

  怎麼今日不一樣啦?

  「可是,這兩位就是專門服侍您的仙官,如果您不需要,那我只能將他們退回去了。」碧玉面帶可惜地向早已經惶恐地低下頭的仙侍仙娥道:「既然少主不需要你們,那便退下罷!」

  「請少主開恩,留下我等服侍吧!」

  令月曉吃驚的事,這兩位仙侍仙娥竟然對著月曉跪了下來,言語惶恐不然,竟似月曉不用他們服侍是一件天大的壞事一樣,讓月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放肆!你們倒是大膽,是沒有聽清少主的話嗎?來人,拖下去!」碧玉話音剛落,身後的仙侍就上前來要拖人。

  碧玉嚴厲的眼神和高傲的姿態讓月曉一驚,好像他在雲縣見過的官人打犯人時的模樣,生怕碧玉也要打這兩個仙侍仙娥,連忙站起來:「不要,不要!」

  月曉發話,那拖人的仙侍果然停了下來,懵懂之間,月曉好像明白了什麼,卻還是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只是可憐巴巴地看向碧玉,碧玉心裡已經將某個自己不想當惡人教育兒子的尊主罵上了幾千萬遍,面上卻恭謹地道:「既然少主發話,那便留下吧!」

  「還不趕緊為少主穿衣!」

  「是!」

  經此一遭,月曉乖乖地任由仙侍仙娥替他穿衣,只是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


  月曉到用朝食的外殿時,月華已經等了許久,餐桌上擺滿了許多的美味早點,月曉摸摸扁扁的肚子,將剛剛發生的不愉快忘在腦後,又開開心心地跑到月華身邊,發出驚嘆:「哇!這麼多好吃的呀,都是爹爹給我準備的嗎?」

  月華將月曉抱到凳子上,點點頭:「是,吃吧!」

  「爹爹,你真好!」甜甜地道完謝。月曉迫不及待地就拿起一碗看起來甜甜的小米粥喝了起來,熱騰騰的小米粥一喝下去,月曉覺得肚子暖呼呼的,可舒服了。

  「真好吃!爹爹!你也快吃呀!」月曉一向是個愛分享的好孩子,吃到好吃的,也不忘和最愛的爹爹分享,竟然端起粥碗便要倒些給月華。

  月華將月曉手中的粥碗穩穩地放回桌上,溫柔地道「阿曉吃吧,爹爹不愛吃這些,而且,爹爹是仙人,不吃這些的。」

  月曉還不太懂,為什麼仙人就不喝軟糯香甜的小米粥,不過,月曉悄咪咪的觀察了一下月華,見月華慢條斯理地飲茶,看都不看桌上的美味佳肴,心裡小心地嘀咕了一下:看來,爹爹真的不喜歡這些好吃的吧。

  一口接著一口,月曉竟然將所有的早點都吃完了,月曉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月華:糟糕,一下子就吃了這麼多,爹爹,爹爹,不會嫌棄我吧。

  月華再是神通廣大,此時也看不透面前的幼崽為何又不高興了起來,只靠著本能將月曉抱在懷中,問道:「怎麼了,是朝食不好吃嗎?」

  「不是的,是,」月曉的臉緊緊藏在月華懷裡,突然帶著顫音,大聲喊道:」我吃了那麼多好吃的,爹爹,不要嫌棄我!「

  稚子的童言童語實在是可愛,月曉的話一出,不管是月華也好,還是碧玉也罷,就連周圍的仙侍仙娥們都被可愛得笑了出來。

  「我的少主喲,不要說這點東西了,就是你是個饕餮的小肚子,你爹爹呀也養的起你,絕不會嫌棄你噠!」碧玉忍不住笑著安慰自家小少主。

  碧玉可實在有些嫉妒自家尊主了,冷清幾萬年,突然就多出了一個娃,好嘛,這個娃還這麼可愛,真是啥好事都讓上司占盡啦!

  「看來真得給你補補常識才行了。」月華無奈地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家兒子的頭。將兒子深埋在懷裡的腦袋扶起來:「吃飽了,就和碧玉上課去吧!」

  月曉崇拜地看向碧玉,有些炙熱的眼神讓一向泰然自若的碧玉頗為緊張。

  墨香四溢的書房裡,月曉學著自己在雲間見到的學子讀書的樣子,將桌上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的書,好好的整理放在書桌的左上角,然後規規矩矩地將雙手放在桌上,刻意地挺直自己的小背,抬起頭,渴望地看著碧玉。

  碧玉清咳一聲,先向月曉鄭重行禮,接著起身正視月曉的眼睛,面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聲音卻非常的輕柔:「少主,您知道什麼是仙人,什麼是仙界嗎?」

  月曉搖了搖頭,他至今為止,對這仙界一無所知,甚至,對於自己是仙人這件事都沒有清楚的認知。

  「仙人與修仙者的區別在於,仙人能御風飛行,而修仙者只能御器飛行,當然這只是最明顯的區別,兩者的實力也是天差地別,一名低級人仙,可以抬手間就殺掉上萬名頂級修仙者。」

  「仙人分為天生仙人,與後天仙人,前者就如少主你,現在才六歲,但已經是天生的金仙,後者就如我,我是從人修煉成仙的,為此,我花費了五百年。」

  月曉聽了,皺起眉頭:「可是,這不公平呀!」

  碧玉溫柔地看向月曉,語氣有些悵然:「我剛成仙時,也是這麼想的,等以後少主就會明白,當你擁有的越多,那你的責任就越大!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也沒有完全的不公平。」

  月曉的眉頭越來越緊,他想表達自己的疑惑,可是碧玉已經繼續提問:「下一個問題,少主覺得對於仙人和修仙者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

  這個問題對於月曉來說,太難了,碧玉見狀也不為難,開口道:「是實力,修仙之路荊棘密布,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可沒有人會拒絕實力提升所帶來的權力與生命的延續,因此萬千仙人才會對那長生大道孜孜以求。」

  「凡人修仙者實力從低到高劃分為築基、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大乘、渡劫,渡劫期後凡人修仙者會經歷雷劫,成功渡過雷劫便正式邁入仙人行列,而仙人又由實力高低分為人仙、天仙、金仙、大羅金仙、九天玄仙、羅天上仙,仙君,仙帝,仙尊。」

  「其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便是仙尊,如今仙界一共也只有五位仙尊,分別為:天帝陛下聖昀尊主、鳳族族長鳳鳴尊主、蓬萊島主樂風尊主、天地學宮宮主清來尊主,還有就是我月族族長月華尊主了。」

  「哇,爹爹,好厲害!」月曉完美地成為一個爹爹吹,雖然此時此刻並不明白仙尊到底是有多強,但在孩子的心中父親總是最強大的那一個。

  「明日,少主便要去天地學宮上學了,所以今日我這才臨時給您說一說這仙界一些小小的常識,少主可都記住了?」碧玉私以為她今日的課上得實在有些雜七雜八的,不過知道了這些,明日少主去學宮也不會什麼都知道了。

  月曉認真地點點頭:「清來尊主就是天地學宮的宮主,和爹爹一樣厲害的仙人。」

  碧玉現在是徹底放心了,打開門,讓門外等候的仙侍和仙娥進來:「這是以後跟少主您上學的仙官,白凌,福寶。」

  「白凌,見過少主!」

  「福寶,見過少主!」

  月曉左看看臉有些圓圓的白白淨淨的白凌,右看看身姿秀美的福寶:「你們是早上的阿兄和阿姐哦。」

  「好啦,少主,今日的課就上完了,尊主給你在正殿等著你呢,快去吧!」

  一聽月華在等自己,月曉腦子裡就沒有其他的了,從凳子上跳下來,急急忙忙地往正殿跑去,矮矮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像一隻搖頭晃腦的小狗似的,將整個宮殿的氣氛都渲染得歡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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