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事情的原委始末後。
楊過問道:「已經確定是王家所為嗎?」
樊一翁道:「我們所用的銀箱是谷中從唐朝流傳下來的,屬下親眼在王家的院中看到了已經被搬空的銀箱,絕不會有錯,而且王家宅邸也離南門最近。」
楊過目光微沉,面無表情,心中卻開始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見楊過不說話,樊一翁也不敢打擾,只得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聽著他手指富有節奏敲擊桌面的清脆聲音。
沉思良久後,只聽楊過道:「帶我去見那瓦肆的當家掌柜!」
樊一翁微微一怔,隨後應道:「是!」
……
二人出了客棧,來到城中的望月樓。
正是樊一翁看中的那間瓦肆,掌柜的姓高。
此刻望月樓的店門緊閉,不知多久未開門做過生意了。
樓中的戲子也多是散的散,幾乎沒了什麼生氣。
楊過徑直走到門前,抬腳便踹在了門板上,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兩扇門板連帶著鎖門的鐵栓都飛了出去,砸倒一片桌椅。
路邊的行人紛紛被吸引了過來,但礙於二人的威勢,遲遲不敢靠近。
「谷主,這……」
樊一翁傻眼了,心想楊過是不是來錯地方,踹錯門了?
然而楊過卻是沒理會他的踏入望月樓中。
沒一會,便見七八個人從望月樓內跑了出來,查看情況。
當看到其中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後,樊一翁在楊過身後輕聲道:「谷主,為首之人便是望月樓的當家掌柜!」
楊過聞聲望去,只見來人肥頭大耳,一身錦袍,頂著滿肚雜碎,頭戴方帽,也不知是謝了頂怕人看見,還是為了顯得自己氣派。
滿臉油光,一雙眼睛窄而細長,給人一種十分精明的感覺。
「你……樊,樊先生,原來是你啊!」
高倉突然見有人闖了進來,正要開口大罵,卻發現了楊過身後的樊一翁,頓時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隨後又堆滿笑容的問候道。變臉之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戲子。
樊一翁微微拱了拱手道:「高掌柜,這位是我的東家!」
高倉看了楊過一眼,見他年輕的不像話,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輕蔑,假意客氣道:「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楊過沒有理會他的客套話,而是直接問道:「你便是這家瓦肆的掌柜?」
高倉不滿他那桀驁的態度,語氣不由得淡了幾分:「不錯!」
「王家的事你也有份吧!」
「什,什麼?」
楊過的話突然來了個大轉彎,差點沒讓高倉閃了舌頭,滿臉驚駭的看向他,眼神閃爍不定。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樊先生,望月樓的定金你到底還付不付?如果你不打算買的話,我可就轉賣給別人了!」
高倉神色慌張的看向樊一翁道,語氣中充滿了焦躁不安。
樊一翁也已活了幾十年,不說是個人精,但也絕非愚笨之人,聽楊過這麼一說,立時就明白了什麼。
楊過接口道:「我如果沒猜錯的話,是打算賣給王家吧!」
高倉一聽,頓時嚇得蹬蹬連退數步,不可置信的看向楊過,張了張嘴,半天才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你…你到底…是誰?」
楊過冷聲道:「看來我猜的沒錯!」
樊一翁此刻心如明鏡般,滿臉怒氣的走上前來,一把抓住高倉的衣領,怒斥道:「混帳東西,你竟敢跟老夫玩黑吃黑這一套?」
這狗東西明里假意把望月樓轉讓給他,暗地裡竟敢聯繫王家來劫他的銀兩,簡直是大白菜倒了秧,打根上壞啊!
太特麼欺負人了!
面對這種情況,高倉自然是打死不認,當即向身後的家僕求救道:「快,快把這老東西丟出去!」
身後的一眾家僕後知後覺,這才一起衝上前來,打算對樊一翁出手。
楊過負手而立,並未出手,靜靜的看著這齣鬧劇。
樊一翁氣急,一把拎起高倉,將之甩飛數丈之遠,臃腫的身材翻滾著撞壞了十幾把桌椅,慘叫不已。
這時,那七個家僕也圍了上來,能跟在高倉身邊的,多是他請來鎮場子的打手,一個個身高體闊,更有甚者,幾乎快有樊一翁兩個高了。
眼見其中一人揮舞拳頭砸來,樊一翁側身便是一掌拍在他的腹部,真氣匯聚在掌心,強大的掌力直接將其拍飛出去,吐血倒地,昏迷不醒。
其餘六人見狀,心中雖是一凜,但還是齊刷刷的圍攻上來。
樊一翁雙目在幾人身上一一掠過,旋即雙掌翻飛,連揮數下,只聽幾道慘叫聲響起,高倉的一眾家僕紛紛被打倒在地,或是昏死,或是打滾慘叫。
樊一翁身形一閃,來到摔得頭破血流的高倉身邊,將他提起拋到楊過面前,滿臉羞愧道:「屬下辦事不利,識人不明,還請公子責罰!」
來時楊過便有吩咐,在外人面前,還是稱呼他公子即可。
楊過淡淡瞥了樊一翁一眼,對他自是有所不滿,但念在他敝居深谷,不通世事人心鬼蜮的份上,暫不與之計較。
看著慘叫不已的高倉,楊過眼中儘是冷漠,臉色不變道:「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洛陽是什麼地方,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
高倉渾身不禁一顫,迎著對方那漠視一切的眼神,只覺汗毛倒豎,差點沒被嚇得尿出來。
當即不敢遲疑,將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他賣店是真,得罪了人也是真,但有意思的是,他得罪的正是王元霸的長孫王家駿。
因為急著變賣家產,回老家另謀生路,高倉四處聯繫同行,不料卻驚動了王家,引起了王家駿的注意。
恰好當日,高倉正與樊一翁商量好價格後離開,王家駿便找上了門來。
待知道樊一翁用的是現銀而非銀票後,就打起了歪心思,逼迫高倉透露交易時間,並提前在洛陽城布置人手,劫走了這滿滿一百萬兩白銀。
事後,則承諾以五十萬兩買下望月樓,比之高倉和樊一翁商量的足足少了二十萬兩。
高倉迫於王家的威勢,自是敢怒不敢言的應承下來,五十萬兩總比血本無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