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同

  此時天宮朝會殿中，對於人仙的天賦測試已經接近尾聲，結果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

  當最後一位人仙出現在殿前時，所有殿中的仙人都一驚，無他，這名人仙竟然和已經逝去千萬年的盤古大帝一模一樣，端坐於仙帝寶座之上的聖昀天帝坐直了身體，鋒利的眼神直直射向那名人仙，而殿中所有的仙人都狐疑地看向這名膽大包天的人仙，可仙人的怒氣並沒有讓出入仙界的人仙感到懼怕，泰然自若地站在大殿之上，安然接受所有目光，

  「殿下乃是何人？」高陽豐爍放下手中的茶杯，溫和地看向人仙。

  天皇遲似是沒有料到高陽豐爍會最先開口詢問，沉默片刻道：「回殿下，我乃人界雲城青雲山升仙弟子，天皇遲。」

  「哦？閣下原來是青雲山弟子，青雲山乃人界第一修仙門派，想來天賦必然不俗，」高陽豐爍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那就請吧。」

  天皇遲點點頭毫不遲疑地將手放到測天石之上，在所有仙人的注視中發出一道亮眼的紅光，天帝看著那道紅光在眾仙臣小心翼翼的目光中突然展顏，爽朗大笑起來：「看來吾的仙界又要添一員猛將了。」

  隨即又指了指身旁兩側的月華與樂風道：「今日天皇運氣實在不錯，仙界五位仙尊中的三位都在，吾允你擇一人為師，如何？」

  此話一出，眾仙譁然，三位仙尊，那就是包括了天帝自己在內，初來乍到便能成為天帝弟子，那可是無上榮光，與天皇遲一同上界的人仙更是嫉妒地紅了眼睛，月華與樂風端坐一旁，對聖昀的話，皆是眉頭一皺，但並未說話。

  「謝陛下恩賞，只是，臣天賦雖然不錯，但還沒好到可以隨意挑選師尊的資格，」天皇遲俊朗的面上帶著謙虛，雙手交疊於身前，向天帝行禮，言語間將自己的地方放得很低。

  天帝聖昀聞言又笑了起來：「那就跟著吾吧，雖然吾不如樂風，月華兩位仙尊，但教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天皇遲聞言立馬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天帝，此時的天帝目光溫和，看向天皇遲的眼神里還帶著些鼓勵，一時間，天皇遲的境遇與之前天差地別，這都是緣於天帝態度地轉變。不管天帝是否真心收他為徒，但此時此刻，天皇遲真心地感謝天帝。

  天皇遲雙膝跪下，對著天帝重重地磕了三個結結實實的響頭：「徒兒天皇遲，拜見師尊。」

  「起來吧。」聖昀滿意地點點頭，新徒兒寵辱不驚是個好苗子。

  樂風和月華早就料到此事的結果，舉杯祝聖昀喜得高徒，其他仙人紛紛跟上，高陽豐爍看著殿中仙人對新出爐的天帝首徒阿諛奉承的模樣，淡淡地扯出一個笑容。

  歌舞盡，美酒稀，宴會終於落幕。

  眾仙離去，就連高陽文晏也被聖昀打發了回去，殿內只剩下天帝、高陽豐爍，以及天皇遲，天帝與高陽豐爍一向不是多話之人，而天皇遲也不善言辭，三人在這偌大的朝會殿中靜默無語。

  「陛下，為何要收我為徒？」終究還是天皇遲沉不住氣，率先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天帝笑了笑，不回反問，狹促地問道：「剛開始，我的眼神很可怕吧？」

  天皇遲老實地點點頭，更加疑惑地看向天帝。

  「你的天資不錯，我觀你心性也不錯，樂風言我近日有師徒緣，今日一見你，便知你是我的徒弟了，」聖昀說得隨意，天皇遲卻不相信。

  「那又為何要讓我自己選呢？」

  聖昀聞言一頓，好久都沒給出一個回復。

  直到天皇遲的眼神暗淡下來，在心裡認定聖昀是為了監視自己才收自己為徒時，一旁不知何時拿出一本書在看的高陽豐爍毫不留情地將自家父帝的小九九拆穿：「自是因為，想試探試探天皇兄你，有沒有眼光，是不是能看出我父帝比其他兩位仙尊更好啦。」

  「你這孩子！」聖昀尷尬地咳了兩聲。

  天皇遲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道：「難道不是因為我的臉嗎？」

  「你的臉，你的臉如何，長得像盤古，那吾就該忌憚你奪取我仙界之主的位置嗎？」聖昀上前無奈地摸了摸天皇遲的腦袋：「雖然自仙界創立以來，仙界之主雖一直在我龍族間傳承，但我，龍族都不認為，仙界是我，是龍族的，仙界之主的位置也不是龍族的獨有，任何能如盤古一般成為頂天立地，護佑蒼生的神仙，都有資格成為仙界之主。」

  「吾接受任何後來人的挑戰！」

  天皇遲此時的內心波濤洶湧，盤古大帝是開闢天帝的真神，是曾經統一仙界的霸主，這樣偉大的存在，本應與凡人的天皇遲毫不相干，可自從他成年，相同的容貌將他困在了名為盤古的囚牢里。將他養育長大的青雲山竟因為一張臉便要求天皇遲與盤古一般成為這世界之巔的強者。

  可天皇遲清楚地知道，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修仙者，他當然渴望並追逐著盤古的光輝，但他知道他永遠也無法成為盤古。

  可身邊人一日復一日的叮囑，逐漸讓天皇遲升出了一種錯覺，好像他和盤古真的有什麼更深層的聯繫，讓他在任何注視他的人身上加上一個定論，是因為他像盤古，所以才會有人注視他。

  可如今一個不輸盤古的人在承認他，說收他為徒是因為他的天賦，他的心性，而不是他所想的因為他的臉。

  這一刻天皇遲內心的喜悅是聖昀和高陽豐爍都不能體會的，那是一種打破囚牢重生般的喜悅。

  聖昀和高陽豐碩沒有打擾沉思的天皇遲，交代仙侍等天皇遲回過神來帶他去安排好的宮殿後，父子兩便一起走出了朝會殿。

  「父帝與兒臣一同去見母后嗎？」高陽豐爍問道。

  聖昀搖搖頭回道：「晚點去，我還有些奏摺未處理，你先去給你母后報個平安吧。」

  高陽顯允聞言點頭，也不多言便獨自一個人離開了。

  「都是些臭小子！」聖昀看著高陽豐爍的背影，意味不明的罵了一句，甩甩衣袖，瀟灑地回了凌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