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震山只覺身後一道勁氣划過,登時嚇得亡魂皆冒,狼狽的在地上一個翻滾,才堪堪躲過了這凌厲的一劍。
但劍芒所到之處,還是將他的髮帶斬斷,但見他長發披散下來,滿身泥污,宛如喪家之犬一般。
就在這時,言達平再次攻了上來,手中的半截拐杖猛地擲出,旋即右手持劍,疾刺而來。
楊過一劍掠出,那半截拐杖頓時被劈裂成兩半,只見那劍氣去勢不減,徑直向著言達平斬來。
後者微微側身,躲過了這道劍氣,左手一翻,從衣袖間摸出三枚毒針來,激射而出,配合著劍法搶攻上前,招式頻出,其武功猶在萬震山之上。
楊過見那三枚毒針向著自己的雙目和咽喉射來,當下不敢大意,手中君子劍在身前轉了一個圈,叮叮叮三聲清響,毒針被盡數打落。
同時,言達平的劍尖已臨至面門,避無可避。
霎時間,便見楊過左手食中指併攏,一道無形真氣立時從指尖噴薄而出,擊在言達平的肩頭,後者悶哼一聲,整個人如遭重擊,倒飛而出。
只見他右肩上一個焦黑的傷口正滋滋冒著鮮血,衣服好似被烈火灼烤般。
言達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無相劫指?」
楊過神色不變,並未開口作答。
不過言達平所言無誤,他施展的正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無相劫指,也是他唯一所會的指法。
自當年終南山一戰後,楊過便極少施展少林七十二絕技,畢竟每門絕技都需以相應的佛法來化解武功當中的戾氣,他雖能靠著小無相功催動出來,但其中的弊害卻仍是無法化解。
何況小無相功乃是道家神功,用以催動佛門武學,不免鑿枘,未能盡臻其妙,如果像鳩摩智那般,最後殃及自身,倒有些得不償失了。
這次他淺試無相劫指的威力,也是被這門指法的強悍兇殘所驚到。
眼看言達平被楊過重傷,萬震山怔在原地,手舉長劍悻悻地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楊過瞥了眼一旁哀痛倒地的萬家弟子,朗聲問道:「誰是吳坎?」
見其大發神威,一眾萬家弟子無不心驚膽顫,聽他問起,皆不由自主的看向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的衣冠禽獸。
楊過循著眾人的目光看去,走到吳坎面前,一掌拍在他胸前。
就當吳坎以為自己會被楊過一掌打死時,卻發現一道強悍的真氣進入自己體內,身上的痛楚頓時減去大半。
「這…這…多謝前輩,多謝大俠!」
他不知對方是何意,但還是假模假樣的謝道。
楊過冷笑一聲:「不急著謝我,你起來,將他們幾個的右手手指全砍了!」
「什,什麼?」
吳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覺得這個情節怎麼有些似曾相似?
他怎會不熟悉,當年不正是他和萬圭合夥陷害偷襲狄雲,將對方的右手五根手指削落的麼?
而楊過自然十分清楚這一節劇情。
因為金書的主角中沒有幾個是身心俱殘的,恰恰他本人算一個,而狄雲也算一個。
或是同病相憐,或是心中英雄主義的情懷,使他對狄雲的遭遇十分同情,哪怕最終是為了獲得神照經,但他也是盡最大限度的在幫助狄雲,比如挽回他一生摯愛的小師妹……
而戚芳是其一,這斷指之仇也是其一。
見吳坎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說什麼都不敢出手,楊過二話不說,一劍斬出,只聽吳坎慘叫一聲,眾人盡皆驚呼出聲,但見吳坎的左臂高高拋起,血濺五尺,一條斷臂掉落在地。
看著疼得滿地打滾,鼻涕眼淚糊滿一臉的吳坎,楊過眼中沒有一絲同情,有的儘是漠然。
「再給你一次機會,或死,或按我說的去做!」
吳坎疼得死去活來,此刻聽到楊過的話,只覺得遍體生寒,無比驚恐的望了他一眼,見他眼神冷冽,絲毫不像是在作假,更是心神劇震,恨不得就此昏死過去。
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有半刻的猶豫,對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當下顫顫巍巍的撿起地上長劍,爬起身來。
魯坤、周圻、孫均六人見狀,皆是嚇得亡魂皆冒。
魯坤大喊道:「吳坎,你敢!」本來還帶著幾分忐忑和後怕的吳坎,此刻聽到魯坤的話,眼中閃過一道狠厲,立時便向他走去。
隨後在魯坤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吳坎手起劍落,只聽一聲慘叫,魯坤的整隻手掌都被其削了下來。
楊過冷笑道:「很好,還有六個,繼續!」
六個?
遠處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萬圭聽聞,整個人嚇得一激靈,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向著後院逃去。
只見楊過身形一動,如鬼魅般瞬間出現在萬圭面前。
萬圭當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整個人就被對方一腳踢飛出去,落到吳坎面前。
吳坎心下一狠,正要一劍斬落時,楊過瞥了眼一旁不為所動的萬震山,出聲道:「此人先留著!」
吳坎立時收手,眼中閃過一絲余恨未解,走向周圻。
隨著幾道慘叫聲響起,孫均、卜垣、馮坦、沈城幾人的右掌皆被吳坎斬了下來。
到了此刻,吳坎終是想起對方為何要讓自己斬斷一眾師兄弟的右手了。
「狄雲…一定是因為狄雲…一定是因為狄雲!」
當年就是他削去了狄雲右手的五指,如今報應終於要來了!
吳坎嚇得渾身顫抖不止,整個人幾欲陷入癲狂。
楊過並未理會他,而是將萬圭提著丟到了戚芳面前。
「當年他是如何陷害的狄雲,你可逐字逐句的問個明白!」
戚芳見萬圭如此慘狀,心中不禁生出一絲不忍來,但想到師哥的清白,還是忍不住問道:「萬圭,我師哥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萬圭眼神躲閃,低下頭去,不敢看戚芳,也不回答。
楊過一腳踏出,直接將萬圭右手的幾個手指踩斷,冷哼道:「別人問你話呢,怎得如此沒有禮貌?」
萬圭慘叫一聲,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奮力掙扎,卻無濟於事。
萬震山見兒子被人如此虐待,眼中寒光閃爍不定,握劍的手也是緊了又緊,卻始終沒有勇氣出手。
他或許是個父親,但在他眼中,自身的利益卻永遠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