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爭吵，誰去上工？
「明天中午，大哥大嫂也去，你放心。」江老四和媳婦交代道。
李紅袖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伸手江老四整理一下衣領，眼看著江老四身上的棉襖衣領都要磨壞了。
隱隱約約露出了裡面的棉花。
她有些愧疚的說道，「發了錢，若是有剩餘的，你買塊布來吧，我給你在年前趕出個新襖片。」
聞言，江老四的目光落在妻女身上。
深沉的眸子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是李紅袖又說了一遍，他才笑著點頭，「遵命。」
李紅袖羞紅了臉。
屋裡還有婆婆在呢，他怎麼能當著婆婆的面耍貧嘴！
江老太有心給小夫妻倆說話的空間，她放下菸袋，瓮聲瓮氣的說道，「我去隔壁借笸籮用用。」
說完，利落的起身，出了門。
長輩不在，江老四才大膽的抱住李紅袖。
李紅袖懷裡抱著暖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堂屋的炕燒的熱乎乎的。
好像就連生活都變的熱氣騰騰了。
李紅袖拉著丈夫的手，輕聲細語的交代著即將要出門的丈夫，「出門凡事都要小心，有事就跟大哥大嫂商量著來，我在家等你。」
江老四笑起來，「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只管照顧好咱們家的小暖寶就行。」
暖寶看看爸爸，看看媽媽，忽然咧開嘴，露出小牙床笑了。
江老四心裡熱乎的不得了，恨不得把妻女一起揣著懷裡帶走。
和李紅袖膩歪了一陣，有些剎不住車的意思。
氣氛旖旎，江老四深深吸了口氣，「聽說生完孩子要一兩個月才能恢復。」
李紅袖呸了一聲，「你成天都在想什麼呀？」
江老四笑了笑。
不多時，暖寶餓了。
李紅袖敞開衣懷餵暖寶。
自從懷孕以來，李紅袖就豐腴了很多，皮膚也越發白皙，全身一個顏色，白的反光。
江老四看了一小會，喉結稍微滾動一下，果斷的轉移了視線。
正在喝奶奶的小暖寶覺察到爸爸不看自己了，立刻哼哼了一聲。
李紅袖：「四哥，你看你閨女！」
江老四扭過頭，老爺子粗糙的手指輕輕在暖寶臉上颳了下，「乖乖吃飯，暖寶不乖乖喝奶，那爹要和暖寶兒搶了？」
聞言，李紅袖紅潤的小臉爆紅，憋的口乾舌燥。
最後小媳婦只是嬌嬌的瞪了江老四一眼。
賭氣的一瞪，含著嗔怪，如同一汪春水，攪擾了江老四的心臟。
江老四直覺自己不能繼續在堂屋裡待下去，否則指不定能出什麼事。
不光是在娘的屋子的關係，還有自己的小閨女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是已經開了智的小孩子似的，他實在不能在小閨女面前丟臉。
想到這裡，江老四趁著李紅袖不注意，在李紅袖臉頰上親了一口後。
留下一句「我去洗腳」，飛速跑出了堂屋。
李紅袖摸了摸臉頰，忍俊不禁。
有疼愛自己的丈夫，乖巧可人的小閨女，刀子嘴豆腐心的婆母，在這樣的年代，她已經很幸福很幸福了。
只是希望日子越來越好，等暖寶兒長大的時候，吃穿不愁，不會挨餓。
江老太回來後，暖寶已經睡了。
老人家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躺進去。
一夜好眠。
清晨希希裊裊的炊煙像是烽火台上的火光一樣，接二連三的連成一片。
明月村被炊煙籠罩，北方的小村子，竟然在朦朧中有了江南水鄉一般的繚繞。
雞鳴陣陣，狗吠聲聲。
安靜祥和，又不缺乏生命的響動。
可偏偏有不識數的，打破了這場寧靜。
「憑啥？」
「偏心也不能偏成這樣子吧？」
「你們家人是不是非要逼死我？」
「江老二！江建國，你要是個男人，你今天就去找你娘。」
這是鄭招娣的聲音。
江老太下了炕，踢踏著鞋子就出去堂屋，「大早晨你嚎個鬼呢？」
鄭招娣看見江老太出來，有點發憷，「娘……娘娘……」
可是一想到自己男人不能去縣裡幹活，心裡的氣憤超過了害怕，「娘，你來的正好。」
她插著腰，死豬不怕開水燙，「按理說您是長輩，您做什麼都對，我不應該挑你的不是，但是這件事，您做的，的確是過分了。」
江老二沉著臉，「你住嘴，回屋。」
鄭招娣一把把江老二推開八丈遠，「你滾，今天這口氣我要是出不出來，以後狗剩狗蛋都要被人壓半截。」
江老太隨手抓了小馬扎，坐下來，「你想說什麼，你說。」
鄭招娣漲紅了臉，問道，「娘，我就是想問問為什麼去縣裡上工這樣的好事，就沒有建國？建國就不是您兒子了嗎？」
江老二看著辛辛苦苦拉拔兄弟幾個長大的娘被媳婦這樣不給面子的質問，又氣又羞愧，「我說了多少遍，是大隊長挑人，和咱娘沒關係！」
這時，老大家夫妻和老三夫妻倆也出來了。
王桂英大大咧咧的說道，「他二嬸，你這又是做啥？」
鄭招娣看著王桂英，就覺得她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更氣，「不關你事。」
王桂英被氣笑了，「不就是去縣裡上工麼，你覺得不公平你就去找大隊長，你找娘有什麼用？」
鄭招娣冷哼一聲，「你去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王桂英呵呵一笑，「我腰疼啊，我怎麼不腰疼，昨天又鋤雪又做飯，腰疼了一宿了。」
本來待在家裡不去鋤雪的應該負責一日三餐，但是昨晚鄭招娣使性子，耍脾氣。
自己不吃飯，也不做飯，只得辛苦王桂英和張秀香做的。
提起這件事，鄭招娣自知沒理，「我今天不想提過去的事。」
一直沉默不語的江老太忽然開口，「你想怎麼辦？」
鄭招娣連忙回答，「得讓建國去。」
江老太緩緩頷首，「先不說突然換人需要報告大隊長，得徵求大隊長的同意，退一萬步，老二去，就肯定要有一個下來的……」
鄭招娣沒有任何猶豫的看了江老四一眼。
江老四默了默，雖然不捨得，但心裡又實在不想讓母親為難，「娘，那我就……」
「哇——」
話音未落，暖寶兒福至心靈的哭聲就到了。
小閨女哭了，江老四把所有的事情都拋之九霄雲外，撒腿往堂屋裡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