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告知

  餐桌上，擺放著幾碗沒滋沒味的水煮菜，還有放在每人面前的煮的像粥的大米飯。可以看出米是陳米，但這混著米糠，叫蕭錦初這種吃慣了白花花香噴噴的大米飯的人實在難以下咽。

  她也知道就這種米飯，在這鄉下一年也很難有人吃上幾頓。這在水稻畝產五六斛的時代實屬正常，就這點產量還要被官府時不時徵收。

  再說這裡的穀物脫殼技術是真不行，只是簡單的碾碎和淘篩，穀殼和沙土難免會混合在內。

  見大家都端起碗吃上了，蕭錦初也入鄉隨俗地端起飯碗吃著了。一邊吃一邊想著什麼時候開口好，睜著雙大眼時不時偷摸地掃大家一眼。

  整個用餐時間只聽見咀嚼聲和碗筷交錯的聲音，就連一向話多的堂弟現在也只顧著乾飯了。想著算了還是先努力乾飯吧。

  飯畢。

  「說吧，你不是有事要和我們說嗎？」爺爺蕭平延率先打破這份寧靜。

  蕭定安用低沉的嗓音安撫著她，「初兒，不用怕，事情說出來我們幫你解決。」

  果然，瞞不過大家，不過好像也只是猜測到蕭錦初身上出現了問題，具體是什麼他們不清楚。

  迎著家人關心的視線，蕭錦初端正地坐著。

  然後伸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桌子邊坐著的家人疑惑地看著，突然他們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轉變成了驚恐。

  這驚恐不是對蕭錦初，而是對打破他們認知的事情。

  屋裡安靜的可怕，似乎一切聲音都被吞噬了。唯有大家驚恐地盯著蕭錦初手上出現的大西瓜，沒錯，她先拿出來的是冰鎮好的西瓜。沒辦法，天氣熱，加上飯後談事，冰鎮水果是絕配。

  「爺爺奶奶，爹娘，小叔小嬸，大哥大嫂，還有添兒。」蕭錦初的呼喚聲傳來喚醒了處在崩潰邊緣的家人。

  蕭定安驚魂未定，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問到：「初、初兒，你，這是怎麼回事？」

  爺爺蕭平延剛也被驚嚇到了，這時想到之前那盆冰水：看來初兒身上有奇遇。

  這時大家反應過來，紛紛穩住心神，焦急地問：「初兒，這是什麼東西？哪兒來的？」

  這個時代農作物常見的有小麥、高粱、稻、麻、菽、芋等。此外，還有豌豆、扁豆、黑豆、胡豆、綠豆、芝麻等由外引入的品種。

  調味品主要有花椒、姜、蔥、蒜、茱萸、桂皮、茴香等及鹽、酒、醬汁、醯酸、豉、曲等。

  至於水果，原產的有桃、梨、棗、李、柿、梅、枇杷、橘、荔枝、桑葚、甜瓜等，像西瓜、葡萄、石榴等都是才引入的外來品。

  加上種植技術落後，這些水果價格更是高得驚人，是貴族消費的東西。平民百姓別說吃了，是見都沒見過的存在。更誇張的是這裡是有葡萄酒的，流傳著一斛葡萄酒換官職的說法，由此可見一斑。

  「這是一種水果，叫西瓜，外來品種。大家都吃吃看，很甜，重要的是解暑。」

  眾人見蕭錦初不知從哪裡又拿出一把窄長的刀，將這個叫西瓜的切成一瓣一瓣的，分到每人手裡。

  然後吃了一口，接下來一口接著一口，一分鐘沒到十多斤的西瓜被吃完了。

  「太爽了！」蕭錦程滿足地發出感嘆。

  「大姐，好甜啊！太好吃了！」

  「初兒，這個還有嗎？要是以後吃不到就太可惜了。」大家紛紛發表感言，正題完全被忽略。

  老爺子發話了：「好了，停下來聽初兒說。」

  「爺爺奶奶，爹娘，你們還記得萬佛寺聖僧替我卜卦那件事嗎？卦象是什麼還知道嗎？」蕭錦初開始把之前準備的說辭講述出來。

  「十五歸一，異魂之相。」魏芷芹不假思索地說出口，這是她十五年來反覆琢磨的一句話。

  「對，就是這句。我想你們沒有理解這句話真正的意思吧。」蕭錦初繼續說著。

  「我出生就有失魂症，這其實不是病，而是說我有一魂不在這裡。至於那一魂去了哪裡，我說出來你們可能不理解。簡單來說就是另一時空，距今二千年後的時代。」

  「你是說，你的魂魄去了兩千年後，在那裡待了十五年，是這個意思對嗎？」小叔蕭定遠率先理解了她說的話。

  「對也不對。不對在於我待在那裡不是十五年而是三十年，那個時空時間流速是這裡的兩倍。在那個時空，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即便這樣我也一直在努力地生活、學習、工作，直至最後一刻。」

  「至於我們吃的西瓜，是從空間拿的，裡面有我在異世囤的無數物資。空間，你們可以理解成神話故事裡的袖裡乾坤，它和我在異世的魂魄是一體的。」

  蕭錦初交代完，靜靜地等著家人的審判。然而，寂靜良久，卻始終沒有等來一句。

  她緊握著拳頭，掌心微微出汗，心跳聲清晰可聞。 蕭錦初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

  只見魏芷芹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同樣眼睛通紅，眼眶濕潤。

  魏芷芹一把將蕭錦初緊緊地抱在懷裡，聲音哽咽著說道：「娘的初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這簡直是要我的命啊！」她一邊說著，一邊眼淚不停流著，滴落在蕭錦初的肩上。

  「娘，我的命才不苦呢。有夥伴，有朋友，有事業，有金錢，活的要多瀟灑就有多瀟灑。」蕭錦初安慰著魏氏，也是告訴大家不用替她難過。

  聽了蕭錦初類似玩笑的話語，大家多了一抹思緒，但悲痛確實少了些。

  「好了，大家收收心神。」

  爺爺蕭平延目光凌厲地掃過眾人，語氣嚴肅地說道：「現在初兒回來了，今後多關心照顧些，不要辜負她對你們的信任。還有如果有人膽敢做傷害初兒的事，到時不要怪我不講情面。聽清楚了沒有？」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威嚴和不可抗拒的力量，讓人不敢有絲毫的違逆之心。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明白。他們知道蕭平延一向言出必行，如果真的有人敢傷害初兒，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一時間，原本喧鬧的場面變得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