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軒雙手合十的挨桌道歉,眾人都以為是男女朋友吵架,紛紛表示理解。
凌軒招呼店內服務員清掃地上的衛生,他小心翼翼地問到:「你們認識的吧,你男朋友嗎?」
陳咿咿氣鼓鼓地回了一句:「男個屁,老娘跟他不熟!」
眼見陳咿咿的狀態不對,凌軒自覺沒再多問,可他岔開的話題也沒能提起陳咿咿的興致。
兩人各懷心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都在一心求醉。
憋著邪火的陳咿咿,狀態好得驚人,二十四瓶啤酒被倆人一掃而空,陳咿咿是今晚的主力軍,凌軒結完帳後與陳咿咿站在路旁打車。
啤酒漲肚,凌軒打著飽嗝朝陳咿咿問到,「你不上車啊?」
陳咿咿搖了搖手,說到:「你先回吧,時間還早,我想去散散心。」
凌軒示意司機等一下,轉頭對陳咿咿繼續勸說道:「別啊,你剛剛喝了這麼多酒,我還是早點把你送回家吧,要不我陪你去散步也行。」
「不用,我想自己去走走,你看我這樣像是有事嗎?」陳咿咿張開手臂,低頭朝著自己瞅了瞅。
凌軒知道陳咿咿執拗,自己無論如何都勸不動她,凌軒只好囑咐道:「走路別玩手機,這個路口車禍多,不安全,而且快要七月半了,你可長點心吧,早些回去!」
「這年頭了,你還迷信這些東西?」陳咿咿將后座的車門關上,朝著司機說到:「師傅,趕緊把這個話嘮送走吧!」
「拜拜,我會隨時監控你的,記得看手機!」凌軒趴在窗戶上朝著遠去的陳咿咿揮了揮手。
陳咿咿沿著寬闊的馬路懶散地邁著步子,她路經一個公園,在公園大門口的小賣部里買了幾罐啤酒,她提著袋子,瀟灑走進其中。
現在是晚上十點,散步的大爺大媽以及跳廣場舞的叔叔阿姨都已經回家休息,園內只剩下寥寥無幾的數人。
公園不算大,卻也僻靜,不失為一個散心的好去處。
陳咿咿坐在湖邊的木椅上,將袋中的啤酒打開嘗了一口,她嘀咕了一句:「好苦,果然是不能慢慢的喝。」
湖邊燈柱的亮光,不僅吸引了惹人厭煩的蚊子,還引誘著五顏六色的飛蛾相繼的往上撲。
它們企圖用張開的磷翅將這方昏暗的光線緊緊擁抱,縱使身處浴火的炙熱,熱情也半分不減。
湖面波光粼粼,偶聞幾聲蛙鳴,陳咿咿如今體質特殊,蚊蟲不敢輕易靠近,她也樂得享受著這樹蔭下的小憩。
香樟氣味芬芳,在陳咿咿的心裡,這是專屬於夏日的味道,摻雜著兒時的回憶沁人心脾,讓人倍感親切又神清氣爽,這該是小家的滋味。
陳咿咿將空的啤酒罐扔進垃圾桶,緊接著躺在石板凳上閉上了眼。
聆聽蟬鳴,細嗅清香,晚風拂面,自在悠然。
空中的馨香卻在此時有了微妙的變化,陳咿咿猛然睜開雙眼,她利落起身,迅速拽住眼前人的衣領,將他逼坐在長凳之上。
「為什麼要跟蹤我?」陳咿咿的情緒波動太大,在酒精的激勵下,她的雙眸逐漸泛紅,可在夜色的遮掩下黯淡下去,逐漸與黑暗逐漸融為一體。
映著夜色,對方豎起的食指輕輕推開陳咿咿的手腕,他的聲音低沉,態度溫和,不帶苛責的詢問,「你再這樣下去,你終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對方的手指很涼,無意間的親密接觸讓陳咿咿感到無所適從,她如觸電般的鬆開了手,下意識咬住下唇。
陳咿咿就像是個賭氣的孩子,她就著憤怒的口吻回答到:「對,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就是想去吸血。」
對方被誤會了也不惱怒,他的語氣仍是平淡如常,「你不是答應過我了嗎?」
對方的溫柔似水,潤物而無聲,陳咿咿轉過身去,想要極力掩飾內心的波瀾,「答應過你什麼了?」
「沒什麼。」男子忽然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他反問到:「你是在撒氣?」
陳咿咿冷哼一聲,不答。
男子繼續問到:「氣我給了你希望又拋下了你?」
「明知故問!」陳咿咿沒將心裡話說出口,她氣不過了,就嘴硬回道:「高淺離,我說你這人也太自戀了,我倆就只有相互利用的關係好嗎?」
陳咿咿轉身看向高淺離,誰知那張帥氣的臉就與自己近在咫尺,高淺離躬身的角度正好對上了陳咿咿仰頭的位置。
陳咿咿像是受了驚的兔子,她下意識向後躲避,她嚴重懷疑高淺離的這番目的不純。
她下意識的吞咽口水,憤怒的語氣頓時變了調,她緊緊盯著眼前的臉,態度不自覺的軟了下來,「只有我被利用的份,我可捨不得利用你。」
陳咿咿的心臟還在猛烈跳動,噴薄的血液正在肆意遊走,胸膛的脈率逐漸走高,致使陳咿咿充血的大腦已不受控制的肆無忌憚的幻想。
直至高淺離對她舒展笑顏的那一刻,陳咿咿覺得自己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她是虔誠的信徒,甘願為他獻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她願為他向死而活,並對此深信不疑。
那一剎那,好似溫暖的瑞陽化開了冰川的雪,高淺離嘴角翹起的弧度微妙,恰若歲月靜好的恬靜,讓人深深的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陳咿咿的眼睛逐漸失去焦距,渙散的意識勾出出格的幻想,她想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衣領,就這樣吻上去,像是信徒對神靈的褻瀆,反向的感知刺激,讓她樂得享受這種離經叛道傳遞而來的快樂。
高淺離靜靜凝視著陳咿咿變紅的雙眸,「你不是答應過我了,為什麼剛剛沒忍住又吸食了人血?」
「又是人血!」仿若適才的片刻溫柔只是陳咿咿一廂情願的臆想,她在心裡自嘲道:「也對,你不是說過嗎,我就是一個嗜血的怪物。」
從沉溺之中生生抽離,是件極其痛苦的事情,陳咿咿像個偏執的神經病在逼迫自己斷舍離,暴躁易怒的負面情緒一觸即發。
她的指甲鑲入掌中,紅瞳閃著詭異的光芒,她伸手推開高淺離吼道:「怎麼,你這算是在關心我?」
高淺離的身子微微一晃,他抓著陳咿咿的手腕問到:「你為什麼總是做不到答應過我的事情?」
陳咿咿的瞳孔微縮,與高淺離僵持不下。
高淺離輕笑一聲,「幾日不見,沒曾想過你的本事居然見長了。」
陳咿咿甩開高淺離的虎口,掙脫了他的桎梏。
掌心的傷口已經癒合,只殘留了幾道血痕,陳咿咿白皙手腕上的幾道指印,卻顯得格外刺眼。
高淺離逼迫自己不去看她,他優雅地坐在長椅上打開一罐啤酒,他盯著眼前的女孩,薄唇微動:「給。」
陳咿咿猶豫半分之後抬眼看了一下高淺離,她接過高淺離遞來的紙巾,轉頭扔進了垃圾桶,她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我不需要你的好心。」
高淺離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但他隱藏的很好。
陳咿咿笑了,「高淺離,我是喜歡你,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高高在上的戲弄我。我喜歡你的時候,我可以容忍你的一切,可一旦我不喜歡你了,你在我這兒,就什麼也不是了。」
高淺離的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他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複雜起來,他起身朝著陳咿咿走去。
高淺離與她擦肩而過,將空罐扔進了垃圾桶,他的氣味在空中涌動,順著氣流鑽進了陳咿咿的鼻腔。
兩人背對著背,高淺離垂頭說到:「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久到我都對你甦醒這件事情不抱希望了。」
「什麼意思?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陳咿咿越聽越煩,她動身打開一罐啤酒,喝完朝著垃圾桶內狠狠一砸。
陳咿咿懶得理會高淺離的無病呻.吟,她剛想離開,可轉念一想,她的身子又調轉了一個方向,「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剛剛吸食了人血的?」
「花開了。」
「什麼花開了,你非得要這個樣子說話嗎?搞得自己神經兮兮的,毛病!」
陳咿咿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掛著輕蔑的自嘲,「你喜不喜歡我,能不能給句准信?別他媽一天到晚的勾引我,我受不了,也忍不住。」
陳咿咿見高淺離默不作聲,更加生氣了。
於是陳咿咿的怒火越燒越旺,尖銳的質問如同全力一掌打在了軟趴趴的棉花上面,緊接著就被餘力震出了內傷。
甩臉確實一時爽,可沒過多久,陳咿咿就開始後悔了,她放慢腳步,希望身後有人追來,可惜半響未見動靜,她又開始煩躁起來。
陳咿咿忍不住想罵髒話,想摧毀她所見的一切,更想隨便找個人來咬破他的脖子,她想宣洩的方式有很多,可她最終卻選擇閉口不言,這是陳咿咿慣用的自我極度壓抑的方式。
可陳咿咿最終沒能忍住,對著一堵牆狠狠地砸了下去,拳頭上的鮮血剛一冒出就已凝固。
陳咿咿吃痛,她抽回拳頭張開,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徑直拐進一條幽靜小路。
月光灑在路面,像是鋪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夏風吹過,樹影婆娑,高低有序的聲音哼唱著晚夜的歌謠。
陳咿咿待在原地佇立了半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將堵在心間的情緒全數呼出。
黑夜拉長了她的孤影,過了半響,陳咿咿全身一松,她踏著輕快的腳步前進,這次沒再特意放緩離開的步伐。
還未等陳咿咿到達這條幽靜小路的盡頭,身後突然出現一股力量,拽住了陳咿咿的右手,它順勢將陳咿咿的整個人都調轉了個邊。
待到陳咿咿看清了來人的面容之後,她冷著臉問到:「你要幹什麼?」
高淺離握住陳咿咿的胳膊,嘴裡還是那句反覆的話,「你為什麼總是失信於我。」
陳咿咿冷笑一聲,「請問我到底是什麼時候失信於你了?大哥,我怎麼樣都與你無關,你的救命之恩,等你開好條件,我會照實履行的。」
陳咿咿的笑中分明帶著寒意。
高淺離識趣的鬆開了手,他的眉頭微皺,「你是不是還在氣我?」
「你真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陳咿咿聞言笑意更濃,「您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
高淺離拽住陳咿咿的右手,順勢將她一扯,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他托住陳咿咿的腦袋,低頭就要強吻下去。
陳咿咿的胳膊肘架在兩人中間,她奮力掙脫,想要推開高淺離的胸膛,可高淺離卻緊抱了她,不肯放開,他抓住陳咿咿的手腕,閉上了眼,就這樣不管不顧的低下了頭。
陳咿咿吃癟,她抵擋不住他這猛烈的攻勢,她只好張嘴迎合。
高淺離受到了鼓舞,吻得更加的認真,誰知陳咿咿卻在此時突然發力,衝著他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一口,當即將高淺離的下唇咬出了一道口子。
高淺離吃痛卻仍不鬆口,他鉗制住陳咿咿的手腕環在腰間,綁在了自己的身後,鮮血順著高淺離這個霸道的吻,流進了陳咿咿的嘴裡。
他的血液鮮美,可卻十分燙口,它滑過陳咿咿的喉嚨,燙傷了她的心。
高淺離於迫不及待之間,卻又小心翼翼,深情快要從他深邃的眼眸裡面溢出來了。
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倒映出來的鮮紅,包含了久別重逢的悸動,如春風吹拂的舒適,夏蓮出水的潔淨,秋葉凋零的悲情,冬季瑞雪的寂靜,四季光陰的縮影,原來都成為了此刻的倒影。
與此同時,陳咿咿的一雙紅眸變得美艷妖嬈。
這突如其來的深情一吻,徹底攻破了陳咿咿剛搭建起來的心理防線。
她的五感輕飄飄的,像是醉了酒,此刻輕易掙脫的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了高淺離的脖子,她貪婪地汲取著甘甜,長驅直入的情感與那一小搓溫柔耳鬢廝磨。
她開始的動作還十分小心,可沒過多久,她就失了耐性,她開始不管不顧的拼命索取,並甘之如飴。
兩方吐納的氣息糾纏不休,共情的激素還在急劇的飆升,曖昧的雲霧撥開,流轉的眼波泛著異樣的紅,衝動之下的彼此只想坦誠相待的融合。
陳咿咿想要將他吸進自己的心底,從此把他深藏,自此,世間的苦難皆由她一人背負,只要是他,她便心之所願,無所不成。
感情的悸動與本能相互糾纏,記憶見縫插針,如同兇猛的潮浪衝上了岸邊,零星的碎片驟然湧現。
腦海之中傳來的刺痛,使得陳咿咿瘋狂不能自己,呼之欲出的本能反應,使得她的動作愈發猛烈,她不要命似的幾近癲狂。
她早已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靠著本能去攝取嘴中的這份甜美,這是人類無師自通的本領,是天賜的領悟,銘刻在每個人的骨子裡,在某一瞬間,翻騰的血液會成為鑰匙,釋放出天性。
兩人的動作十分默契,熱烈的呼應攀上了對方白皙的臉,泛紅的微熱放大了觸覺的感知,她從未想過高淺離的血會是她的毒藥。
高淺離那雙深邃的眸子,對上眼前這抹鮮紅,竟無法使她鬆口,他配合她的赤誠與她糾纏,半刻也不敢鬆懈,他輕揉著她的髮絲,他的吻中分明帶著滿足的笑意。
激烈親吻的窒息使得陳咿咿的腦袋短暫缺氧,可她捨不得放手,她多想將自己壓抑的思念全數說與他聽,她想將自己的這顆真心捧到他的面前,她想用這樣極端熱烈的表達方式,來訴說自己的心意。
果然是酒壯慫人膽,陳咿咿也沒自己標榜得那麼高尚,面對喜愛之人,她想侵占他的所有,她也想要自己的念想有個圓滿的歸宿。
恍惚之中,陳咿咿下意識叫了聲:「冥神。」
高淺離的身體微微一怔,苦笑無言,他的血既是她的毒藥,也是解藥,他給她下的禁制終是裂開了。
天地信仰崩塌,三千光陰不再更替,東嶽大帝授予酆都北陰天子執掌冥司,更久不衰。
陳咿咿的記憶逐漸恢復,她放開了高淺離的雙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陳咿咿參拜的姿勢十分虔誠,她將自己的頭埋得很低,她恢復成冰冷的聲音說到:「洛渺渺冒犯冥神,甘願領罰。」
高淺離的嘴角還殘留著溫熱的甘甜,可陳咿咿此刻的冷漠分明在說兩人適才的溫情只是轉瞬而過的一時荒唐。
高淺離來不及阻止,他眼見洛渺渺的右手瞬間幻化出一朵絢爛的幽冥之花,她就這般極端,不假思索,也不留餘地的將同一把利劍般的花莖直直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插在陳咿咿胸口的花朵,隨著一陣飄渺的微風消失不見,錐心之痛逐漸蔓延,粉碎了她的骨頭,絞痛了她的心臟。
「你這是何必?」高淺離嗤笑一聲,「你就這麼喜歡罰我?」
「萬神凋零,只有生死不變,冥神主宰,是如今的天地共主,渺渺卻以下犯上,該受此罰。」洛渺渺自嘲地輕笑一聲,「渺渺都給忘了,我馬上就會不記得了。」
「紅殤。」高淺離輕聲呼喚,語氣誠懇卻又無奈。
洛渺渺沒有抬頭,她不卑不亢地答道:「紅殤已死,幽冥洛渺渺,是東嶽大帝賜予的名字,冥神莫不要忘了?」
高淺離低頭注視眼前的女孩,他的神情黯然,久久才怔怔地喃喃道:「洛陽訣別,渺渺無望。」
高淺離的話音剛落,自洛渺渺的胸口生出一朵艷麗的幽冥花,它炙熱滾燙,灼傷了她的肌膚。
錐心之痛突然加重,瞬時逼出了她的眼淚,顆顆晶瑩滴落泥間,幻化成朵朵妖艷美麗的曼珠沙華,它於頃刻間化作花海,鋪滿了這條幽靜小路。
幽冥之花的傘形花序反向延長,猛地刺入了陳咿咿的血肉之中,反卷的花瓣迅速凋零,躥到陳咿咿的額間形成一抹花黃,印在了她的眉心。
新生的細葉同綠色的根莖一併隱沒在陳咿咿的心間,紓解了她的心悸。
高淺離蹲身抬起陳咿咿的臉蛋,朝著她額間的幽冥之花輕輕一吻,「對不起。」
半響,陳咿咿從放空的狀態恢復,她甩了甩昏沉的腦袋,撿起地上的背包。
陳咿咿抹掉臉上殘留的淚水後,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我這是醉酒之後把自己給摔傻了?不過是摔了一跤,這有什麼好哭的?」
陳咿咿感到十分不解,雖說自己的淚腺十分發達,只要她的情緒激動,眼淚就會止不住地往外冒,可陳咿咿並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哭什麼。
陳咿咿只覺得鬱結於心,久久無法舒展,她見自己的眼淚不止,乾脆拿出紙巾當成面膜敷在臉上,淚水很快就浸濕了整張紙。
到家正好十一點,陳咿咿洗澡上床之後,看到了凌軒發來的信息。
凌軒:「女神,你到家了沒,怎麼打電話不接,簡訊也不回,不是要去做什麼傻事了吧?」
凌軒:「見信速回。」
陳咿咿:一個黑人問號臉。
凌軒還是沒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搞了半天你認識那個帥哥啊?」
陳咿咿:「哪個帥哥?」
凌軒:「就吃夜宵跟我們拼桌的那個,就我碰到過好幾次的那個啊!」
陳咿咿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今晚好像沒有見過長得很帥的,她給凌軒回了一個問號。
凌軒:「你是不是本人?」
凌軒緊接著打來一個視頻電話,「女神,你不至於喝到斷片了吧?」
陳咿咿對著鏡頭白了凌軒一眼,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到:「我這樣像是斷片了嗎?」
「那你怎麼不記得那個帥哥了?哦,你叫他啥去了,讓我好好想想。」凌軒的眼珠子上下左右地轉動不停,最後他拍了下大腿興奮地說到:「我想起來了,高漸離。」
陳咿咿的瞳孔微縮,她立直了身子,肅聲問到:「你說什麼?」
凌軒的心裡有些發慌,「就高漸離啊。」他撓了撓頭,「這個名字好耳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裡聽過,哎,這不是語文課本上那個琴師的名字嗎?」
凌軒見陳咿咿不答,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們到底怎麼了啊?」
「沒事,你快說說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凌軒誇大其詞地描述了陳咿咿發火的細節,「就這樣,你們是在談戀愛吵架吧?我靠,女神你也太不厚道了,居然都不告訴我!」
陳咿咿迷糊地問到:「我居然捨得對他發火?」
凌軒撇了撇嘴,繼續吐槽到:「我怎麼知道啊,誰知道你抽的什麼瘋,突然就炸了!」他又補充地問了一句:「你真不記得了?」
陳咿咿點了點頭,鄭重答到:「真不記得了。」
凌軒瞧著陳咿咿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難道你失憶了?」
陳咿咿想了想今晚的可疑之處,回答到:「我好像在公園裡面摔了一跤,因為等我有意識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是坐在地上的。」
「我去,女神你沒事吧?我都說了要送你回家,你不聽,這下好了吧。」凌軒生氣的說到:「你肯定是摔壞了腦子,失憶了,明天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別囉嗦。」陳咿咿頓了頓,繼續道:「行了,我心裡有數,我要睡覺了,晚安。」
「你真的要記得去看醫生啊,摔壞了腦子很嚴重的。」
還沒等凌軒說完,陳咿咿當機立斷地掛掉了視頻電話。
陳咿咿放下手機沉思到:「他一定是抹掉了我的記憶,我們之間定是發生過什麼事情,難怪我一想到他,就會平白生出一些無端的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