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諾，喻也，班主任喊你們。」
班長站在門口大喊，書諾慢吞吞的應了一聲，抬手推了推喻也，人沒動，思索幾秒，把他蓋在頭上的書拿下來，輕聲，「班主任喊我們。」
「快起來。」
喻也閉了閉眼，安靜了幾秒，手把頭髮往後撩，站起身的同時聲音響起，帶著剛睡醒的倦意，「走。」
他沒穿校服體恤，白色短袖被他卷在肩部上方，小臂肌肉明顯，前額短髮翹起，有一種野性的帥。
書諾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不得不說，喻也真的很帥。
許是察覺到後面沒人，喻也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她，微眯眼，歪了一下頭，「不走？」
像是偷看被捉到，書諾有些心虛，慌忙的跟在人身後，出奇的沒跟人說話。
一路上安靜和諧。
兩人抵達辦公室時，李德正在打電話，看見他們兩個招手讓人進去。
又跟那邊交代了幾句，李德收起手機，邊查電腦邊說，「月考成績出來了。」
書諾點頭，有些迷惑。
「你們兩個考的都挺好，一個148，一個150。」
「書諾看不出來啊，數學那麼好。」
李德連夸兩句，面上全是笑意，拿出兩張紙遞給兩人，接著道，「這次省數學競賽，學校給了十二個名額，高三六個理科班，每個班兩個。」
書諾乾笑了兩聲，接過紙。
「所以我們班推薦你們兩個去參加，你們沒什麼意見吧？」
省數學競賽，前十名進全國決賽。
兩人搖頭。
喻也:「什麼時候？」
「11月初，到時候去京城參賽。你們先把表填了。」
李德遞給兩人一支筆囑咐道，「多刷刷競賽題，還有幾個星期，別慌。」
兩人點頭，沒什麼異議。
……
時間過的很快。
三十七中，今天國慶假期放假，晚上沒課，沈悅可約著書諾出去逛街，同行的還有書諾前桌李暖。
街道熙熙攘攘，三人從火鍋店出來已晚上9點，滿街燈火渲染著濃濃的煙火氣。
格外熱鬧。
「接下來去哪？」
李暖啃著沒吃完的西瓜問，三人此時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不知道哇。」
書諾搖頭，逛了兩小時加上剛吃完飯，現在的她只想睡覺。
左右看了看疲憊的兩人，剛想提議要不回家睡覺，沈悅可突然往前指著一家店雙眼放光，「我們去那裡看看吧。」
書諾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是家雜貨店，門是木質門，上面痕跡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李暖，「行啊，你不說我都以為咱要這樣走到天荒地老。」
三人頓時笑成一片。
門口牆上掛著木質牌子，上面寫著歡迎光臨，三人推門進去。
裡面比外面看著要大很多，貨架上放著很多不同的東西。
「我去，好多東西。」
沈悅可和李暖早已被吸引，往不同的方向去看，書諾喝完最後一口可樂，視線掃了一圈，獨自走到賣玩偶的貨架邊。
她想買個大一點的玩偶。
目光在各式各樣的玩偶一一掃過，突然頓住。
緊挨著玩偶的是手織毛衣、圍巾等，鼓鼓的小包上面掛著成品圖。
手、織、圍、巾。
書諾心裡一動，伸手挑了個白色圍巾。
「諾諾，你看我買的這個好看不？」
李暖挑了個復古日記本遞給她看，「以後咱畢業了，我要把所有人都記在上面，到時候你記得給我留言啊。」
「哈哈哈好。」
三人結完帳出來準備分別，書諾和她們兩個是反方向，朝人揮手告別後，就獨自踩著路燈回家。
這條路離家不遠，路上落了一地的落葉，在路燈的映照下，顯得十分寧靜，是個散步的好地方。
書諾收起手機，準備走路回家。
十月的天，夜晚有些涼，道路上也沒什麼人，書諾搓搓光裸的手臂，嘆氣。
早知道就穿外套了。
本來想走回家的，現在只好打車回家，畢竟晚上終歸是有些不安全。
書諾剛拿起手機準備打車，身後走來了一群人，男男女女的，渾身酒氣，她往旁邊站了站。
裡面不斷朝她投來目光，低聲竊竊私語，書諾擰眉往前走，想到路口打車。
裡面中心的兩個男生相互扶著肩膀，盯著書諾看了半天，見人往前走，兩個男生說了句什麼，抬步跟了上去。
「哎，美女，加個微信唄。」
「對啊，這麼漂亮跟我們出去玩啊。」
還沒走兩步，身後傳來調笑的聲音，緊接著，兩個男生走到她身邊，手搭在她肩膀上，舉著手機。
上面顯示著二維碼。
書諾側身躲開往後退了兩步，跟人保持距離，蹙眉冷聲，「你們幹嘛？」
「不幹嘛啊，就加個微信。」染著黃髮的男生抬抬手機，跟旁邊男生對視一眼，意味深長道，「然後跟我們出去玩啊。」
「我不去，你們走開。」書諾一直往後退，前面兩個男生一直逼近，一直在笑。
「不用怕的美女，我們都很友好。」
「對啊，寶貝，我們裡面也有女生能好好照顧你的，不會讓你沒有朋友。」黃毛惡劣的笑笑。
「跟我們出去玩唄，又不讓你花錢。」
「我不要。」書諾打開黃毛伸過來的手，厭惡的拍拍手臂。
往後退的腳步加快。
另一個男生不耐煩，想抓她又被躲開，然後大聲朝後喊人過來。
「我們這麼多人，你能跑掉嗎？」
書諾看著原本在前面等著的一堆人朝這走，心都顫了下，唇被咬的泛白，「別過來，我喊人了。」
空曠的馬路，只有遠處傳來的跑車轟鳴聲，沒有一個行人，連路過的車都很少。
黃毛不以為意，大晚上的，除了偶爾經過的車輛，這又不是街道，哪裡來的那麼多人，「喊，使勁喊。」
與另一個男生交換眼神，兩個人齊齊上手，想抓她手臂。
書諾第一反應就是跑，往後跑。
黃毛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提著的袋子，使勁往後一拽，順勢抓緊姑娘手腕，原本笑嘻嘻的臉瞬間沉下來，「你他媽還真敢跑是吧。」
「今天不玩死你，老子他媽跟你姓。」說著，就要去撈她的腰，書諾使勁掙扎手腕，卻奈何不了成年男人的力氣。
「啊，別碰我……」
「走……走開。」
還沒碰到姑娘腰，忽然，被一隻橫過來的手截住，抓他死緊，語氣帶著點狠，「你碰她試試。」
黃毛愣了，看著那手剛想破口大罵，那人突然往後使勁掰他手腕，腳往他膝蓋踹，顧不上手腕鑽心的疼，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書諾有些懵，偏頭看。
喻也。
看見他不知道為什麼她鼻子有些酸。
喻也腳踩著他肩膀，臉上是極重的戾氣，手又揪住他頭髮往上抬，舌尖頂頂上顎，勾唇，「你玩誰？」
「你他媽……」
前面的宋洋帶著人制止住了另一個男生和其他人，黃毛左右看了看，想著喊破嗓子也沒人能來幫他，在心底罵了句髒話。
「嗯？」喻也伸手拍拍他臉，「玩誰？」
「你他媽什麼？」
沒給人說話的時間，喻也一拳頭狠狠砸向他臉，把人砸趴下，又揪住衣領拎起再次重重的砸。
「玩你媽玩，老子他媽弄死你。」
黃毛被砸的頭目眩暈，腦袋嗡嗡響，嘴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拳拳到肉，一拳比一拳狠。
黃毛臉上被砸出血，不停乾嘔。
「喻也………」
書諾捏緊袋子，夾著絲哽咽，「你別打了。」
她怕真的出人命，喻也該怎麼辦。
聽著姑娘哭音明顯的嗓音，喻也心跟著緊了一下。
停手，像扔垃圾一樣，把黃毛扔在地上，腳踩他的臉，眼裡儘是蔑視，「廢物。」
黃毛躺在地上，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站直身拍了拍手，向宋洋遞了個眼神。
宋洋比了個ok，「剩下的交給我。」
喻也轉頭去拉書諾的胳膊，唇線拉直，溫聲，「我看看。」
書諾很白，腕上的紅印明顯，幾乎一瞬間喻也臉色就沉了下來。
「沒事，兩天就消了，他怎麼辦啊？」
書諾收回胳膊，指指地下躺著的黃毛。
「有人管，我送你回家。」
喻也帶著她往路那邊走。
她才發現不知何時路對面停了一排跑車，喻也替人打開車門，左手放在車門頂上護著，等人坐上去才繞過車頭去駕駛座。
「謝謝。」
車裡開了空調，冰涼的手臂開始有了溫度，書諾抿唇，看著一閃而過的外景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喻也食指敲敲方向盤，側頭看她一眼，「路過。」
宋洋這廝晚上非要拉著他去山上開車兜風，美其名曰說是放鬆，打電話又約了挺多人，車隊浩浩蕩蕩的出發，剛好經過那條路，遠遠就看見她被幾個男生糾纏。
「哦，謝謝。」書諾垂下眼，再次真誠道謝，如果沒有喻也，面對那一堆人她肯定沒有好下場。
「那麼晚不回家，那地方還偏，你想幹嘛？」
喻也後知後覺真覺得挺生氣的，他如果沒來呢？
「忘了看時間……我以為……」書諾垂頭捏手指，支吾。
她知道自己錯了，以為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放鬆了警惕。
喻也打斷她，語氣沒有了以往的懶散，充滿認真，「書諾，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倘若下次沒有「我」呢？」
書諾動動唇，沒有說話。
「沒有下次了，書諾。」他強調。
他不敢保證以後每天都會在她身邊保護她，所以他會很擔心。
書諾眼睛眨了眨，手指扣扣安全帶，盯著車前方，沉默不語。
好像生命中，從來沒有人會嚴肅告訴她:別這樣，我會擔心。
沒有人會這麼在意她。
爸爸沒有，媽媽沒有，程嶼之亦然。
喻也是第一個。
半響，她輕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