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土下座
物哀、幽玄、侘寂被稱為日本三大美學概念，其中又以物哀美學為首。
所謂【物哀】，就是以傷感為基調的唯美主義。
被物哀美學影響了近四百年的日本人，比起充滿希望的朝陽，他們對憂傷的黃昏更有感覺；看到花朵盛放，其他國度的人更容易想到的是【美麗】【鮮艷】，而日本人更容易聯想到【終將凋零】。
這是悲傷，也是日本人靈魂中的爽點。
日本人以哀為美，他們認為【死並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而這種思想發展到極限，再加上軍國主義的思想附著，否極泰來後便是所謂的【一億玉碎】。
死亡不可怕，有意義的死亡反而是一種美好，是一種精神境界上的美好，他們這麼認為。
只不過世界始終是物質的，所謂【一億玉碎】在【小男孩】和【胖子】面前，不值一提。
但，就好像自然環境與自然生物是兩種獨立的個體，自然生物依然是不可避免的被環境所影響，最後進化成環境想讓它們變成的樣子。
歷史文化來帶的影響沒有那麼容易擺脫，物哀美學經過四百年的發展，日本的精神世界已經變成了它們的形狀，然後由父及子的代代傳承，代代強化，就算在九十年代和兩千年前後大量熱血文化產品的衝擊，物哀美學依舊深植於大多數日本人的精神世界。
對於悲傷。
對於Fate劇情中那一柄柄由奈緒蘑菇鑄就的超級無敵九千八百七十七點三米的鏈鋸刀，河內小夜子這個半生風雨飄搖的哀傷婦人，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寫出這種劇本，您是心裡變態嗎？」
罵完這句話，河內小夜子已經哭成淚人，但有趣的是，她的頭頂上一直在瘋狂的冒出綠色數字。
「.」
果然，她心中【強大又安全的臂彎】，不僅僅是在經濟實力上的強。
完全沒想到對方的反應竟然這麼大，又掃了一眼系統面板上【友誼變質，友善→憧憬】，冬川澈拍拍被噎住的胸口又喝了一口大麥茶：「不喜歡嗎？」
「喜歡，我太啊！對不起！對不起！剛剛我太失禮了！還請澈君寬恕我！」
河內小夜子一邊用紙巾擦拭淚水，但擦到一半才從劇本情緒中脫離出來的她立刻明白了自己剛剛做了多麼失禮的事情。
連連鞠躬道歉。
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河內小夜子連連鞠躬道歉，但冬川澈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看著她。
不接受嗎
果然，我惹他生氣了。
擔憂，害怕，看著冬川澈俊朗的面容與那雙深邃的眸子，河內小夜子秋水般的大眼睛一陣抖動，其中有驚慌，像小鹿般的驚慌，也有一絲潮氣。
看樣僅僅是這樣道歉，不行啊。
+200！
綠色的數字從頭頂飄出，在冬川澈的注視下，河內小夜子向後微微挪動，雙膝併攏跪地，緊張的雙眸看了他一眼後閃躲，恭敬趴了下去。
「非常抱歉！澈君，請原諒您的下屬小夜子。」
土下座。
前低後高。
看著拱起的誇張弧度和勾起的小腳，冬川澈繼續烤牛肉，直到感覺到對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頭上飄出的綠色數字與紅色數字都越來越大，飄的越來越快，幾乎快到失控，他這才笑道：「起來吧，我能理解你的情緒。優秀的作品的確是能讓人陷入其中無法自拔，這就是我們做遊戲的意義不是嗎？」
這話冬川澈倒是沒說謊，他的確非常喜歡遊戲影視這類能直擊心靈的文化產品。
「非常感謝！小夜子以後一定會好好改善自己。」
+500+300++200+30+30
河內小夜子抬起頭，因為長時間的頭著地，她白皙的腦門上已經有了一些榻榻米的印痕，同時也因為上半身向下傾斜，性感的臉頰上滿是潮紅。
性感誘人的美婦人將額前垂下的烏絲撩撥到耳後，露出嘴角性感的小小美人痣，再次恭敬的對冬川澈鞠了一躬後，這才微微挪動屁股，重新回到桌前。
她正準備說什麼，冬川澈卻是先將一塊烤好的牛肉夾到她的盤中，「你一直都在看劇本，先吃點東西再聊吧。時間還有很多。」
「謝謝澈君。」
河內小夜子再次鞠躬。
+100。
僅僅只是夾塊肉，情緒值直接飆升100。
是因為友善變質成為了憧憬嗎？
女孩面對不喜歡的男孩，就算男孩付出一切，最後大概也是得到一句【你是個好人，但我現在不想談戀愛】，而在面對喜歡的男孩時，對方的一個眼神就能讓女孩回想一整天。
感情這個東西，很不講道理的。
腦海里絮絮叨叨的想著，冬川澈撐著下巴，靜靜看著小口小口吃烤肉的河內小夜子。
看的出來，河內小夜子的確也是餓了，雖然似乎竭力在他冬川澈面前保持著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形象，只是小口小口的吃，但夾筷子的速度著實驚人。
慌忙之中，有些油滴到了吊帶長裙的大雪山上。
一陣慌亂，冬川澈將抽紙遞了過去，在他微微挑眉的注視下，小夜子沒有完全轉過身，只是微微側身，紅著小臉擦去油漬。
+50+50+50+50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半晌後，隨著河內小夜子吃到長裙的小腹位置微微隆起，隨著女服務員端上果盤，冬川澈拿起一塊西瓜，「吃飽了嗎？」
「吃飽了，謝謝澈君款待，我小腹都被漲到有些熱呢。」
河內小夜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用紙巾擦了擦嘴，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冬川澈笑道：「剛剛看了劇本，感覺怎麼樣？」
「非常棒的劇本！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過這麼棒的劇本了，雖然能感覺到您還沒有把文字徹底展開，但其中的劇情已經是超級超級厲害！」
河內小夜子一下來了精神，看向冬川澈的眼神中已經有了些許崇拜。
+200。
談到Fate的劇情，河內小夜子的情緒值又在飆升。
雙魚座的女人，又是學藝術的，果然是有些浪漫主義和理想主義啊。
冬川澈笑著暗暗搖頭，「那就好，今天回去伱就可以把兼職的工作辭了，明天開工。」
「好的，沒.」
剛想點頭，河內小夜子臉色突然想到什麼，猶豫了片刻後說道：「那個.澈君，能寬限我一天嗎？」
「怎麼了？」
冬川澈微微挑眉。
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河內小夜子手指抓著膝蓋，「其實這幾個月我的手頭有些拮据，我會一些廚藝，所以下班後都會去家附近的餐廳兼職。明天是周五，那家餐廳周五晚上的生意特別好。我如果突然不去，說不定會給他們造成困擾。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想問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