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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門戶

2024-08-12 19:03:19 作者: 蒼穹之魚
  第711章 門戶

  北方刀兵對峙,南方亦是風起雲湧。

  梁國退兵之後,危機解除,但內部問題卻沒有解決。

  晉主司馬丕撐了大半年之後,終於沒能扛過這個寒冬,一命嗚呼。

  但朝堂上,推立誰為新主,仍懸而未決。

  以褚太后、王彪之、謝安為首的江東士族擁立司馬奕,桓溫極力推舉司馬昱,雙方僵持不下,鬧的江東雞犬不寧。

  沒有桓溫的點頭,江東士族說了不算。

  沒有褚太后的印璽,司馬昱也上不去。

  「哼,真以為吾不敢動手嗎?」桓溫一臉慍怒。

  荊襄丟了,桓氏實力大損。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桓溫手上我這三四萬大軍,占據武昌、濡須等要地,依舊能夠威脅建康。

  而且桓溫推許庚戌土斷,培養了大量親信和故舊。

  真打起來,建康肯定不是對手。

  「朝堂不是爭誰為君,而是藉此壓制大司馬,趁機奪權。」郗超拱手道。

  這個關口,桓溫後退一步,江東士族就會進一步,那些曾經依附於桓氏的人,就會掉頭投入江東士族、

  桓家會萬劫不復。

  所以這是江東士族向桓溫發動的一次反擊。

  「奪權?他們除了玄談服藥,有何本事?這些年不是我推行庚戌土斷,江東早就亡了,本司馬對付不了梁國,還對付不了他們?為爾寂寂,必將為文景所笑!」桓溫越說越氣。

  文,乃晉文帝司馬昭,景,乃晉景帝司馬師。

  司馬家這兩兄弟對付曹魏一個比一個狠。

  說出這番話,桓溫已經準備徹底撕破臉皮了。

  郗超道:「大司馬既然決心已定,就不可再猶豫,當水路並進,直入建康,刀兵之下,江東士族必會俯首帖耳。」

  曹魏頒布九品官人法,一再給士族門閥好處,司馬家的屠刀之下,竟無一家為曹氏盡忠。

  郗超早就看穿了這幫士族的本質。

  皆為門戶計,誰強他們就會依附誰,絕不會魚死網破。

  桓溫這些年沒少捧他們,試圖爭取他們的支持,卻一直被排斥在外。

  幾年前桓溫江北遊獵,遇見王濛、劉惔等名士,劉惔見桓溫一身戎裝,直接當面喝罵:「老賊欲持此何作?」

  一點面子都沒給。

  虧得桓溫脾氣好,一句「我若不為此,卿輩那得坐談?」輕輕揭過。

  從此事就能看出江東士族對桓溫的態度。

  一味迎合他們沒用,所以後來桓溫直接沖庾氏、殷氏動手,江東士族才面子上恭順起來。

  「卿言是也,傳令,盡起武昌諸軍,兵發建康,為陛下弔喪!」桓溫一臉堅決。

  江東最危險的一刻到來。

  只要桓溫進入建康,江東就要改朝換代。

  此刻建康城中也焦頭爛額起來,誰也沒想到桓溫竟然玩真的。

  長江水面上,戰船密集,旌旗蔽日,鼓聲、喊聲震動長江以南,沿岸百姓紛紛南逃,沿江城池,無一人敢抵禦,皆打開城門,如同迎接王師。


  桓溫長驅直入,江東人心惶惶,褚太后、司馬昱六神無主。

  這一舉動也引來了江北梁軍的窺探,梁嘯、鄧遐三萬大軍集結於合肥,坐觀江東之亂。

  建康城中早已戒嚴,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城牆上的守軍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桓賊到了何處?」王彪之火急火燎。

  「已至濡須,與桓雲合軍,五萬人馬向石頭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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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如何是好?」司馬昱再也坐不住了。

  建康朝廷掌握的唯一能戰的北府軍,一部分正在公安、夷道、樂鄉駐防,一部分在廣陵駐紮。

  肯定擋不住桓溫的五萬大軍。

  江東最能戰的大軍都在他手上。

  「安石,可有禦敵之策?」王彪之望向謝安。

  當初提出穩定長江防線之策,是他提出來了,如今火燒眉毛,能想到的,也只有謝安。

  而且謝安一向跟桓溫關係不錯。

  謝安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架勢,「大司馬非敵也,江東不可內亂。」

  「不可內亂,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桓溫行僭越之事?」王彪之道。

  謝安掃了司馬昱一眼,「敢問諸位,建康能擋住大司馬五萬大軍否?」

  這個問題讓眾人一愣。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有這個自信,更沒有這個本事。

  桓溫手上是貨真價實的精銳,雖說屢戰屢敗,但放在江東仍舊是無敵的存在。

  北府軍被分散了兵力,僅憑廣陵不到一萬的兵力,實在沒多少勝算。

  而且,江東士族豪強抵抗之心並不堅決。

  桓溫一旦兵臨建康城下,弄不好就有人裡應外合。

  當年這些士族沒有為曹魏盡忠,如今更不可能為司馬家盡忠。

  見無人吱聲,謝安道:「琅琊王德高望重,素有人望,理應為君,大司馬勞苦功高,當進楚公之位。」

  「這……」司馬昱一臉冷汗。

  當年讓他督鎮荊襄,他都死活不願去,如今登基為帝,更是不想當。

  司馬丕為何瘋狂嗑藥以求長生?

  還不是爛透了,皇帝除了在女人身上花心思,也就只能幹這個。

  司馬昱歷經五朝,早就看穿了,皇帝只是一個傀儡,一道擋箭牌,權力都在幾大士族手上,誰上去,誰就活不長。

  這次壓下去了,不等於就能安撫住桓溫,遲早還有下一次。

  桓溫之心,已是路人皆知。

  謝安沖司馬昱拱手,「國家危亡在即,非琅琊王不能力挽狂瀾,還望以大局為重。」

  司馬昱登基,江東半壁至少還姓司馬。

  丟了荊襄,江東名義上的疆域依舊不小,一個巴蜀,加上長江以南。

  東吳沒有襄陽,不照樣抵抗魏晉幾十年?

  幾十年的安逸,足夠了。


  殿中眾人的目光轉向司馬昱。

  此時此刻,司馬昱縱然千般不願意,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好歹也是司馬家的子嗣,「先祖創業……艱難,子孫不孝,已經丟了北土,如今江南半壁,不容有失,既然諸位抬舉,本王……當順天意,應人心……」

  「艱難」二字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不過混了這麼多年,臉面一個比一個厚實。

  「拜見陛下!」

  堂中眾人盡皆拱手,江東士族不出意外的又一次妥協。

  「新君已立,臣當速往石頭城,遊說大司馬。」謝安為了晉室操碎了心。

  當然,也是為謝家計。

  這幾年隨著謝安的經營,謝家越來越顯貴,隱隱有江左第一高門的架勢,謝氏子弟不是太守,就是督鎮一方的將軍……

  今天感覺有些累,兩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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