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臉高深莫測的玩味笑容,「你是好運了,把人搞到我的遊輪來,被安保員查到,有麻煩的是我。」
「能有什麼麻煩,你是特首准女婿,港城哪個安保員敢查你。」陳湛穿的黑色浴袍,衣領松松垮垮敞開,膚色是病態的白。
和旁邊的男人截然不同的氣質。
男人英倫范十足,舉手投足透著高高在上的輕蔑感,他扭了扭脖子那個,注意到監控屏幕的女人,他饒有趣味說:「這女的就是你看上的?」
「是不是很純。」陳湛摸著下巴,炫耀的語氣。
「臉蛋很純,身材不錯。」
男人評價起來。
陳湛說:「不止,還懷孕了。」
「你認真的?」
陳湛舔著後牙槽,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你說呢。」
「肚子看不出來,剛懷上?」
「嗯。」
「你當心點,別搞出人命。」男人緩緩吐了口薄霧,煙味很快消散,「對了,葉桓呢?找到沒?」
「葉桓還在張賀年手裡。」
男人碾滅菸蒂:「葉桓是個不定時炸彈,儘快把他處理了,弄死都行。」
「怕什麼,我們手裡不是有一個更好的籌碼。」陳湛仍舊盯著監控器看,「這個籌碼可比葉桓有用多了。」
男人意識到什麼,「她是張賀年的女人?」
陳湛點了根煙,應了一聲,「那可不。」
「我們倆到底誰變態?我通吃,你呢?比我更變態,自愧不如。」
「彼此彼此。」陳湛笑聲更甚,舔著後牙槽。
……
秦棠暈船了。
剛吃進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她趴在馬桶旁邊,臉色煞白煞白的,嘴裡冒著一股令人不適的味道,她漱了好多遍口,還是有味道,突然想到什麼,她不漱了,回到床上躺下,扯過被子蒙住頭,跟蝦米似得蜷縮一團。
陳湛肯定在監控後面看她。
變態。
就是個變態。
秦棠心裡無聲咒罵幾句。
又很無助,焦慮。
負面情緒接踵而至,暈船的症狀更加嚴重。
看著她的女人叫林蓉,林蓉沒發現她情況的不對勁,她的臉色本來就差,林蓉看她睡了,便退了出去,關上燈,門口有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林蓉的房間在隔壁間。
房間只剩下自己時,秦棠抱緊胳膊,蜷縮在角落,被暈船的症狀折磨的同時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
又想起當時一個人在國外時候的心理壓力,可越是這種時候,她越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放棄希望,會有辦法的,張賀年肯定也在想辦法找她,他肯定很擔心很著急……
無論如何,她都得平安回去,回到他身邊。
秦棠睡醒,發現有人影坐在房間,她一個激靈從床上彈坐起來,赫然看見陳湛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笑望著她,說:「這才幾天,憔悴成這樣。」
秦棠攥著手指頭,像是刺蝟一樣,繃緊全身的神經,很防備盯著他。
「還吐麼?你是孕吐還是暈船?」
秦棠還是不說話。
陳湛還穿著那身黑色浴袍,領口敞開,他幾步過來,坐在床邊,秦棠怕被什麼髒東西碰到連忙貼著牆壁躲著。
船艙房間的床只有一米二,很小,他靠在近,她無處可躲,眉頭緊縮,很厭惡的眼神。
陳湛猛地抓住她的下頜,卯足力氣強迫她正視她,「什麼眼神,嗯?知不知道敢用這種眼神看我的人,都被我丟去海里餵魚,怎麼,你也想?」
毫無血色的臉脆弱易碎,她卻偏偏掀起嘲諷一抹嘲諷的笑。
她連話都不說,更別說求饒了。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不,把你弄死丟進大海餵魚,死無對證,張賀年連你一根頭髮都找不著。」
她漸漸喘不上氣,臉蛋一陣紫一陣紅,出於求生本能意識抓他的手,但是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微弱,在最後關頭,陳湛猛地鬆手。
失去重心,身體趴在床上,她劇烈咳嗽,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你最好識相點,這裡可沒你的張賀年,你不討好我,連你肚子裡的孩子都保不住,怎麼,不想想你自己,也為孩子想想,好不容易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
陳湛抓住她的頭髮,輪到他露出厭棄的表情:「別給我裝的要死不活。」
「滾進來。」
林蓉開門進來,「陳先生,有什麼吩咐?」
「給她洗澡洗頭,打扮打扮,這幅樣子看了倒胃口。」
「是,陳先生。」
陳湛走後,林蓉拿來一套乾淨的衣服,「秦小姐,先洗個澡吧,你身上有股味道,陳先生聞了不喜歡。」
秦棠不管林蓉說什麼,充耳不聞,卷著被子。
林蓉說:「秦小姐,你不要難為我,陳先生怪罪下來,我們都沒好苦頭吃。」
秦棠聽不進去任何話,背對她,無聲反抗。
……
半個小時前,蔣來那邊找到陳湛的行蹤,在不眠不休兩天兩夜後終於排查到陳湛的車子,他帶秦棠登上了前往越國的一艘遊輪,那艘遊輪已經在一天前出發了。
看樣子是打算帶秦棠去越國。
出國證件都是偽造的。
包括陳湛的。
接下來已經超出陳湛能為範圍了。
張賀年用自己的關係渠道繼續查同一天前去越國遊輪旅客名單,就怕萬一是障眼法,陳湛前幾年出國避風頭的地方可不是越國,他還是不肯放過一絲可能性,安排人手先去越國。
另一邊蔣來不斷在找葉繁姿打聽消息,想從葉繁姿嘴裡撬出點東西來。
然而葉繁姿卻主動找上張賀年。
晚上八點多,氣溫有些低。
見面的地方在酒店附近的路邊。
張賀年到的時候,葉繁姿已經在了,見他從車裡下來,她款款迎上去,聲線嬌媚,
「是不是很擔心秦棠?很著急上火?卻又無可奈何?」
張賀年稜角分明的臉沒有任何表情,靠在車邊,目光漆黑,看不出情緒。
葉繁姿倒是心情愉悅,「這個時候陳湛已經帶秦棠走遠了吧。」
看他沒有多餘的表情,葉繁姿又說:「秦棠落在陳湛手裡可沒什麼好下場,前有一個鄭琦,後有一個……」
張賀年點了一根香菸,手指夾著,緩緩抽了一口,煙霧繚繞遮住他英挺的輪廓。
他越是沉默,葉繁姿越是高興,笑得驕縱肆意。
「秦棠肚子裡可是有你的孩子,頭幾個月的胎兒很容易掉,陳湛動作激烈一點,也許就……滋味好受嗎?」
還沒說完,張賀年厲聲打斷:「我從來不打女人,不過可以破例,你要是想當頭一個,我不介意。」
「這麼恨我,連一點點的紳士禮貌都不願意維持?」
「你也配?」張賀年輕蔑,沉邃的眼瞳迸發寒意。
「現在是你求我辦事,不是我求你,注意你的態度,你把我哄高興了,我興許還能告訴你他們大概要去的地方。」
張賀年抽完煙,隨意抬腿碾滅,他背光站立,肩膀處被剪切出陰影輪廓線條,猛地靠近,「葉繁姿,看清楚,注意誰的態度?」
葉繁姿心尖輕顫,他靠得那麼近,身上氣息撲過來,清冽獨特,很好聞,她故意勾著他的衣領,
「其實我沒那麼難說話,我要的也不多,只要你跟我上個床,我就告訴你陳湛的計劃。」
張賀年毫不猶豫拽開她的手,她像是被人甩掉的垃圾,重重栽倒在地上,手臂撐在地上,碎石子嵌入掌心,疼得她齜牙咧嘴,恨意油然而生,
「你不想知道陳湛在哪了?敢這樣對我!」
「葉繁姿,不用你說我一樣能找到陳湛,至於你,我們還有舊帳慢慢清算。」
張賀年彎腰蹲下,臉色比夜色還要黑沉,「給你們當靠山的是港城那位特shou的准女婿,徐東揚。」
葉繁姿瞳孔地震,「你……」
「原來真是。」
「既然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把你弟弟送給他玩?」
葉繁姿用力攥緊手,心臟猛地一縮,瞬間沒了聲音。
「你很聰明,利用陳湛,搭上港城關係,還解決了和你競爭的葉桓,葉家那些老人知道你和港城的關係,這也是他們忌憚你的原因。不止是因為徐東揚是准女婿的身份,他在桉城投資不少生意,資金雄厚。」
張賀年本來不想管他們葉家的事,是曾經看在葉家老爺子的份上,所以忍了葉繁姿一些騷操作,事到如今,已經不由得人了。
「就算是又怎麼樣,葉桓瘋瘋癲癲,就算他說了出來誰會相信!他可不傻,這種事,說出來丟人現眼的是他,他就算醒了,恢復正常,也不會幫你指正我!」
「那就未必了。」
他拿出手機放了條視頻給她看,視頻里赫然是應該瘋瘋癲癲的葉桓,他穿著病號服,如同鬼魅的雙眼透過視頻盯著葉繁姿,
「姐姐,你害我害的好慘,你可真是歹毒!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等我好了,就是你的死期!」
葉繁姿嚇了一跳,「不可能,他不可能恢復正常!他早就瘋了!」
張賀年收起手機,「要不是他,我會知道徐東揚?」
葉繁姿心虛,因為提出將葉桓送給徐東揚玩的是她,跟陳湛反而沒關係,陳湛為了拖她下水,讓她親自往葉桓酒里下藥,連人帶工具直接送過去……
陳湛當時調侃她是個好姐姐,對自家親弟弟絕不手軟。
葉繁姿還是不相信,「絕對不可能,不會的,陳湛說過那藥效很強的,足以讓一個成年人變得瘋瘋癲癲,神經受損。」
「陳湛說什麼你都信,你被賣了幫他數錢。」
葉繁姿拔高聲音喊他,話鋒一轉,「你難道不想知道陳湛帶秦棠的行蹤?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陳湛會對你說實話?葉繁姿,別太那麼天真。」
張賀年準備離開,她看著他的背影決絕,冷漠,很快上了車啟動車子離開,留下一地塵埃。
葉繁姿精緻的面容逐漸猙獰,這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張賀年後悔懊悔,痛哭流涕求她,而不是被他拿葉桓的事威脅!
葉繁姿立刻聯繫上陳湛,撥打了許久電話才接通,那邊信號不好,她慌慌張張說:「你到哪裡了?」
「你慌什麼。」陳湛沒好氣說。
「葉桓醒了,葉桓他恢復正常了!而且張、張賀年也知道徐東揚的存在了!」
「你哪來的消息,張賀年告訴你的?」
「剛剛我見到張賀年了,他給我看了葉桓的視頻,真的,是葉桓!他說等他好了,不會放過我,他要找我麻煩!」
葉繁姿最怕的就是葉桓,葉桓清醒得知她對他所作所為,會想辦法整死她,萬一被葉家那幫人知道,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陳湛還是輕鬆愜意的語氣:「要想報復你早就報復你了,你是不是被騙了,葉小姐,一點小事把你嚇成這樣?」
「不是小事,是真的,我看到視頻了。」
「ai換臉技術不清楚?葉桓要是醒了,早就行動了,用得著等到現在?」
葉繁姿還是不安,直接害葉桓的人可是她,「陳湛,你走了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誰說不管你了,等我安頓好這邊,你就能過來,到時候你想要什麼給你什麼,好了,沒什麼事不要聯繫我。」
邃而掛斷。
……
張賀年連夜回了桉城,他能動用的關係都動用了,甚至驚動了張父。
落地桉城機場,張父的電話過來,厲聲質問他出什麼事了,要搞那麼大的陣仗。
不計一切後果,瘋了。
那天在醫院,張父特地找張賀年問了陳湛的事,了解過後得知這裡面水很深,牽扯甚廣,讓張賀年謹慎行事,這才過去多久。
「秦棠在他手裡。」
張賀年走出機場,葉准開車過來接。
已經好幾天沒有合過眼,雙眼布滿血絲,滄桑頹敗。
時間一分一秒消逝,秦棠在陳湛手裡多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張父震驚:「秦棠怎麼會在他手裡?被綁架了?」
「是。」
張夫人驚訝道:「什麼情況?」
張賀年回到張家才跟他們二老說了大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