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郝建國就起來了,也把兩大個兒子叫起來,懷揣殺豬刀,開著機動三輪車,也是莊上唯一的機動車,因為經常要買豬,殺豬,賣豬,驢車不好使,尤其是城裡不讓驢車進,他們就用積蓄買了輛機動三輪車。
郝建國還叫兩個關係比較好的大漢一起,一個栓柱,一個來柱,堂兄弟,一行五人,去了宋莊。
宋莊並不是一個大的村莊,它是屬於韓莊大隊的一個小村莊,位於縣城的南邊,郝莊在縣城的北邊,中間跨度一個縣城。
他們是七點多從郝莊出發的,開車比驢車快,到宋莊的時候,剛剛八點多一點,宋廣志家正在吃早飯。
他家的早飯吃的晚,因為兒子起的晚,為了照顧兒子,早飯一般都吃的晚。
郝雲給兒子剝了一個雞蛋,放進兒子的碗裡,「兒子,多吃點,煩人的走了,以後再也沒人跟你搶吃的了。」
宋瓊琦輕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就是她在,她也不敢和我搶,看我不弄死她。」
郝雲想了一下,好像也是,那個丫頭從來都不敢搶東西的,只是他們不放心,防著她,怕她偷吃。
宋廣志給兒子拿了個白面饅頭,宋瓊琦接過,吃了一半,「媽,我聽說城裡人吃的都是豆漿油條,我也想吃。」
「行,回頭媽媽給你炸,豆漿給你磨,保證做的比成立的好吃,」郝雲對兒子的要求那是無所不應,就是他說要天上的星星,她都會想辦法給他摘。
「對了,他爸,你說那個死丫頭,今天真的回來遷戶口嗎?要是遷了戶口,以後就和他們沒關係了啊。」郝雲有點不想讓遷。
「她說遷就遷啦?誰答應了,一會吃完飯,我就出去,等她來了找不到人,就遷不了。一會你們也出去串門,這樣她一個人都找不到,看她怎麼辦?」宋廣志對於遷不遷戶口,倒是沒什麼在意的,就是覺得小丫頭不聽話,往為難她一下。
「不遷好,萬一她被郝建國家打死了,我就去找他們賠錢,不賠錢報公安,郝建國家有錢,倒是多要點。」郝雲想到這個丫頭就是死了,還能給家裡帶來收入挺高興的,決定原諒她之前的頂撞了。
就在他們打如意算盤的時候,大門被人敲的「啪啪啪」的響。
「誰啊?」郝雲趕緊去開門,怕人把大門拍壞嘍,想著可能是村民來找自家男人辦事的,打開門一看,竟然是郝建國,還有幾個郝莊的人,郝雲都認識,知道不好惹,「你們來有事嗎?」
「當然有事,沒事誰往你家跑。」郝建國推開郝雲直往屋裡闖,看到屋裡的父子兩人正在吃早飯,「吃著呢?咱們什麼時候去辦個戶口啊?」說著掏出殺豬刀,往吃飯的桌子上一插,入木三分。
宋瓊琦嚇得直接跑到自己的父親的身後,宋廣志的臉也不好看,想啥來啥,剛說到戶口,這遷戶口的人就來了,「有話好好說,沒動刀啊,殺人是犯法的。」
「沒啥好說的,你要是不想遷戶口,我今天就把這個小子帶走,兒子比閨女金貴多了,正好用你兒子的抵我兒子的命,我也不算吃虧。」郝建國一副不好說話的樣子確實唬人。
郝鑫和郝森兩人就去抓宋瓊琦,看架勢是要把人從他父親身後抓出來。
宋瓊琦嚇得哇哇大叫:「媽媽,我不去,媽媽媽媽快來救我。」
郝雲立馬跑過去抱住自己的兒子,「遷,馬上就遷,孩子他爸,快拿上戶口本去辦,別把孩子嚇壞了。」
兒子就是兩人的死穴,只要涉及到兒子,什麼都要妥協。
「放開我兒子,我和你們去。」宋廣志趕緊去了臥室,在褥子地下,找到戶口本,「走吧,現在就去公社。」
宋廣志先走出了門,郝建國從桌子上拔出刀,帶著人緊隨其後,一行人坐上三輪車。
本來宋廣志要自己騎自行車的,畢竟辦完了還要回來的,郝建國嫌棄他的自行車慢,直接連人帶車都扔到車廂里了。
直到離開的車響起,郝雲和兒子宋瓊琦才放鬆了下來,真是嚇死了,尤其是來人帶著刀,感覺是來要人命的,就連宋瓊琦這個熊孩子,都慫了。
同時又慶幸,「媽,你說宋子音那個丫頭怎麼沒來,是不是被打的已經走不了路?還是已經被他們當成豬一樣殺了。」宋瓊琦暗暗得意,知道自己會沒事。
「嗯,這一段時間都不要去姥姥家了,或者媽媽自己去看看,你就不要去了,省的郝家還沒消氣,在把你弄去。」郝雲現在也怕郝建國一家了,覺得自從他們家老三受傷昏迷後,一家人都瘋了,動不動就要人命,她希望能用宋子音一條賤命抵上他們家老三的一條命。
其實郝雲的內心深處還是怨恨宋子音的,十年了,只給他們家帶來了一個孩子,覺得她的「送子觀音」的名頭不符實,如果能再多一個孩子,她也會對她好的。
後來她找大師算過了,宋子音只能保護自己兒子十年,十年後宋子音的運氣就沒了,再也不能給別人帶來孩子了。
這個時候其實國家已經限制人口了,一家最多有兩個,多了就是黑孩,是沒有土地的。
當初李小夢和宋廣源送走宋子音,一個是大師說與自己兒子犯沖,另一個就是給兒子騰地方,戶口一包,家裡就是兩個孩子,都會有地。
在農村,土地很重要,是人的生存之本,沒有地的孩子常常被大人開玩笑。「你沒有地,你吃啥?」孩子就會回答,「我吃我爸媽的。」這樣的問答在農村隨處可見。
那個時候,辦戶口都是手寫的,很容易辦的,他們一說,就給辦了,前後就十幾分鐘,郝建國拿著新鮮出爐的自家戶口本就走了,看都沒看一眼宋廣志,當然宋廣志也不敢上杆子說話,畢竟別人人多勢眾,那就自己一個,而且他自認為自己是個文明人,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簡單的說就是怕挨揍,識相。
郝建國下午還要去買豬,就帶著人早早的回家了,好讓家裡人放心。
快進家門的事,本來郝建國好請吃飯的,但栓柱和來柱兩兄弟覺得自己也沒出力,拒絕了,各回各家了。
郝建國帶著兒子剛一進門,就看見聽見車響在門口等待的付永飛和宋子音,兩人都看著他們三個人的臉色,發現他們面露喜意,就知道事情辦成了。
「事情怎麼樣?順利嗎?」
「順利,太順利了,老爹拿刀往桌子一捅,把他們的桌子都捅穿了,他們立馬就老實了。」
「你沒見當時那個情景,老爹的架勢那叫一個足啊,說不遷就拉他們的兒子抵命,他們態度比我們都積極。」
兩個兒子在繪聲繪色的描述當時的情景和老爹睿智英勇,郝建國把戶口本遞給了付永飛,付永飛里,立馬翻到了最後一頁,果然是宋子音,長女,「好,子音這下就真正的是我們的家人了。」
接著就把戶口本提給了宋子音,讓她也看看,宋子音確實看到了,在付永飛手裡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下徹底放心了。