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別千蛟 冥君行
回到千蛟城之後,長月就開始帶著徒弟收拾東西。
「師父,咱們真要離開千蛟城?」牛安佑問道。
在千蛟城生活了幾十年,這突然要離開,他還挺捨不得。
長月回答道:「自然,咱們不可能待在這裡一輩子。」
長月用蜃龍珠幻化的那些人,按照他們自己的人生軌跡,都陸陸續續在這五十年裡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長月也完整地體驗了他們的一生。
生老病死、酸甜苦辣、娶妻(嫁人)生子、貧窮疾病、富貴享樂這些長月全都經歷過了。
如今她對《輪迴經》的領悟已經陷入了瓶頸,繼續留在千蛟城已經無用。
聽到長月的回答,牛安佑點點頭,隨即又問道:「那師父,今後咱們有什麼打算?」
長月回答道:「為師的打算你不用管,至於你,你去你昭昭師叔闖蕩一番吧!」
當年昭昭將白蓮教傳承功法公開,此後的幾十年裡,就跟她預測的一樣,整個中州內武者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使得中州武學之風空前繁榮,誕生了大量驚才絕艷之輩。
這種局勢使得中州各大勢力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也使得中州越發混亂。
這種混亂對普通武者來說並不是壞事。
所謂不破不立,中州受七大聖地把持的太久了,各種資源都壟斷在了七大聖地手中。
如今大量普通武者的誕生,大大小小的隱秘實力誕生,使得這種壟斷,有望被打破。
萬妖門在滅了縹緲聖地後,又繼承了縹緲聖地的各種資源,因此飛速發展了起來,已經隱隱有與其他六大聖地相抗衡的實力。
因此私下裡,中州武者又稱萬妖門為萬妖聖地。
如今的中州可以說是處處是爭鬥,也處處是機緣。
「那我不是要跟師父分開了?」牛安佑驚訝地說道。
「怎麼?你還想一輩子跟著我?」長月不滿地說道。
「徒兒還沒做好和師父分開的心理準備。」牛安佑小聲說道。
長月道:「不需要任何心裡準備,你都快百歲的人了,離開師父還要心理準備?」
就這樣,長月帶著牛安佑離開了千蛟城。
至於醫館,長月從滄月閣調了一位紅衣弟子過來坐鎮,對千蛟城沒什麼特別影響。
青衣也跟著長月走了,所以千蛟城的城主之位被長月交給了裴紫苓。
縹緲聖城之事後,她就沒再返回魔教了。
如今裴紫苓和她師兄齊天麟修為如今都已經是靈台境,當個千蛟城城主綽綽有餘。
返回九方境,昭昭身邊的初霽已經在城中等待著了。
看到長月後,她向長月行了一禮。
長月對她點點頭,隨即對牛安佑說道:「去吧,好好發揮你的醫術,不要讓這麼多年習得的本事浪費了。」
牛安佑聞言跪倒給長月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多年的栽培,徒兒定當謹記師尊教誨。」
長月擺擺手,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長月離開後,牛安佑跟著初霽去了中州。
而長月自己則來到了酆都。
此時冥君已經在等著她了。
五十年過去了,冥君個頭依舊絲毫沒長,還是十歲出頭的模樣。
看到長月過來,冥君飛身從蓮池中飛出,並說道:「酆都暫時就交給你看管了。」
長月點點頭道:「放心吧,你一路保重。」
說著她將一縷頭髮放入冥君掌心。
「這時昭昭的一縷頭髮,希望它能幫你順利見到西海女巫。」
冥君接過頭髮後點點頭。
和頭髮一起被長月交給冥君的還有一件儲物道具,裡面裝著一些出行必備用品。
冥君畢竟是第一次出門,身上什麼都沒有,儲物道具是長月特意為她準備的。
東西交給冥君後,長月縱身一躍飛入蓮池,落在芙蕖君的本體上之後,然後開始打坐修煉,參悟《輪迴經》。
冥君則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酆都中。
離開酆都後,冥君先是通過白璽構築的空間通道來到了徐州,又從徐州轉道去了青州。
青州如今被魔教占據著,魔教又一直在與正道交戰,因此整個青州一片混亂。
幸虧青州境內普通百姓幾乎已經沒有,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冥君想要去往西蕪海尋西海女巫,那就必須橫穿青州。
這日冥君正坐在一朵黑蓮上,悠閒地飛在一座山林上空。
這朵蓮花是一件上等寶器,蓮座由虛空鯨脫落的一顆牙齒打造,花瓣則是由九九八十一片白璽的黒鱗所組成。
這件寶器可是墨家兩位大匠聯手,耗費足足三年時間才鍛造成功,總共有三個功能。
第一個功能很顯然,它是一件飛行寶器。
雖然冥君自己就會飛,但此去西蕪海路途遙遠,還是乘坐飛行寶器更加便捷。
第二個功能是儲物,鍛造它的兩樣主材料都和空間有關,那麼它具備儲物功能也就不奇怪了。
之前長月交給冥君的儲物道具就是它。
它平時的模樣是一枚蓮花戒指,可佩戴在手上。
至於黑蓮的最後一個功能則是很常規的功能——攻擊。
蓮花上的九九八十一片蓮瓣能夠化作飛刀攻擊對手,並且這些飛刀附帶空間屬性,具有極強的切割效果。
長月將黑蓮交給冥君時,它是沒有名字的,於是冥君就自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無天黑蓮。
因為這個黑蓮讓冥君想起了前世看的《西遊記後傳》里的角色無天,他的黑蓮跟這個太像了!
就在冥君百無聊賴的時候,一群人突然出現攔住了她的去路。
只見一根根繩索從下方射出,捆在了虛無天黑蓮的蓮瓣上,試圖讓無天黑蓮停止飛行。
冥君當然可以輕鬆地躲開,但她沒有。
只見扯著繩索的幾個人獰笑道:「小丫頭打哪兒來,又要到哪兒去呀?」
顯然他們見冥君模樣稚嫩,覺得她弱小可欺,又見她打扮、氣質不凡,於是起了壞心思。
冥君擺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哥哥們問這做什麼?是要送送我嗎?」
「對對對!」一群人連忙大笑道。
「小妹妹,不如你先下來,哥哥們仰著頭跟你說話,脖子難受呢!」其中一人說道。
「好呀!」名冥君滿心歡喜地答應。
隨即她控制著無天黑蓮快速降落,那群人連忙上前來將她圍住。
「小妹妹,你這蓮花不錯,不如給哥哥們瞧瞧?」其中一人說道。
「好呀!」說著冥君就將已經變得只有巴掌大小的無天黑蓮遞給他。
那人拿到黑蓮後,彼此對視一眼,目光中透露出了兇狠之色。
「哥哥,看完可以還給我了嗎?」良久之後,冥君詢問道。
然而那人卻面目猙獰地說道:「還你?還你什麼?」
果然,都不是好人,不愧是已經亂套了的青州!冥君心想。
就在冥君打算催動黑蓮將幾人全部殺死時,一陣破空聲突然傳來,站在冥君面前那人當即被一支箭矢所射殺。
箭矢精準命中了他的眉心。
幸虧冥君閃的快,不然就要被鮮血濺一身了。
那人一死,被他抓在手中的黑蓮就墜落在了地上。
冥君抽空朝箭矢射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他們頭頂的上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飛船。
船頭上正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他手持弓箭,此時又瞄準了下方的另一人。
咻咻咻~~~
一連三根箭矢射出,那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全部斃命。
冥君走過去彎腰將自己的黑蓮撿起來,將它變作戒指戴在食指上,隨後便看到船頭之人飛身而下。
一位先天境的武者。
「小丫頭,沒事吧?」中年男子落在冥君身邊後問道。
冥君問道:「你是專門停下飛船救我的!」
男人點點頭,「不然呢?你這小丫頭是哪兒來的?怎麼這麼點大就敢在外面行走,家裡人難道沒告訴你外面世界很危險?」
冥君道:「可是我能應付呀!」
男人只當是冥君嘴硬,「能應付還讓人給包圍了?」
冥君看著男人沒說話,她覺得眼前之人非常眼熟,於是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男人聞言哈哈大笑,「小丫頭,這年頭可不流行這麼搭訕嘍。」
冥君撇撇嘴,神金,誰要跟你搭訕呀!
「小丫頭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中年男子問道。
冥君道:「問別人名字的時候,是不是該先自我介紹?」
「嘿,你這小姑娘,對年長者怎麼一點兒沒禮貌?」中年男子不滿地說道。
「年長者?」冥君輕笑,「不一定誰比誰年長呢!」
中年男子揉揉冥君的腦袋說道:「小小年紀喜歡裝大人,真是不可愛,我叫南新,這下能告訴我你叫什麼了嗎?」
「南新?」冥君默念了一句這個名字道,「遠揚船行的少東家?」
南新聞言一愣,「小丫頭,你認識我?」
「真是你!」冥君說道,難怪她覺得眼熟。
當年白衣去往南葬海尋找鮫人淚,就曾搭乘過南新的船隻。
算算那都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了,當年的少年郎,如今已經是中年大叔。
「不過我當遠揚船行的少東家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南新哈哈大笑道,「現在我已經是當家的了!」
「小丫頭,你要去哪兒,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南新問道。
「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與你們同行一段。」冥君說道。
「看把你能的,還勉為其難,是我勉為其難才對吧!」南新無奈地搖頭,隨即拎著冥君的衣領將她待到了飛船之上。
船上的船員們見當家的帶回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於是紛紛圍上來起鬨。
「乖乖,這就是當家的救回來的小姑娘?也太好看了些!」
「這要是我閨女,我不得往往死里疼?」
「你死開,就你這挫樣兒,能生出這麼好看的閨女?別做夢了!」
「就是,就是,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小丫頭。」
一群大老粗圍著冥君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可愛是可愛,就是有點臭屁。」南新哈哈大笑道。
冥君:(#`皿)
確實,冥君以小孩姿態說著大人的話,確實給人一種非常臭屁的感覺。
不過她長得好,就算臭屁,大家也不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她更可愛了。
通過和飛船上船員的聊天,冥君知道了南新一行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原來他們是在給正魔戰場運輸物資的返程途中。
遠揚船行是學道宮的下屬勢力,而學道宮也參與了正魔大戰,南新和南家的商船會出現在這裡自然不奇怪。
甚至可以說,南家的船隊在這些年的正魔大戰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們來往於十三州各個勢力之間,保證戰場的物流通暢。
就這樣,冥君乘坐著南家的飛船一路朝西蕪海進發。
她和南家人相處的還算愉快,船員們都把她當作小孩子了,因此對她非常照顧,甚至他們一個個還要指點冥君修煉,冥君果斷拒絕。
開玩笑,她一個天門境高手,用得著一群先天境都沒到的人指點修煉?
南家的飛船雖然沒冥君乘坐虛空黑蓮飛的快,但有人陪著她逗了也挺有趣的,至少不無聊。
時間轉眼過去十來天。
這天船員們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些新鮮的果子,於是帶著冥君坐在船側一邊乘涼一邊吃果子。
他們本來正聊的高興,飛船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差點兒沒把幾個人給掀飛出去。
緊接著他們便聽到有人喊:「敵襲!敵襲!」
「不好!!!」船員們聞言紛紛變了臉色,一個個起身飛速朝著船頭跑去。
「小丫頭,你快躲起來,沒人叫你千萬別出來。」臨走前,一位船員叮囑冥君道。
然而等他們走後,冥君並未聽從叮囑,而是跟著他們來到了船頭。
此時飛船前方的天空中同樣出現了一座飛船。
飛船的船頭站著一群人,領頭的是一位身穿白衣,臉戴面紗的女子。
那女子目光冰冷地看著與她對峙的南新問道:「你就是遠揚船行當家的南新?」
南新回答道:「正是!不知諸位找南某有何貴幹?」
只聽那女子輕笑道:「沒什麼,只是想請你去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