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車上一陣沉默，各自心事重重。
凌軒靠在車窗邊突然問到：「女神，你說我追那個有戲嗎？」
「哪個？」
「還能是哪個，王倩啊！」
「哦。」陳咿咿低眉眨了眨眼，「如果你很喜歡她，那就去追吧，不過有可能會讓你失望。」
「啊！」凌軒失落的反問道：「你也覺得我沒戲？」
「你是怎麼定義有沒有戲的？」陳咿咿搖下窗戶，向車外看去，「是只要能在一起就叫有戲嗎？」
凌軒瞅了陳咿咿一眼，反問到：「不然呢？」
陳咿咿反過頭去衝著凌軒笑了笑，「那你大概是有戲的。」
「你真這麼覺得？」凌軒感到十分意外。
陳咿咿認真的點了點頭，「對，按照你的定義來說，你確實有戲。」
「哦，難得聽到我的女神嘴裡能吐出象牙來了呀。」凌軒的臉立馬陰轉晴，他樂呵呵地戳了戳陳咿咿的胳膊，「看來這頓酒是讓我的女神大徹大悟了。」
陳咿咿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人不都得往前看嗎？時間不夠，那就新歡來湊。」
「啊？」凌軒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玩意？」
「沒什麼，酒後胡言亂語很正常。」陳咿咿又成了興致不高的模樣。
凌軒把她送到家樓下，叮囑了一句，就上車走了。
凌軒走後，陳咿咿停在小區大門口躊躇了半會，最終她還是決定折回小區對面，跑到了一家還未打烊的商店裡，買了幾罐啤酒才回了家。
陳咿咿回到家中慢悠悠地卸了妝，過了半個小時才洗完澡，她把頭髮吹乾之後就倒在了床上發了會呆。
陳咿咿將買來的啤酒全數打開擺在了床頭柜上，她盯著眼前的空氣停頓了半分鐘，緊接著就抄起啤酒一口一罐，手下的動作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
果然，她今天是奔著買醉來的。
在陳咿咿體內累積的酒精很快就上了頭，她強壓著醉意翻身下了床，將空罐綁在黑色的塑膠袋中藏進了床底。
陳咿咿轉身拿起香水在空中猛噴了幾下，接著上了個廁所，洗完手後，連被子都沒蓋好，沾床就睡著了。
陳咿咿睡得很沉，可潛意識卻醒得很早，她在半夢半醒之間隱約感覺身邊有人。
她猛然睜開的瞳孔瞬間變紅，她在床邊抓住了一隻冰冷的手，她猛地一拽，艱難卻又迅速地將人壓在了身下。
「你怎麼在這兒？」陳咿咿閉上了眼，眼皮的褶皺都堆在了一起，等她再次睜開時，眼裡的猩紅已經全數消散。
「高淺離，你在我的夢裡還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陳咿咿伸手掐了掐高淺離的臉蛋，「你能不能不用這種審視或者玩弄的眼神盯著我？對我稍微有點感情都不行嗎？哪怕一點點？」
陳咿咿搖搖晃晃地比劃著名手勢，她的手肘扣住高淺離的腦袋，全身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就算我做錯了，你有必要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嗎？」
陳咿咿嘴裡的酒氣順著呼吸鑽進了高淺離的鼻腔，她忽然埋下頭，腦袋頂在高淺離的下顎，炙熱的嘴唇輕觸在了他冰冷的脖頸之上，「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氣流抵著陳咿咿的鼻尖反穿過高淺離的鎖骨，就像有數隻螞蟻在他的脖間慢慢攀爬，這種窸窸窣窣的呼吸聲，隨著留下的溫度癢在了高淺離的心裡。
高淺離的手指不自覺地動了一下，心裡卻是有些受不住了，他一把抓住陳咿咿的雙臂，準備翻身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挪開。
陳咿咿忽然搖了搖頭，她半立起身子，按住了高淺離的肩頭，將他微微抬起的身子再次壓下，「這是在我的夢裡，我幹嘛要跟你解釋這麼多？」
陳咿咿的眉眼低順，眼波流轉著動人的情愫，顯得我見猶憐，她忽而猛地抬起頭，迷離地盯著高淺離的眼睛，奶凶奶凶的沖他說到：「現在是我要怎樣，就要怎樣。」
「那你想要怎樣呢？」高淺離的眉峰橫豎，他睥睨的眼眸很冷，常人看見會覺得自己像是在盛夏的夜晚掉進了冰窟。
可陳咿咿渾然不覺，她帶著濃濃的醉意輕撫著高淺離的臉，微涼的指尖自高淺離的額間順著他的眼尾拐了個彎，陳咿咿笑著發力，她抬起食指狠狠地颳了一下高淺離的鼻樑。
陳咿咿貪婪享受卻又怕美夢驚醒，這種游離在焦灼與歡喜的拉鋸中，最終繃斷了她的羞恥。
陳咿咿不加掩飾地表露出自己的喜愛，她溫柔地刻畫著高淺離的每一寸肌膚，最後的眼神停在了他的那瓣淺薄的紅唇之上。
陳咿咿沒能抵住誘惑，她低頭埋下了臉，溫熱立即覆在了高淺離的唇上，冰冷與炙熱相互交融，高淺離的瞳孔逐漸擴張，激生的霧氣逐漸淡化了他眼中的寒冷。
陳咿咿似乎覺得嘴裡吃不上力，她乾脆張開衝著這方柔軟狠狠地啃咬了幾下，高淺離吃痛，瞬間清醒，當他正要發作的時候，陳咿咿卻帶著勝利者的微笑仰起了頭，她還不忘砸吧幾下嘴，似乎是在回味嘴裡的甘甜。
陳咿咿吻完，側頭倒在他的肩窩上睡著了，她的睡姿就同一個八爪魚一般粘附在了高淺離的身上，他就任由她的雙手死死摟住自己的脖子。
蜻蜓點水的溫柔沒曾真想能把這攤死水給攪活了，高淺離只覺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胡亂一吻抽光了所有的力氣，就連自己是來要做什麼的，現下都給忘了。
待到高淺離冷靜下來，耳邊卻是傳來陳咿咿那低淺的呼吸，燥熱的吐息就在他的耳尖化為圈圈漣漪，自中心擴散波及他的全身，悄然又無聲息。
高淺離試了幾次，都沒能將陳咿咿的身子挪開，陳咿咿緊緊的抱著他，久久不肯鬆手，她的嘴裡忽然開始不停喃喃。
「我答應你不再嗜血了好嗎？你別生氣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發誓，我再也不會這樣了，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呀。」
「高淺離，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你？」
「為什麼喜歡你？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就好像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高淺離此時已經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剛準備離開，卻在這時被陳咿咿拉住了手，「我該怎麼做才能挽回你呢？」
「先生，您回來了？」安曉冉出聲打斷高淺離的沉思，她盯著高淺離略腫的下唇，問到：「您這嘴巴是？」
高淺離聞言，眼神呆滯了一會，隨後面不改色的回答到：「被狗啃了。」
安曉冉心有疑惑，「狗？」
高淺離沒有接話，而是反問到：「封魊一族的今天出現了？」
「是的，在一個叫魅力四射的酒吧。」安冉曉盯著高淺離的嘴巴看了一會，繼續說到：「那個女高中生今晚也在那裡，封魊的出手幫了她，她可能已經被封魊的給盯上了。」
高淺離的神色未變，「好，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想必也快清楚了。」
安曉冉的視線落在了高淺離手中的玉瓶上，她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請容曉冉多言幾句，生死簿和三生石都沒有她的名字，不說您是否能夠尋到她，即便找到了她的轉世，可加在她身上的禁錮也難以解除，您做這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
高淺離垂下眼帘，快速掃了安曉冉一眼。
「是，您每次都找到了同一張臉，可有幾次是您要找的人呢，誰都沒有辦法阻止輪迴，您試了這麼多次，還不肯放過您自己嗎？」
安曉冉不知是從哪來的勇氣，竟敢當著高淺離的面質問：「您當真只是為了自己的內疚？」
「行了。」高淺離的聲音沒有溫度，他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高淺離徑直走向那塊墨玉，他將從陳咿咿身上抽取的血液澆灌在了細小卻又古老的文字上面，血液徑流，滴在了紅色的泥間。
高淺離從不把情緒外放，他總是從容不迫，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萬年間裡無一次例外，可唯一會因這張臉破例，安曉冉心生妒意，可她卻又不敢向冥神表露心意。
睡夢中的陳咿咿感到心口一陣絞痛，一些破碎的片段在她的腦中炸裂開來，她猛然驚醒卻又動彈不得，她努力回想那些片段，可記憶卻又變得十分模糊。
這個夢該是讓她覺得羞恥，可她此刻的眼底卻藏有無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